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在不来你可就要被挂成风干肉了。”落奈靠在王座上讥讽道,“你觉得我最后会怎么处理你,用来作为筹码交易?”
“我对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你应该清楚,如果最后没人来救你的话,我就会把你一点点的撕碎,然后再让他们再咽下去。当然,我会亲自去给你父母送上一份的。”落奈指着匍匐在阴影中的恶魔,嘴角咧开了一个诡异的幅度。
比起诺黎身上的伤口,落奈现在更享受诺黎心中那份挣扎,他就是要恐吓诺黎,让她感到不安和恐惧。这些混杂的情感是卡库提尔最好的香料,这种来自内心的纠结和挣扎却能让落奈感到轻松。
卡库提尔一族即使放在无主之地的一群恶魔之中都是独一档的存在,因为这个斯巴达一样奇葩种族大脑里装的全是肌肉,而且对情感十分敏感,管你是谁一言不合就会直接开干。只有战斗和恐惧能够让他们提起精神来。
据说在卡库提尔一族,一代人的存活到成年的不超过三成,其中大多数都死在自己人手中。无论那个种族对这种无主之地平头哥惹不起也躲不起。
诺黎一言不发,紧紧的闭着眼睛,不愿去看落奈得意的嘴角,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被恶魔说教的感情的一天。
即使不愿去面对,事实就摆在面前。诺黎为了不被落奈影响而闭上眼,可先前月光下的一幕幕又涌入脑海,像是一台老式播放机一样悠哉的晃过一个又一个画面。
从月光下诺黎倔强的挡在白雅面前开始,到白雅递给诺黎半只鸽子,本该是狼狈的逃亡赶路的两人之间的一次互相搀扶,在这份回忆里却莫名带上一份温暖的滤镜。
仿佛诺黎又到了儿时,母亲正借着灯火翻阅一本已经发黄的日记本,这是母亲讲的最后一个故事。与其说是故事到不如说是一个少女年轻时的美好幻想。
她的母亲,玲娜莎•卡夫卡,卡夫卡家族长女,从小就活在骑士的理论与幻想中,对诺黎说的最多的也是一些骑士和先祖的故事。
但是今天母亲却反常的选择了一篇白马王子与公主的故事,即使现在回忆起来那些故事老套到能让诺黎尬到用脚抠出三室一厅来。
但是年幼的她还是一个劲的撒娇卖萌,缠着母亲再讲一个故事。
“不嘛不嘛,明明诺依求你都能再讲一个的。”诺黎撅着小嘴,目光有意无意的打量着熟睡的诺依,思索着要不要找个机会一巴掌给诺依拍醒重睡,然后再一起求母亲讲故事。
玲娜莎笑着给诺黎盖上被子,自家女儿的心思她还能不懂吗?“好了,以后你还得像姐姐一样照护好她呢,别为难她了。”
“因为妈妈今天还有工作要忙,我就只能单独再给你补上一这个故事的结尾吧。”
故事的结尾,不就是白马王子打败了恶魔就下了公主,然后一起幸福的生活了下去了吗?难道还有反转?想到这诺黎立刻又来了精神。
玲娜莎一手掐灭烛灯,脸颊贴近诺黎的耳边柔声讲到,“这个故事最后结尾是一句给所有可爱女孩的话。”
诺黎一听,兴趣顿时消散了很多,但还是静静的等待着母亲的下文。
真是的,小心年纪就那么爱吃瓜。玲娜莎露出一抹无奈的笑,随后深吸一口气,有些庄重的说道,“每一个女孩子都可以是一位公主,这个世界上也总会有一个独属于她的白马王子。”
“他可能会在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如果有一天你站在了悬崖上,不要放弃希望。要多坚持那么一秒钟,等那个人骑着白马风驰电掣,一路火花带闪电般冲到你的面前。”
“他会击败所有阻碍杀到你的目前,然后向你伸出手,你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跨上马背,然后浪迹天涯,一然后同奔袭去那个不确定的未来,即使会有人追杀,会有人阻碍。可你已经不会害怕了,因为你那时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世界了。”
……
那个夜晚后,她再次看到母亲时,玲娜莎已经安静的躺在水晶棺椁中,安静的连心跳声没有,就像是害怕惊扰了现实……
她永远会这么美丽慈祥,永远……
玲娜莎死在一场来自恶魔的刺杀中,像是石块砸碎了镜面,平滑的圆镜碎成大大小小的杂乱的繁琐。熟悉的生活一下子变得陌生可怕了起来,诺黎也感觉到孤独了。
于是她想去找自己的白马王子,她开始像故事里的公主一样善良大度,对所有的人都表现的十分热情,几乎就是有求必应。
也许她最初所需要的不过是在伤心之际的轻声问候,在自己离不开过去时的一句对未来的鼓励罢了。可她很快发现所有人都戴着面具。
诺黎最后也没有选择去揭穿那些贵族少年的虚与委蛇和口是心非,而是选择体面的逐渐疏远……
可是贵族圈里立刻出现了公主荒淫无度的谣言,几乎每个她诚心相对的人都在背后辱骂污蔑她的不是,诺黎都知道,只是不敢面对,只能一个人把自己反锁在自己的房间中。
“为什么?不是只要以真心换真心就能……”诺黎把自己埋在卷进被窝里,木讷的挤在角落中。
直到一次诺黎从钟楼上的火焰中逃生出来后,一切都变了,当她从牧师的治愈术中醒来时,她是却发怔的狂笑。
“他们接近我,都是为了在我这里谋取什么。”
诺黎回到宫殿后一把火烧了所有的日记,那些都一个女孩对白马王子的幻想。
“假的,全是假的!”诺黎看着纸张燃成飞灰,瘫坐在尚有余热的灰烬上嚎啕大哭,就像是一个失去了心爱玩偶的女孩一样楚楚可怜。
伺候诺黎就断绝了一切社交,对外宣称自己踏上了寻路之途成为了一个骑士……即使这只是一个谎言,她的寻路之途从未真正开始,可对于诺黎来说不去于他人产生联系反倒是一种解脱。
可为什么我又会想起这些故事?像是清理杂物间时偶尔会找出值得怀恋的物品一样?诺黎还没来的及细想,落奈的声音就像惊雷一样划过她的脑海。
“来了。”
落奈冷静的抬头,眼眸中却充斥着兴奋,像是一个见到自己心爱玩具的小屁孩一样,毫不避讳的盯着闯入门口的白色身影。
她还是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说了快跑吗!!?
诺黎扯开嗓子呼喊,所有的声音此刻却全部卡在了喉口。眼泪汪汪的流下面颊,混在伤口上,有些刺痛。
她的心脏跳的这么快,就像是在呐喊!
那是她的白马王子!她会跨上她的马背浪迹天涯,即使她的白马王子是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