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子闷在对于自己明显大了的房间里打游戏,屏幕里的自己好像无所不能,战绩又刷新了。
但是,一旦离开了游戏,无尽的空虚就围上自己的心头。
看着手机里的,美羽的联系方式。
我要联系她吗?我不想再后悔了,我想告诉美羽其实我性转的事实,我是个中国人的事实,然后解释为什么我能给百合子打那个电话,为什么我能去要挟她。
只是因为我曾经是百合子的客人罢了。
是啊,我去过另外一家咖啡厅,然后被百合子卷走一笔钱,和她睡了一觉,仅此而已。
不是什么大事,这样解释了我能得到她的原谅吗?
不行的吧,如果知道了我其实是个男人,连以后见面都会被当作不认识的人了。
可恶……
裕子翻了个身,夜半时分,自己上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想不起来了,肚子有点饿,去买点东西吃吧。
然后,她去了一趟便利店。
晚上的风有些萧瑟,凉意裹上心头,已经步入九月了,果然会冷一些啊。
就在我吃了一个泡面准备回去的时候,一个不认识的身影站在我住的公寓楼下。是一个很壮的男人,灯影中飘了很多灰尘,朦胧的看不清他的面目。
不好的预感。
对方也看见了自己,径直朝自己走来。
——
强是组织里的打手,在琳和徐思雨进行其他调查的时候,裕子的信息被摆到自己面前。
「强,你去调查一下这个女生吧。」大姐这么对自己说。
「为什么?」
「她是黄长空失踪之后的第一时间出现在那所公寓的家伙。」大姐向我展示了那件公寓的监控。
黄长空出门之后,带着一个西服男进了那间公寓。然后之后代替黄长空出现的就变成那个女孩了。
「不觉得很可疑吗?」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对他展示了裕子的推特,「后来她也离开了,房间也租给其他人了。这是她的推特,已经找出来了,你根据上头的相片找一下地方,照到了我们去问候一下藤原君。」
「我知道了,那大姐你们去做什么?」强子点头,又问。
「我们去会会那家伙的老友,宋陵城啊,你背后搞了什么猫腻呢?」徐这么点了支烟,自言自语道。
于是,他经过几天的蹲点,终于确定了这间公寓。
但是,在踩点的时候,和裕子对上眼神了。
「お前は誰だ?」(你是谁?)裕子警觉的问道。
「糟糕了……」强这么自言自语,中国人在日本不会说日语,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即使在日本,你只要混在中国人的圈子,不去和日本人打交道也不需要使用日语,不需要会日语,只要在中国老板的手下工作就好了。
强就是这个类型的,不需要和日本人打交道,只要做好打手的工作就好了。
裕子看着浑身黑衣的男人,额头上有一道疤痕,是黑道的人。绝对没有错。也就是说,这个住所也被他们发现了。
眼看着强向自己走来,裕子拔腿跑了。
强的打算正是抓她,既然语言不通就没法商量,要把她带到大姐身边去。如果现在放过她,说不定又很快的转移住所,让事情变得更麻烦。
她逃,他追。
黄长空很庆幸自己以前喜欢跑步,最近也有在把习惯捡回来。因为一旦开始跑步,好像就能把以前那些破事甩在脑后,所以他时不时去跑一下。
裕子这副身体很轻,骨架小了,臃肿的脂肪也不附在身上,十多岁的代谢也很棒。
脚步无比轻快。
但是对方也不是吃醋的,打手的男人平时就有在锻炼,虽然看起来笨重,实际上却是个灵活的家伙。所以怎么也甩不开他。
「别跑了!我不会把你怎样的!」身后传来浑厚的声音。
两人追到桥边。
「我信你个鬼!」
强反应过来了,这家伙会说中文!
那么,不可能有其他可能了。
「你是黄长空吧。」
他把她逼到宽广的河道旁。
如果结合自己得到的信息,那么,这家伙就应该是黄长空这个中国人没错。
他又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脸,如果不知道的话,这张脸怎么看都是一个日本女孩,但是,如果一旦把两人放到一起对比,就会发现,眼睛和嘴角都是一摸一样的,耳朵也大差不差。
意外的相像。
被发现了啊。自己也被逼到河岸边了,我难道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吗?
「啊啊,是啊,我是,我就是黄长空。你信吗?」裕子一边说道,一边四下打量着有什么能用来翻盘的东西。他不想坐以待毙,如果这样下去,自己不是去卖就是恢复男人的身体之后去中东挖石油,去白令海峡抓螃蟹,去俄乌战场上当炮灰。只有这些可能,但是不管哪个自己都不想选。
这是一个河岸,身后就是草坡,绝对不能掉下去,高打低比低打高更有优势。右手边三步远的地方有一块石头,半人头大小。
「有什么信不信的,一切的证据都说明了你就是黄长空吧。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是女人的样子,但是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男人缓缓朝自己走来,身体上的优势是没法抹平的,就算黄长空还是男人的时候也没有这个打手这么强壮、高大。
「哈啊,既然你们都知道了居然还能让我逃这么久啊。」裕子摆出嘲讽的表情,「不准再靠近了,不然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为什么我变成了女人。我就算是咬舌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为什么?」强下意识停住了脚步,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很重要的信息。
「有什么为什么的,你也可以变成女人。大家都可以变成女人。」裕子这么拖延着时间,一点点移动脚步向右边。
「是性转药啊,我有个朋友,啊啊,徐思雨应该也知道吧,你认识她吧。是我们的同学,廖恒益所在的公司发明的新药,可以让我变成女人啊。我就是借助这个来躲债的,着两个多月一直以女人的身份示人。既然都知道了那些信息,居然还让我逃了这么久,看来徐思雨她也是在吃干饭啊。」
「不许你这么说大姐。」声音里有几分不快。但是他希望黄长空透露更多信息,所以暂时没有动。
「有什么,徐思雨那家伙啊,你知道她刚来东京的时候是在干什么吗?就是个**啊。」裕子抓住机会,想要激怒他。
他现在只有腰上一支卡簧,没有配枪。
然后,他假意向右边逃跑,男人跟着冲上来了。
就是现在!
裕子只跑了两步就迅速收腿,就在他要扑上自己的时候,两人重合了半个身位,用左脚绊了男人一腿,让他一脸扑到草坡上。然后,裕子抽起脚边的石头,狠狠朝他头上砸去。
「控」「控」「控」「控」「控」,沉闷的一声声响,石头借着重力势能把男人的头砸的血肉模糊。石头上的棱角撞开了颅骨,但是裕子还是没有收手,撞击声响在寂静的清晨。
直到男人的身体连抽搐也没有,石头上的血也要凝固的时候,裕子才停下了动作。
她四下里张望,没有监控,这个男人是黑道的,估计也是个黑户,应该没事的,没事的……
这么安慰着自己,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双手都在颤抖,黑泥和血液混在一起,甚至分不清上头有没有自己的血。
这之后,她把石头远远的丢进河床,取下那只卡簧,把男人的脸皮撕下了弄烂,把他身上的衣服扯下来碎成布条,把尸体和一块大石头绑在一起。沉尸了。
做完这一切,已经早上了。裕子赶在清晨之前回到公寓,把沾了血迹的衣服碎成布块冲进下水道里。
我杀人了,黄长空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
但是,比起杀了人的害怕,更多的是后怕。
如果不是那个人因为自己现在女人的身体轻敌的话,如果不是那时候脚边刚好有一块石头的话,如果不是在有高低差的河岸的话,如果他那时候配了枪的话,一切的一切,只要差了一步,死的有可能就是我。
我还不想死,我还想活着,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想像我爸那样,像优子那样死掉。
这是比一切都更有优先级的事情,如果说死掉是一种幸福的话,活着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