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安妮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刚在脑海中她幻想过无数种场景,她想过亨利也许会表白、或者严肃认真地向她承诺不再以朋友而是以恋人的方式相处,也有可能只是亨利的一个小玩笑,
可她没有想过,这样足以成为她长远梦魇的场景,居然会降临她到她的身上。
安妮宛如坠入冰窟,
她想要动起来,想要扯出笑容说别开玩笑了,然后拉着亨利走到花园,狠狠地揍亨利一顿,让亨利知道戏弄三皇女的下场,
但是她做不到了,“以’亚德里安‘的名义”,对于从小接受家族皇室教育的他们,很清楚,什么话是不能当成玩笑,什么话是成年人才可以说的。
“为、为什么”安妮颤抖着身子,嘟囔道。
周围的贵族也嗅到大新闻的气息,纷纷靠了过来,他们倒是想知道,这位平时不知天高地厚,目中无人的公爵之子又整出了什么烂摊子。
“……”亨利沉默一会儿,
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亏欠,他默默摘下胸前的家族徽章,负手身后,身体微微倾斜,俯下的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表情。
“我有仰慕的人了,我和她神交已久,也许是她不认可我,但是今天我才终于醒悟,她是我这辈子永远想要得到的美好。”亨利说的仰慕对象自然是“自由”,为人两世,
他到是没有什么爱上人的经历,让他具体说明很难装得像。
至于今天这场闹剧,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后果。
如果仅仅是“亨利”这位公爵之子的一意孤行,皇室那边虽然会降下惩罚,却也不会完全认为亚德里安家族是想要撕破脸皮,毕竟还是有很多的旧贵族对亚德里安家族虎视眈眈,
他还需要积蓄,而真正的退婚,肯定是要亨利的父亲布莱恩公爵亲自与陛下联系才做数。小辈之间的承诺,只是长辈之间谈笑的资本而已,不足为提。
而这样子在自己的成人礼上大闹一场,虽然会失去很多皇室对家族的信任,但是后面亨利要做买卖时,小的贵族才敢与他交易,
不然像现在亚德里安的商业多多少少受到了阻挠。很多商人不敢卷入老贵族和皇室之间的矛盾。
但今天之后不一样,那群苍蝇会以为看到了皇室与亚德里安之间的间隙,不管事实怎样,这样的念想肯定是很多人的看法。
根据陛下那多疑且睚眦必报的性格,预期皇室最好的处理,可能会削减公爵的封地和私兵,然后给亨利这个公爵之子,补偿点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明升暗贬。
当然,亨利不会让皇室有机会这么做的。他说了,他会做出真正的实绩。
对于安妮,这位旧友,他只能日后再登门道歉,不过他相信一定会不好过的,不好过指得是他登门道歉时受到这位小恶魔的折磨,
毕竟自己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提出解除婚约,让她丢了面子,不过,自己这样做也算是为了解决她小时候的心事吧,功过相抵,相信他不会受到太多的苛责。
很显然的是,亨利并不知道,他这番话到底会对多少个“她”产生影响,
不过目前来看,他连眼前这个最单纯的女孩子的真正期愿都看不透,接下来的未来如何发展,似乎是难以预料的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亨利阁下!”声如洪钟的质问席卷在亨利耳边,一个身影推开看戏的众人,步伐迅捷、气势汹汹地向亨利走来,
来人银装素裹,腰环上碧绿的孔雀石与手指上的红玛瑙诉说着来人的不平凡,身上披着脖毛灌的毛皮制成的披风,
一身贵气的装饰似乎掩盖不了他个人的锋芒,身材高大,面部立体却又不失精致。长发金黄不用说,头上金冠似是衬托金发的绿叶,双眼雄浑却又锐利,使人不敢久看。
来人正是未来帝位最有竞争力的候选人,二皇子格林维尔.查德,
原著中也是一个反派,与“亨利”有过合作针对过主角,不过退场得比亨利还早,
只因为太容易动怒,做事直接,从小作为唯一的皇子,即使目中无人,傲慢自大,却也无人敢对他说三道四,因其身份又极好面子,
平时与亨利的交往也只是点头之交,今天能来到亨利的成人礼也是让亨利出乎意料。
实际至此,退缩与反悔不可能成为一个选择了,虽然不想将事情闹大,但他还是向前一步,与查德对视:
“二皇子殿下,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就我个人看来,我并没有喝醉,也没有被起源级的魔法砸昏了头。”
“也就是说,这是你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是吗。”查德眯起眼,平淡的语气再次让亨利感到意外,他似乎看不懂这位莽撞的皇子现在怎么想了。
但是他还得继续下去,对周围的宾客们说到:“是的,这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抱歉各位,让你们见笑了。我身体有点不适,先回房间了,希望各位玩得尽兴。”
说罢举起了酒杯,但是回应的人寥寥无几,毕竟这个消息对他们的冲击还是有点大的,他们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消化。
“你将与皇室的婚约当做儿戏了吗?我没有说你可以走了!”查德终于掩盖不住自己的愤怒,一拳辉向亨利,
亨利仅仅只是一伸手,就抓住了那看似有力的拳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说“下次挥拳时请不要喊出声来,也许会效果好一点,二皇子殿下。”
虽然说亨利是法师,但是上辈子挨打的经历让他练出了过人的反应,他知道什么地方给他们打是相对不痛,也知道什么部位让他们打虽然会痛,但是不会有烙下病根的风险。
这种拳头对于他来说,还是像棉花一样太过无力了。
虽然查德的愤怒来得比亨利想象得晚些,但是已经无所谓了,他无视查德的无能狂怒,最后看了一眼哽咽的安妮,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宴厅了。
“这是为了自由,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下次会请你吃冰淇淋的,安妮。”亨利独自嘟囔到。
再过四周查尔斯学院开学了,他现在要忙起来了,得去准备些东西,这次的开学武斗,他必须拿下那张入场券,成为起源法师的入场券。
宴厅内,查德的愤怒几乎让他失去了表情管理,被别人无视了,这对于皇子的他来说是如此陌生的体会,
但突然他又想到些什么,不禁打了个寒颤冷静下来,只好扭过头对还在恍惚的安妮说“皇妹,收起你的眼泪,不要辱没了格尔维林的尊严,来,我们回去吧,现在流眼泪的你做不到任何事。”
安妮失去聚焦的眼睛似乎因为最后一句话,又有了些许光彩,点了点头,跟查德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宴厅里剩下的人也回过神来,他们才发现,刚刚发生的一切有多么炸裂,明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回到皇宫,告别安妮后,查德并没有急着回寝宫,反而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小房间,将自己的魔力素按在桌底的拐角上,然后传送进了另一个房间。
房间内,无数的木偶与雕塑陈列,它们形状各异,但统一的是,它们都有最“灿烂”的笑容,查德越过这群阴森森的作品,看到了那个令他胆寒颤栗的女人,她背对这查德,
似乎只是在单纯的摆弄着新的玩偶,但这个动作与她端庄圣洁的礼裙与洁白如雪的皮肤格格不入。
“回来了?”女子淡淡问道,声音虽小却又清晰无比,悦耳的声音敲打在查德耳边,可是他感受到心脏仿佛被捏紧一样,他急忙跪下,头也不敢抬地急忙答道:“是的,我回来了,姐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