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在黑暗的地下角斗场,失去诅咒的吸血鬼唤回了过去的记忆。
想起了自己应该诛杀何人,想起自己来的这片土地的目的。
“卡兹米尔……” 吸血鬼的嘴中缓缓念叨着这个年代久远的名字,每一个字眼从他牙缝中挤出,都似携带着刻骨的恨意。
如果有机会,自己必须将那个伪君子碎尸万段方能解心头之恨。
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莉奥拉会死去,村子无止境的争吵全都拜那个家伙所赐。
纵使过去百年自己对那个人的恨意没有半点消去。
只是在那之前......
女人持刀冲上来,那挥落的刀锋犹如闪光,直取要害。那毫不犹豫的攻击却没有奏效,被吸血鬼的左臂挡下......
力道不一样了?先前可以轻松挡下的斩击在这一刻好似直取命门的断头铡,骨与肉的连接处被轻易的斩开。
在失去诅咒后吸血鬼终于感受到了时隔百年的疼痛,这股疼痛冲击着大脑的每一处神经。警告着他已经不是不死身。
杀死吸血鬼的方法只有两种。
其一是消耗掉对方体内储存的所有血液,将对方杀到再也无法重生为止。
其二便是破咒,吸血鬼是人类死后在诅咒下诞生的副产物,如果诅咒消失那么本身的力量就会大打折扣。
但是破咒针对祖级,也就是存活了百年的吸血鬼效果很有限,无法直接封死对方重生的能力。因为携带诅咒超过百年,人类的身体就会逐渐被同化为和诅咒一体的状态,变化成为了适应诅咒而存在的怪物般的身体。
破咒的极限也只能做到剥夺对方灵魂表面上的能力做到削弱。打个比喻就是将对方从可以轰击城市的坦克变成了伤害他人的步枪。
“呼———”久违的疼痛带来的不只是兴奋,还有着对于死亡的恐惧。
这个瞬间,死亡重新拥抱了被抛弃的他。
但是我不能死在这里。
在刚刚的对峙下他已经明白,对方虽然能力强悍,但终究只是一个不成气候的半成品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我更加强大。
吸血鬼的手指穿破自己的胸口,从中取出一把早已凝固的血液,鲜红色的血液随着热浪的波动下变化为剑的样貌。
一把如同柴刀的样式,但是刀身又如大剑一样粗犷。而人类只拿着一把看起来有点瘦小的长刀只凭双脚跟上对方的动作后。
刀身与刀身互相的碰撞,她只凭一个人的力量就将高大的吸血鬼击退数米。
人类好像疯魔了一样,放弃了一切的防御手段后凭借着力量不要命的攻击着对方,如暴雨般急骤的攻击下,吸血鬼的身上出现了许多连骨头都看得分外清晰的伤口。
下一次的攻击是将刀身侧握之后直击颈动脉的杀招。
细长的银光贯穿了吸血鬼的脖子,喷薄的血液染红了她身上的黑袍。可刀身却仿佛砍在了岩石的缝隙之中取不出来了。
吸血鬼抓住人类的右手臂像是折纸飞机一般轻松的弯曲掉,右手在咔嚓的一声脆响后被折断了。
吸血鬼微笑了起来,短暂的一瞬间他抓住了人类的脸,用力往地板上砸去。
女人的脸颊就这样子撞在了地板上,敲了一次后,马上又被抓起然后再用力的敲下去。
“很痛啊!很痛啊!很痛啊!很痛啊!”
漆黑的地下里,只有“杠杠杠”的撞击声,与男人暴怒的声音相互回响着。
不管此前遭遇何种的攻击,传达在他身上的反应都是何其的微弱,因为有诅咒在他无时无刻感受着痛苦,相比之下,这些攻击简直如同蚊子的叮咬一般无力。
但是直到恢复了正常人所有的一切感官,甚至连身上的痛苦都消失无影他才深刻体会到,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愤怒的事。
直到那片脸颊血肉模糊连五官的轮廓都看不清之后,吸血鬼蓄满全部力量的愤怒一击,直击胸口把女人打飞数十米嵌进了前方的墙壁。
将横插在自己脖颈里的刀刃拔出带出一片的血迹,吸血鬼将长刀折成一块块的废铁。
身体里还有着接近十人份的血液,而她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只见女人的伤口处涌出新鲜的血液,被折断的右臂在“咔嚓咔嚓”的声音下恢复了正常,就连刚刚被毁的面貌也在血液的覆盖下恢复了原样。
“人类与吸血鬼的混血......真是羡慕,可以没有负担活在这个世界上,自由自在的站阳光下。不过就如我所说,你与那些茹毛饮血的野兽毫无区别。你甚至配不上野兽这种称呼,带着人类的身体骨子里却还是无法抛弃掉的血性......你比我,比吸血鬼更加可悲、无耻、下作。”
对面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活动着嵌在墙壁里的身体,重新站在大地上后摆好姿势。
看来不能恋战,每一击后必须立刻拉开距离。
将接下来的力量转移到指尖,能够造成的有效伤害十分有限,干脆自杀式的换血好了。
在内心做好决定后,开始了飞奔,身体的能力是我最为自信的方式,只需两秒就能拉近十米的距离。这短短的时间就足够我将手插入对方的心脏捏碎掉。
现在的他已经有了生命,破咒后他的身体机能就算不会改变,但是身体的运转系统也会变回正常,心脏碎裂的一瞬间就会有至少三秒的空白。
三秒对我而言够了。
就在对方逼近时,异变突生。
吸血鬼的身边环绕起熊熊燃烧的火焰,黑暗的地下刹那间就被这火光照亮了。
人类身处在被环绕的火之壁中无法逃离。
两秒还是太慢了,比起必须要接近对方才能攻击的人类,只需要凝视对方的动作,并且在下一步抢先埋伏的吸血鬼更加占据优势。
火之壁开始不断的延伸包裹起了上空,逐渐化为了一个球体,在那之中不断地加大燃烧。
就算对方也是吸血鬼,也拥有不死之身甚至有着血液的储存,但是在高达3000度的炙烤下无论是多少血液,也会在重生的过程中被蒸发。最后那个野兽连一滩灰烬都不可能留下。
吸血鬼继续加大温度,看着火中无处可逃的身影,吸血鬼感觉到一阵烦闷。
现在才死,耗费了这么多的血液,这么多的精力,居然才杀死一个连野兽都称不上的家伙。
难以言述的苦闷与愤怒加大吸血鬼手上的力度,火龙中的温度也从3000度飙升。这次一定要......
吸血鬼感觉头脑一阵晕眩,整个世界都好像颠倒了过来。难道是血液用太多了?的确这种温度的燃烧消耗的血液比平常要大数倍,原本还存有十人份的血液,一下子就只剩下五人份。
那这个就是所谓的贫血吗?
感觉不是这样,世界确实颠倒了过来,明明没有头晕目眩的感觉,甚至连面前的景色都看的一清二楚,但世界就是颠倒了过来。
“咔嚓”连接着脖子与身体的骨头断了......不是自己的视觉颠倒,而是世界颠倒了。准确来说是自己的头颅被整个颠倒过来。
就像是玩具人偶一样,头颅与身体的连接被残忍的扭断。
不过只是这种程度是断不开身体与精神的连接,只要用血液把头颅原路接上去就可以......
手腕开始自顾自的动了起来。
两边的关节开始扭曲,同时向前九十度之后再一扭——关节彻底粉碎。
“唔———!”吸血鬼无法理解这种异象,不,是这股疼痛过于恐怖,将大脑的理智彻底粉碎了。
他的身躯微微浮起,右脚从膝盖以下扭断。左脚则是从大腿的根部开始,像是一颗螺丝钉上的螺纹一般逐渐变成麻花状后断裂开来。
哗啦,鲜血似是油漆桶里的红色颜料被泼洒在这片地下。
是诅咒,自己被不知道什么人打上了诅咒,那个与自己缠斗的野兽绝无可能,那么就只会是另一个人。
急促的疼痛侵袭着他的大脑,身体必须立刻调动体内剩下的大部分血液进行恢复。包围在地面上的火海消失了,连刚刚困住野兽的囚笼也熄灭了。
在月光的照耀下,破洞上方的景象逐渐清晰。女子坐在残缺的破洞上摆动着双腿,手上拿着同样被扭去双手双脚的草人。
“嗨,又见面了,诅咒可算是完成了。不过我们稍微有点事要问你,和我们走一趟吧。”
女子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漫不经心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