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拜托莉卡帮忙引开了门卫后,亚伯和猎犬露比就这样直接从大敞着的正门中溜了出去,毫不费力地站在了红色围墙外干枯了草地上。
此时天边阴沉的乌云已经压到了头顶,将蔚蓝色的天空一分为二,遮蔽住了下午明媚的阳光,原本如同绿色地毯一样覆盖着大地的草地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枯黄,而就像是被撕破了一样,四处裸露着大小不匀的地面。
将领带稍稍松开一点,解开了在菲利尔要求下一直系着的风纪扣,亚伯从制服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一个铝制弹匣推入了弹匣井,食指与中指扣住拉机柄猛地向后拉去,随着清脆的喀拉声推弹入膛。
“走吧。”
俯下身拍了拍等在一旁的猎犬,亚伯向着远处的森林走去。
看着森林中那熟悉的小路,与无言地伫立在两侧的苍松,亚伯莫名地感觉到,似乎真相已经与他只有一窗之隔。
这么想着,亚伯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伸出手去触碰那黑夜中的一点闪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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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尔!等、等一下!”
而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独自一人的菲利尔忽然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了。
“艾米莉学姐?怎么了嘛?”
转身就看见了看上去忧心忡忡的艾米莉。
“亚伯是不是最近一直都没有来上课?”
“嗯……算是吧。”
听到了亚伯的名字,菲利尔支吾了一下,把头别到了一边低声地回答道。
“这样下去也不行呐,菲利尔你去找他说说看吧……”
然而菲利尔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打断了艾米莉的话。
“他要是执意去做什么的话,恐怕我也没办法拉他回来的。”
“你们两个怎么都是一样的倔呢……”
正当菲利尔似乎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两人之间的对话被一个听起来有点急促的声音打断了。
“菲利尔!你原来在这里啊。”
“特朗斯兄长大人?”
菲利尔略带惊讶地看着特朗斯急匆匆地从走廊的另一侧跑了过来。
“现在和我去一趟伦修斯镇,快点,要赶不及了。”
行色匆忙的特朗斯甚至都没有多解释一句,便抓起了菲利尔的手,拉着她向楼梯的方向跑去。
“出什么事了?”
菲利尔迟疑了一下。
“在这里不方便说,等离开学院之后再告诉你。”
特朗斯四下里看了看,压低声音急促地回答道。
“等、等一等,至少要去和拉克拉丝学院长说一声吧?”
回过神来的艾米莉赶忙跑到两人的面前想要拦住他们。
“有我跟着不会出事的。”
特朗斯显然对此有些不以为然。
“特朗斯你应该知道规矩的,这种时候……”
“虽然这么和老同学说话有点冷漠,但以我现在的地位,这种事情完全不用去劳烦学院长大人。事情非常紧急,你要是想去通知学院长大人的话就请便吧。”
本来气势就比较弱的艾米莉这种时候完全是处于被特朗斯压制的状态,只能有些焦急却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地看着特朗斯拉着菲利尔从她身边小跑了过去。
“艾米莉学姐,我回来之后会去找亚伯谈谈的。”
在楼梯的拐角处,菲利尔稍稍停顿了片刻,转过头来露出了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
看着菲利尔跟在特朗斯的身后,消失在了楼梯口,艾米莉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片刻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略微有些慌张地转过身去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得快点告诉亚伯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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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艾米莉所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亚伯并不在学院里,和猎犬露比一起行走在林中小路间的他此时对学院中所发生的事情完全是一无所知。
扫视着四周的树木,亚伯的眼睛落在了小径左侧一颗松树的树干上,一道割痕深深地刻在树干半人多高的地方,翻开的灰褐色树皮间能看到微微发黄的木质。
而在不远处的路中央,原本暗红色的血迹也已经因为降雨的原因罩上了一片尘土,不仔细看的话,几乎已经看不到那微微发着浅红色的泥土了。
“嘿,这边来。”
将曾被鲜血渗入的土壤挖开,从中间稍稍翻出来一些泥土,亚伯招呼着站在不远处的猎犬,将手中的泥土伸到了它的鼻子前。
——都过这么久了……
亚伯心情有点忐忑地看着猎犬凑了过来,这办法有没有用,他心里完全没底。
几乎将鼻子贴到了泥土上,露比似乎露出了皱眉头一样的表情,仔细地嗅闻着那不多的一小撮土壤。
片刻后,它扭过头去,小跑着在被亚伯所挖开的地面周围绕了几圈,然后忽然狂吠着跑入了一旁的树林,不时地还回过头来看看亚伯,似乎意思是要他跟上来的样子。
看到露比的反应后,亚伯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刚刚还在担心已经过了几乎一周的时间,期间还经历过降雨的土壤到底还有没有血腥味,不过看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拍拍手掸掉了手上的泥土,亚伯斜挎着步枪小跑着跟在猎犬的后面,跑进了幽暗的森林。
露比低着头,一路上都不断地在地面上嗅着什么似的,不断地向着森林的深处跑去,亚伯也只好深一脚浅一脚地紧紧跟在后面。
在似乎是跑错了地方,又折返回去了足足两次后,露比总算是在一条横穿森林的沟壑前停住了脚步。
气喘吁吁的亚伯紧赶两步跑到了沟壑的旁边,用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不过半人深的干渠似乎是一条蜿蜒穿过森林的小溪,因为现在是旱季的缘故而处于干涸的状态,现在里面铺满了厚厚的落叶枯枝。
亚伯小心翼翼地撑着干渠的边缘跳了下去,俯身在几乎没过了脚背的枯叶中翻找着线索。
——尸体?埋在这种地方再用杂物盖在上面倒是很常见的手法……
将堆积在底部的杂物努力地拨到两边,亚伯仔细地想要找到河床上泥土被翻动过的痕迹。
原本站在上面的露比忽然跳了下来,直奔向旁边的一堆落叶,吠叫着刨挖着什么。
“你找到什么了?”
亚伯疑惑地抬起头来,看着猎犬叼着一个细长的银色物体跑了过来。
“等等……这是……”
片刻后亚伯才反应过来,那是一把短剑,尽管覆盖着一层尘土,却还是能看见亮银色剑身凹槽中残留着的,已经风干了的暗红色血迹。
“干得好!”
兴奋地从露比的嘴里小心地接过了那把短剑,亚伯捧在手里仔细地打量着,猎犬似乎也非常愉悦地一直围着他跳上跳下,似乎非常的享受这种找到东西的感觉。
亚伯看着手中的短剑,俯身揉了揉猎犬的脑袋,似乎真相已经触手可得的感觉在他的心中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