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羽已经很熟悉店里的工作了,比裕子更熟悉。
每天的打扫也好,派发传单也好,然后是营业的笑脸,就算是店里工作了许久的前辈,恐怕也少有能比美羽做的更好的。
毕竟她本来笑得就很好看,排除掉裕子心底的那一点点私心也是这样。
即使在店里时还会泛一点点小错误,话术还不那么精湛,可是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家伙了。
而做到这一切美羽只用了不到三周。
——
「ゆうこ~」(裕子~)一阵强烈的摇晃把裕子摇醒了。
我和美羽已经摆脱了最低级的派传单这种工作,变得有时可以呆在店里了。
不得不说,店里的冷气很舒服,毕竟要服务客人嘛。然后配上好闻的清洁剂的气味,不由得就让人脑袋昏昏沉沉的。尤其是当我昨天看完深夜动画之后,第二天的工作日。
「あ、ああ!」(啊、啊啊!)我被吓到了,赶紧起来,两手抓住桌子的边缘,防止自己掉下去。
「起きるよ、バイトの時間だ。」(该起来了哦,现在是工作时间啊。)
美羽的脸凑到我面前来,近过头了!好像两人马上要吻在一起一样。我不由得慌了神,从椅子上跳下来。
「わかりました。」(我知道了啦!)裕子的脸红红的,「そんなに近づかないで。」(所以别靠我这么近啦!)
这之后,我仍是看着美羽在店里忙上忙下的。
啊啊,宅宅们果然都是有眼光的,这么快就发现了美羽的魅力之处,可恶啊。
我还想,她再多一点呆在我身边的。
但是,那终究是一种梦吧。
美羽不属于我,嗯,她不属于任何人,任何想要将她占为己有的都是只会做梦的白痴。
下班了,脱下店里营业的服装,我理所当然的在女更衣室里,欣赏着这里那里的。
至于是哪里,请大家自行想象,我先替大家品尝了。
没想到我也会有仿佛是后宫x无能男主的一天啊,虽然比起那个x无能来说,我已经真正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了。但是,这样也无所谓不是吗,这种福利本来就是这个已经喝下了性转药的我应该承担的。
不然你想怎样?
既不蹲着尿尿,也不会来姨妈,doi时也不用承担怀孕的风险,精虫上脑的幻想着:啊啊,自己要是有当麻的把妹右手就好了。
所以说死宅真恶心啊。
所有有这种幻想的处男宅宅(不包括我自己),先去喝一瓶性转药或者下定决心割掉蛋蛋先吧!
下班路上,我和美羽走在日本那种只能同两辆车的羊肠小道上,一户建散落在路边,砖瓦参差不齐。
「ゆうこ、次の休みの日お祭りがいるので、一緒に花火大会へ見に行こう。」(裕子,下个休息日有个祭典,一起去看烟花吧。)美羽突然开口了,问我要不要去看烟花。
不,是已经默认了我会去看了吧。
美羽就是有这种能力,能让人跟着她的节奏走。
我其实不适合喜欢人挤人的地方,小时候,在老家也看过烟花,但是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人挤人的,好像全城的人都聚集在了那条窄窄的河岸旁,就算是冬天也出了满身的汗,而就算是冬天,南方的蚊子也不会放过你,看完一次烟花回来,脚踝上没有衣服遮挡被咬得全是包。
更何况日本的烟花还要在夏天放。
「花火、いいじゃない、私はあまり見ないで、偶に賑やかの場所へ行こう。」(烟花啊,不也挺好的。我不怎么看,偶尔去热闹的地方也不错吧。)
我答应了,我不想拒绝美羽,更重要的是,既然是祭典,那就一定会有的,我想看美羽穿浴衣的模样。
我之前从来没去过祭典,就当是体验一次也好。
虽然没有去过花火大会,但是我也见识过コミケ(日本的同人志贩卖活动)那恐怖的人流了,好像是要把整个日本的宅宅聚集在一起一样。
只是区区花火大会,就和美羽去一次也无所谓吧。
——
当天,我和美羽穿着和服店租来的浴衣,踩着平底的木屐,穿过矮矮的大红色鸟居,来到了祭典的现场。
「苦しい……」(好难受。)刚踏进会场,还没有遇到人挤人的惨案我就开始叫苦了。
要说是为什么,那当然是浴衣和木屐太难穿了。和服店的姐姐把我的胸部和腰捆了一百万圈,然后再用束带把衣服绑在我身上。好像在玩什么sm一样。
而当我穿着木制的木屐走在石板路上,终于是觉得吊着的最后一口气也没了。
「ゆうこは初めて着物をきるの?」(裕子你是第一次穿和服吗?)美羽搀扶着我,关切的问道。
「ええ」(是啊。)我话都没法多说,只是一心一德走好脚下的路。
「あまりむりしないよ。」(不要勉强自己啊。)
「すまん、私が浴衣を体験したいと言ったのに。」(对不起,明明是我说要体验浴衣的。)没错,我向美羽提出了要她穿浴衣,然后被她认为是我们两个都要穿上街。
嘛啊,我也不准备逃跑就是了,只有她一个人穿也太不公平了吧。只是没想到会这么难受。
「大丈夫、足を注意しよう。」(没关系,要好好注意脚下啊。)
美羽穿着和她发色一样的桃色浴衣,上头点缀着白与紫的花朵,带着一点桃色的头发被宛在脑后,可以隐约看见发饰底下的一点粉毛。
我坐在离鸟居不远处的石头上歇息,我一面揉着脚趾,一边等着美羽。
啊啊,她拿着章鱼烧回来了。
章鱼烧并不是什么样的人间美味,只是普通的小吃而已。但是,这盒小小的章鱼烧和我小学门口那个阿公卖的味道很像。
外皮酥酥的,咬开来,里头烫的令人欲罢不能,只能含在嘴里不停吹着气,等到稍凉了一会,就能吃到富有弹性的章鱼,木鱼花的香味也在口中迸发出来。
然后,随着「咻——」这样缓慢的前奏,轰的,五彩斑斓的花朵也在头上爆裂。
啊啊,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是高桥李依的爆裂魔法要炸平什么地方,也不是悠木碧带领的德二军队打进奥匈帝国。只是普通的烟花绽放在空中而已。
「たまや!」(玉屋!)美羽朝天喊了起来,更多烟花绽放了,周围人的呐喊声连成一片。
「かぎや!」(键屋!)于是,我跟着美羽,和人群一起喊了起来。
(注:玉屋和键屋是日本以前制作烟花的店铺,慢慢演化成放烟花时会呐喊的加油口号。)
我看着烟花,不对,是通过假意看着烟花,实际上看着美羽,在形状各异的烟花下,她那对耳饰好看极了。
——
「ゆうこ、店長はあたしに明日接客がお願いと言っちゃった。裕子はどう思う?」(裕子,店长对我说明天要开始接客了。你怎么认为的?)美羽晃着腿,对我露出笑容这么说道。
接客,在我们工作的地方不只是对着客人挂笑脸,咏唱着忽悠人的蛋包饭魔法,也是有着它原本的意思包含在里面的。
「私は、いいえ、みかはどう思うか。他の仕事が探してたい?」(我的话……不,你怎么想?要找其他的工作吗?)我斟酌着用词,询问她的意见。
我曾经说过,在牛郎店的意思上,主题咖啡店是最靠近牛郎的地方了。而就像牛郎店一样,擦着边卖钩子的家伙也不老少。我带美羽来的就是这种灰色的店铺。
我之所以带这种地方,是想要美羽迎难而退。
啊啊,美羽需要钱,但是普通的工作不能一夜之间带来大量的金钱。
赚钱的法子都在刑法里——这句话在日本恐怕也是成立的。
美羽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要面临什么事了吧,就算不明白,我也是拜托百合子告诉过她了。
「あたしは、ああ、やりたい、ほかの方法がないよ。」(我……我想做,毕竟已经没有其它的方法了。)她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抬头向我。
「ゆうこやりたくないでも構わない、あたしはゆうこの分と連れて一緒に頑張るから!」(裕子不想做也没关系,我会连同裕子的份一起努力的!)
「それは私がみはねに教えるものよ。」(这不是我想告诉你的事。)
我不想让美羽干这种事情。
「わがった、ゆにこ先輩が言った。」(我知道,百合子前辈告诉过我了。)但是美羽已经下定决心了。
我很想告诉她,钱不是一切,她眼前的男人就算欠了一屁股债还是能一天混一天的活下去。但是,不管怎么说,美羽已经钻进了牛角尖,怎么都没法说服她。
如果不去接客的话,我们迟早会被开除,我本来就是抱着只能拿一个月工资来住免费宿舍的心态。但是对美羽来说这样好像就像是浪费了一个月的时间似的。
我们吵了一个晚上,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起,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双方的话都说的很难听。等美羽睡着了,裕子叼着烟到在外头吞云吐雾起来。
我已经和美羽在一起快一个月了,我知道美羽那笑脸绝对不是日本JK那种附和的笑。
我其实不怎么生美羽的气,一旦我有点气愤的情感涌上头来,马上就会想到在店里勤劳工作的美羽,面对百合子的威压也不卑不亢的美羽,给我做的烤饭团、烤肉,平时吃的饭菜。就算是真的忙到不可开交吃上了泡面,我还是会想到我们交换吃的那个草莓口味的时候。
还有那烟火下的身影。啊啊,我恐怕已经喜欢上美羽了,不管是作为男人还是女人。
开什么玩笑啊……
但是,我没有能力,没有能力改变任何事,我就是个人渣啊,就应该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才好。
裕子呆滞的眼神看着燃着的烟灰,啊啊,我该走了。我还不想去卖,如果做了这种事我一定是走进了什么很不好的领域了,一旦吃过软饭就一辈子都逃不掉了。
这是还在中国的时候一个男娘的朋友给我的劝告。
于是我慢吞吞的渡回房间,把东西收拾干净。用邮箱通知店长,我明天不去上班了,叫他赶紧把工钱结给我。
然后,在落着雨丝的居酒屋门口,为怎么给美羽发消息不断抽着烟屁。
「私はほかの仕事を探している、やはり今の所は私と似合わない」じゃなくて、「親が私に早く帰ろうと言われて」これもなく……
(「我要去找其他工作,果然现在的地方不适合我」才不是这种理由呢,「爸妈叫我早点回去」也不是这个……)
我徘徊在雨夜的巷口,不小心踩到玻璃酒瓶,「咚!」摔了一跤。
地上坑洼的水潭里映出一张不认识的脸,这谁啊?
啊啊,这是我啊,裕子。困倦的脸上还有没卸完的妆,脸皱巴巴的混着雨水和眼泪,不成样子了。
可恶!为什么,我到底要干什么,我居然把美羽丢在那种地方了,就孤零零的留她一个!你这样算什么男人啊!与其说是变性不如说本来就是个娘炮!
但是,要我留在那?不可能的,我还不想去卖,而且灰产的咖啡厅肯定和黑社会有关系,万一徐思雨她找到我怎么办,那个母老虎。啊啊,如果有那种催眠app就好了,现在如果有这种东西,我绝对不会意淫少女,而是用那个app把赚的钱都还了。
不,可能还是会去高中一趟吧,JK的魅力太大了。
就这样黄长空一边想着有的没的,一边把烟屁丢在地上。烟头在脚下打了几个滚,火星子在水里慢慢熄了。
——
『メール』
みはねへ:
ごめんなさ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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さようなら。
(『邮件』
给美羽: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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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