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奈随意的从王座上站起,身上捆绑的骨链伴随着他的动作碰撞,哗哗作响。借着月光还能隐约看见骨链上错花的刀痕。
这些都是他曾经与各位强者交手的证明,有乌尔萨斯骸骨的黑刃,塞尔威尼亚天马的银枪,陨星森林精灵一族的元素剑……可是唯一一次被斩断来自于白雅手中那把被称为【维诺利特】的巨剑。
随着落奈的起身,跪在地上一群恶魔立刻高呼着跳了起来,城堡的火炬被他们点燃,青绿色的死火顷刻间照亮废旧的古堡。
铿锵刺耳的鼓瑟声从牛骨琴的琴弦上迸发,一位身着破烂礼服的干尸正抱着血淋淋的牛骨粗暴的演奏,他每一次拉弦都伴随着血渍横飞。
在落奈看来这就是一场狂欢,一场为眼前对手而准备的狂欢。对于他们来说,武器和甲胄上的刀痕是他们荣耀,可前提是伤痕的主人已死,不然这只会是自己失败的耻辱。
死火的燃烧导致周围的温度骤降,老旧的石壁上开始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而白雅身后因为【维诺利特】的释放而燃气赤色的火焰,暴涨的温度扭曲了空气。
白雅扛着【维诺利特】一步步踏上阶梯,火焰追随着她的脚步蔓延,灼热的巨龙之刃犹如铸造台上灼热的钢铁,火光忽闪,仿佛一只真正的巨龙在吐息。
神铸级武器的本质就是神明的碎片,人类借助神明力量的举措有很多,乌尔萨斯利用邪神的碎片制造了被称为“骸骨”的怪物,天可汗曾利用光明神的羽翼锻造了108银色长枪作为纯色天马的起源。
落奈此刻才认出白雅手中的巨剑也是一把神铸武器,一把胜于银枪的神铸!面对一个获得过神铸武器认可的神话生物,对于落奈来说绝对会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
狂风迎面刮来,掀开白雅身上破旧的披风,露出了披风下纯白的匕首已经伸向匕首的手。纯白无形的狐火被一股奇异的力量铸就成了有形的锋刃。
落奈的目光停留在了白雅腰间的匕首上,同时他也开始挥舞手中的骨链,呼啸的狂风被他的动作搅乱,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漩涡。
混乱的狂风中,白雅猛然甩出匕首,利刃切开呼啸的狂风,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滞了,任由匕首在月光下拉出一条银白色的的笔直刀光。
落奈立刻提起骨链挡住匕首,匕首在骨链的撞击下解体,碎快宛如轻盈的柳絮继续飞向落奈。
落奈赶忙后撤,同时将双手格挡在脸前。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那些碎片的本质就是狐火,根本不是自己击碎了它,而是它们重新由有形的剑刃变回无形的狐火。
碎片纷纷炸开,纯白的火焰立刻蔓延上落奈的全身,而白雅则是一手甩出几颗金属弹丸,奔向钉住诺黎的铜柱。
烟雾和扭曲的光线从弹丸中扩散,这些东西都是白雅在雪原上跟着起义军制造的,虽然制造过程和魔法铭文的雕刻都十分麻烦,但论起逃跑来绝对是说一不二,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商品。
她可是来救人的,现在人都快在柱子上晾晒成风干肉了,哪还有时间和这个难搞的恶魔打打杀杀。所以白雅现在满脑子都是救了人就赶紧跑。
狂奔中的白雅身后一凉,连忙侧身翻滚,一段骨链不知何时从她身后刺出,险而又险的擦着白雅的脸颊而过。
骨链掠过白雅后游龙般在空中拐出一道弧线,直逼诺黎的面门而去。直接杀人质,谁教你这么玩匪的?
白雅紧咬牙关,伴随着一阵光芒闪烁,下一瞬凭空出现在了钉着诺黎的铜柱前端。
白雅横过【维诺利特】抵住骨链,可是巨大的力道直接将白雅,继续飞向诺黎。
“理想国!”
悬在半空失去平衡的白雅猛然转身,原本轻浮的空气此刻对于她来说变得厚实如土,原本的物理性质在理想国中改变让白雅有了借力的位置。
【维诺利特】一刀斩下,霎时间烟尘四起,落奈手中的骨链崩溃成碎片,巨大的青铜柱被一刀两断,随后轰然倒塌!
当烟雾在被风吹开时,白雅和诺黎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落奈瞟了一眼铜柱上平滑的切口,尚未冷却的铜柱因为高温发软,如熔化的蜡液般一滴滴的流下。此时落奈却叹了口气,他发现白雅没有一点技巧可言,完全是依赖手中的巨剑和血脉的能力。
他的技巧和战斗经验全是在生死厮杀中磨砺出来的,而当他见到白雅时也下意识的认为对方也有着同样丰富的作战经验。
可是目睹白雅刚刚的表现,落奈发现这家伙挥刀的动作就像是胡乱挥舞树枝的小孩一样,全身都是破绽。
就像刚刚的一击虽然被白雅强行接住了,但是她绝对伤的不轻。
至于白雅,她背起诺黎就径直的冲向四周的村落。
在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现在整个村庄已经没人了,只有一群被改造污染的死尸和骷髅在街区上游荡。现在想要跑出去就得先穿过这些死尸的包围。
“不是……说了要你快跑吗,还回来干嘛。”背上的诺黎吃力的撑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白雅袖口上空荡荡的右臂和染血的衣袖,她顿时被吓得语无伦次。
“你……你的手!”
“没事,小伤而已。”白雅看着诺黎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平静的回答。
“小伤!?断了只手算哪门子的小伤?”诺黎手忙脚乱的从空间罗盘中拿出一瓶药水倒在白雅身上,对神话生物来说断手都不是是能够被自身血脉修复的损失。
“谢了。”白雅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冰凉的触感,疼痛也随之消散了许多。
完成这个动作后诺黎才松了口气,这种治疗药水的效果完全不逊色于一位【殿堂阶】勇者级的牧师释放的治愈术,完全能在短时间内恢复白雅身上的伤。
“明明直接跑就行了,还回来干嘛?”诺黎低着头小声自言自语,却还是被白雅听到了。
不是,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我成了不省心的了?
白雅抬起头正想反驳些什么,却瞥见一滴晶莹的泪从诺黎脸颊掠过。诺黎侧着头,把脸深深的埋进了白雅丝绸般的长发中。
诶,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