“你说海水是蓝色的,对吧……”白芷盯着远处的海面,头皮像是一阵电流蹿过,令他头皮发麻。
对,海水应该是蓝色的,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可是眼前的水面漆黑如墨,黄白色的泡沫四散在水面上,散发出刺鼻的恶臭。
而且远处上升的海面形成了一堵高墙,仿佛黑曜石镜面一样平静的海水彻底将他们围困在了中央。
“管它什么颜色的!你还能指望魔海的水能有正常的颜色?”水手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快回船舱!”
水手说完拔腿就跑,可是他猛然发现自己迈不动脚,或者说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脚的存在了。
“我也想跑啊!”要不是白芷也动弹不得,否则就直接指着海底大骂了,“好歹也是经常在魔海航行的老手了,面对这种情况你们没有解决办法吗?”
“等死……”水手憋了半天,就差直接瘫倒在地上了,“你以为这种东西很好见啊,只要不去惊扰海水,大部分水手一辈子都不会遇见这种脏东西。”
“反正我们每一次出海都得做好回不去的准备,就是可惜了到手的金币还没花出去。”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说那玩意的坏话,给它骂醒了,所以它来找麻烦了?”
“放屁!!*塞尔威尼亚粗口*”
字正腔圆,骂的还极其难听。白芷眼角一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原本不是冲你来的都该想钻上来给你一巴掌。
也就白芷和这个疯子还能在这种情况下交流了。
“好了,别骂了。到底能不能活下来。”
“反正咱俩是死透了,船舱里面的人用木头把门口钉死还是有活下来的可能的。”
直到船身开始剧烈晃动,一道金色的光从散出,仿佛有一轮太阳沉在海底,将这片天地照的宛如白昼。
“喂,你们两个,快抓紧绳子!”身后的舱门开了一个缝隙,两条粗重的绳索齐刷刷的砸在两人的肩膀上。
只要拽起绳子就能被拉回去了,白芷一只手握紧绳子,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当白芷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出现在了船头,而水手则是被拉回了船舱。
喂,搞毛线啊,是他喷的你垃圾话,你把我拽过来有什么用啊!白芷能够清晰感应到一股空间扭曲,这种扭曲竟然完全不依赖魔力,而是凭空将白芷移动到了船头上。
白芷只能目光向海底看去,一只庞大的白金色眼珠诡异的沉在海底,游轮恰巧在它的正上方驶过,从远处看就像太阳表面上的一块黑斑。
不能去看!在对视的第一眼,白芷就激发了黄金瞳,可是白芷的眼角还是开始溢出鲜血,他想后退一步,可是他根本挪不开视线。
一个声音从水下传来,无视了空气,无视了水面,仿佛一片沸腾的海水,直接灌入白芷的脑内,宏伟而又嘈杂,白芷感觉自己站在了一个硕大辉煌的殿堂上,四周黄钟大吕起鸣。
雄伟的音符此刻却化作一柄巨锤,狠狠地砸在白芷的灵魂上,可白芷却离奇的听懂那仿佛来自亘古年代的呼唤,祂在说……同族,回来……
海面下巨大的黄金瞳分出一缕意识,想要顺着光芒进入白芷的眼中,同时白芷手臂上的新月图重新亮起,两股力量在白芷的脑内相互碰撞。
白芷只感觉到大脑刀绞一般疼痛,一金一银两种力量几乎将白芷的意识绞的粉碎,白芷的头发也开始向着雪白过度。现在白芷根本分不出精力去控制狐血。
必须挪开视线。可就算白芷进入了神话生物形态,疼痛仍旧死死拽着她的神经,白芷根本控制不住她的身体,就连闭上眼睛这个简单的动作白芷都做不到。
“船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被拉回船舱的水手喘着粗气,他的确不怕死,但是当海底升起照亮天地的金光时,他好是被一种异样的感觉逼到难以呼吸。那种感觉不是畏惧,而是敬畏,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来到神殿的殿堂下,渴望着沐浴神明的光辉的紧张。
“把眼睛闭上,不要去看。”船长将一块手帕递给水手,“如果闭不上就拿这个盖住眼睛。记住,祂们对我们不感兴趣。”
也许在其他海域,金色象征着丰饶与财富,可在魔海却全然不同,金色是魔海最大的禁忌,金色是神明的代表色,即使祂们根本不在乎你,也许祂只是无意的伸了个懒腰,对于他们来说已是灭顶之灾。
神与人的差距本就是骄阳与蝼蚁,就连直视太阳都会伤到自己,更何况触摸呢?
“请让一下,谢谢。”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两人的交谈,水手猛然回头,却发现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蓝发女孩。
水手还想说些什么,船长却用眼神制止了他。水手这才注意到女孩的眼睛不知何时,也变成了一双白金色的黄金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