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亨利终于开始正视起了眼前这个女孩,似乎安夏对人怀有最悲观的揣测,所以在一个班集体里面才显得这么特殊吗?
这让亨利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眼高于人且讨厌一切社交,甚至认为无论是贵族的同龄人还是大人都是腐朽无用的。
但后来他遇到了阿莉安娜、遇到了安妮、遇到了老师卡密拉以及现居住在平民区的贝芙丽夫人,她们都用行动贯彻着属于自己的人生信条。
亨利决定拉安夏一把,说:“人确实是绝大部分时间都难以预料的复杂生物,但也正因如此,人类才有最高的可能性。”
“可绝大多数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安夏打断道。
“是啊,但什么叫好人呢,能委身一辈子做好事的那叫圣人,做了一两件坏事的那叫经常做好事的善人,偶尔做好事的那叫好心人。
好人的标准不能用做了多少坏事来衡量,而是应该看他们做了什么贡献,是为了社会、为了家人、还是为了自己。命运女神总会垂青那些敢于与命运斗争的人。”
亨利说这话,其实也有鼓励自己的方面在吧,两年后也许他真的会身死道消,但是他不允许自己留下遗憾。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人还是不值得信任。”
“是什么让你有这样的想法?”
“……我没有值得信任的人”安夏的这句话让亨利会心一笑,亨利知道她已经听进去了。
“那为什么不试试相信老师呢?”看着这个别扭的女孩,亨利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手放在安夏的头上。
安夏眼神闪过一丝杀意,胆子这么肥,竟然敢摸她的头?
但她看着亨利这双手,又回想起了那个夜晚,也是这双宛如破碎瓦器的手,护着自以为能护住的魔石,也是这双手,给她进行自以为是的治疗。
他以为他算什么东西,安夏烦闷地想着,但对于亨利的手,似乎也已经失去了应有的抵抗。
“就算相信你又怎样,你会一直站在我身边矢志不渝吗?”安夏提出了亨利不可能做到的问题,她知道亨利暂时做老师只是为了再次参加试炼,而这个问题,就是对亨利的一次试炼。
谁知亨利笑眯眯地揉乱了她的头发,然后在她快要杀人的目光下,说“不会。”
“那你凭什么得到我的信任!”安夏挣脱亨利的手,可她都没发现自己现在的情绪波动如此剧烈。
“老师给不了永远陪伴在你身边的承诺,事实上,如何人都给不了,老师我只能保证,在我还活着的时候,
如果你相信我,无论什么烦恼都可以跟我倾诉,无论什么困难我都会站在你身前,无论你遭到什么样的诽谤与污蔑我都会为你证明,这是我对你信任的回报,是现在的我仅能做的。”
安夏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嘴角勾起的弧度在浅黄色的教室旧灯下显得更加耀眼,较长的黑发随意的扎起,又随意的在他肩上散了几缕。
上身纯白的衬衣微微有些湿,袖口处为了工作方便轻轻挽起,薄薄的汗透过衬衣渗出来,给安夏诠释了性感的含义。
这是安夏,不,安西娅第二次感受到如此的躁动,也在痛骂自己心中居然产生了平时不屑一顾的低俗欲望。
如果说刚在亨利说出“不会”时是给安西娅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扎上了一跟针,那么这段“告白”就像是一场妙手回春的手术,刚才的阵痛只是一剂麻醉针。
这让平时将无视与拒绝当成习惯的安西娅吐不出半个“不”字,亨利对她所说的那些“仅”能做到的承诺,不就是她漂泊半生以来不断追求着的吗?
“我会看好你的。”安西娅化作的安夏还是口嫌体正直地答应了下来。
“一言为定?”亨利向安夏伸出了一只手,许下承诺。
安夏没有犹豫,抓住了她最讨厌的人类的手,然后紧紧握住。
亨利的手孔武有力,手心上似乎还残留了些手汗,却让安西娅感受到无比的温暖,就像是第一次睁开眼看到世界时,母树陪伴在自己的身旁一样。
但握着握着,亨利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怎么这小妮子不松手啊,他也不好直接明说啊,万一这小妮子回头就告他以教师之职猥亵学生,他这一辈子就算是有了。
当然只是说笑,来之前盖斯主任特意说过这插班生的家事,大概就是被外人诬陷然后自己的亲人却没有选择相信自己吧,亨利不敢想要是自己经历这一切会有多绝望,
但他相信这女孩当时的心情一定是不好受的,唉,希望自己能帮到这个可怜人吧——在自己还是老师时,在去尝试第二次试炼之前。
安夏看着亨利的脸庞,本来记忆中柏莎模糊的脸庞,在一千多年后又有了新的色彩,
这次,就姑且算你赢吧。
……
亨利的生活在往后的几天内照常进行,在课堂上折磨学生,闲暇之余给家里的姐姐与安妮写回信,多余的时间打磨自己的修为。
但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了,在这三天,无论愿不愿意,大部分学生明面上都服从了亨利的知识灌输。
因为亨利将的知识并不拘泥于书上的内容,无论是生活上、战斗中以及探索的经验都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学生们,这也让他在学生中的风评有所回暖,毕竟他们是真的能学到东西。
但依旧有少数人不服气亨利对他们的严加管教,但碍于亨利的威严又不敢当面反抗,幸运的是,他们期待的那个人就要回来了。
今天,当亨利还在课堂上讲课时:“这个词的具体含义……”
嘭,一个人摔门而入,骂骂嚷嚷地说:“小的们,想我了没!”
亨利定睛一看,哦?是那个传说中的小霸王回来了?
来人一头及肩金发绚丽的犹如燃烧的黄金,嘴角划成半月,五官虽不算出众,但身上洒脱气质加分不少,他还拥有着妖诡的色泽的红色眼睛,此时,挑剔地打量着亨利。
来人正是公爵之子,斯宾塞.西奥。
西奥打量了亨利一会儿开口道:“你就是新来的班主任?哈哈哈,我看盖斯真是老糊涂了,这么年轻也能走后门上任?求一下我我也可以当老师啊。”
亨利到没有因为西奥这句话而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不过,课堂的纪律他可不允许有人来破坏。
亨利问道“斯宾塞.西奥?”
“正是本大爷?怎么,有何指教?”西奥说话的时间也没闲着,自顾自地准备往自己的座位上走。
“没什么,只是提醒你一件事。”亨利放下手中的笔。
“嗯~我在听……哇啊!”刚准备敷衍的西奥瞬间被天花板上的藤曼抓住腿倒吊在天上。
“我的课堂上,不允许随意有人打断。”亨利拿起讲台上的水杯,喝了口水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