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轻步子,亚伯在夜视仪的帮助下缓缓地向着中庭走去,辅助瞄准的红外激光束在对侧的墙上扫来扫去。
谨慎地靠在墙壁旁扫视着四周成环形围绕着自己的城堡,亚伯注意到原本矗立在城堡四角的塔楼已经崩塌掉了两个,而东面的建筑也出现了些许的塌方,就连昔日看起来异常雄伟的中庭此时也是一片破败的迹象,四处散落着碎石块。
——这鬼地方看起来已经遗弃很久了啊……
背靠着墙壁,亚伯端着步枪面朝对面的建筑,缓缓地向着另一侧挪过去。
一扇厚重的木门出现在了路的尽头,亚伯最后确认了一下中庭的安全,将枪口转向了紧闭的木门。
深吸一口气,亚伯将手搭在了厚实的门板上,猛然发力快速推开大门,同时将步枪指向空无一人的走廊,现在其中只有零星的几盏油灯投下的昏暗光芒。
缓缓地平端着步枪走进了敞开的大门中,亚伯感觉自己轻微的脚步声回荡在狭窄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小心翼翼地向前迈着步子,亚伯也时刻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在走廊中向前行进了十来米,不过两人多宽的走廊两侧出现了许多木门,亚伯缓缓地靠到其中一扇的旁边,杂乱的呼噜声便从耳机里传了出来。
——人数不少……
稍稍环视了一下四周,亚伯在心里嘀咕着,光是这一条走廊上就有至少十五扇木门,如果一间屋子睡五个人……那这附近至少也有七十五个可能成为敌人的家伙。
——情况有点不妙呐。
稍稍整了整背带,亚伯打起了身旁油灯的主意。
安静地退回到门口,他逐一地将墙壁上的油灯全部熄灭,当整个走廊上的最后一盏油灯陷入黑暗之后,亚伯试着将夜视仪翻开,然而就算是把手贴在脸前,却也无法看到任何轮廓。
轻轻地将夜视仪重新扣在眼前,亚伯端起步枪继续向前走去,转过一个拐角,将那段走廊落在身后。
一路上,凡是他走过的地方,从油灯到蜡烛,所有发光的东西都被熄灭了,硕大的城堡内部正在缓缓地被黑暗所笼罩。
靠在一处相对安全的墙边,亚伯抱着步枪抬起手看了看表,从他进入到现在已经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破旧的古堡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尽管一直尝试着不去想菲利尔,但时间已经足足过去了将近三个小时,就算是他也很难再继续压抑住内心的急躁。
更何况是听到了刚刚那两人的对话之后……
使劲地晃了晃脑袋,把各种混乱的思绪从脑子中赶出去后,他将头盔的后缘靠在墙上有些急促地喘息着,亚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么地担心她。
“速战速决吧……”
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低声地自语道,亚伯深深地吸了一口略微有些阴冷的空气,将步枪举了起来。
正当他想要转过眼前拐角的时候,一阵轻微但是嘈杂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入了耳机,其中除了模糊的交谈声,还能清晰地听到木门的开合。
立即停住了动作,亚伯把身子绷紧,紧贴在墙上,稍稍将头偏过去一些,注视着拐角后的情况。
声音正在逐渐变大,很快四个人影便从昏暗的走廊尽头出现在了夜视仪绿莹莹的视野之中。
眼看着那四人缓缓地向着他的方向走来,亚伯搭在扳机护圈上的食指扣上了扳机,牢牢抓紧了手中的步枪。
——该死……
在走廊里开枪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即使安装了消音器,开枪时的爆鸣和子弹尖锐的呼啸声也足以吵醒附近两条走廊里所有的人了。
双方的距离在不断缩短,亚伯依然紧张地注视着前方的情况。
正当他准备退回上一个走廊的时候,只见那四个人忽然拐入了不远处的楼梯间。
——呼……
总算是送了口气,亚伯谨慎地确定走廊里再没有其他人之后,小心地端着步枪向刚刚那几人消失的楼梯间跑去。
几乎已经走到了楼梯口的边上,突然他的耳机里响起了一阵模糊的对话。
“喂……等一下,我回去拿个东西。”
“……快点,我在楼梯口等你。”
随即就是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人快速地从顺着楼梯下来。
——该死!
现在他正完全地暴露在楼梯口的油灯下,跑回拐角处隐蔽起来肯定是来不及了,熄灭油灯则相当于是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情急之中,亚伯拉开身旁的木门,转身闪了进去。才将大门轻轻关上,外面就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黑暗的小屋似乎是个储物间,现在里面空荡荡的只在角落中摆放有一些木柴。
待门外的脚步声消失后,亚伯将夜视仪推到头上,把木门稍稍撑开一条小缝,向外面张望着。
忽然一个披着亚麻外套的身影出现在了门缝前,背对着他藏身的屋子,看着走廊的尽头不耐烦地跺着脚,皮靴踏在地板上发出的砰砰声在狭窄而空旷的走廊里不断回荡。
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木门,亚伯将步伐放到最轻,缓缓地向着那个家伙走去,他行动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在了回声之中。如同死神一样悄无声息地接近,步枪的枪口几乎已经怼到了那人的后背上,而对方依然是浑然不觉。
“嗨!混蛋!”
“什……”
突然被身后低声的呼喊吓了一跳,那人才把脸转过来,坚硬的枪托却已经由下至上狠狠地砸到了他的下巴上。甚至没有看清袭击者的面目,那人便仰面向后倒了下去。
亚伯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那家伙上衣的前襟,轻轻地放到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将那人拖进旁边的小屋里,绑住手脚并堵上嘴,亚伯躲回到了半掩着的门后等待着。
片刻后,门外边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将匕首从刀鞘中抽出,亚伯调整好呼吸,静静地等待着。
“居然不等我,自己先上去爽了,混小子……”
门外传来了轻声的自言自语。
“嘿,我在这里。”
学着刚刚那人的声音,亚伯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低沉。
“鲍姆斯?你在里面干什么?”
这样的疑问句从门口传来,随即木门被拉开了,一个矮小的人影出现在了油灯的光照下。
没等这小个子反应过来,亚伯从他背后扑了过去,左手用力捂住那家伙的嘴,猛然发力直接将那人拽进了屋里。
“唔呼!?”
小个子胡乱地挥着胳膊想要挣脱,然而下一秒一个尖锐的物体就抵住了他的脖子,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别的什么,他立刻停止了挣扎。
“想要活命的话就别出声,明白了?”
小个子紧张地点了点头,于是亚伯松开了捂住嘴的左手让他可以说话,但匕首却依然抵在那家伙的脖子上。
“你叫什么?”
“普、普尔……”
“好的,普尔,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吧?我建议你待会儿可要说实话哦,要不然出了什么意外……可是咱们都不愿看到的情况呐。”
这样咄咄逼人地低声威胁道,亚伯用冰冷的匕首尖点了点小个子的脖子。
“明白……明白,我都说实话……”
亚伯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个银色长发的少女,你看见过吗?”
“没……”
“我建议你说实话,普尔。”
右手上稍稍加了一点力气,亚伯咬着牙说道。
“看、看到过!她和那位大人在一起……就、就在这楼梯上面的塔楼里!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只知道这些了!”
“那位大人,是谁?”
“好像……姓氏是加列特……”
“谢谢你的合作,普尔。”
这样说着,还没等小个子回过神来,亚伯一记手刀直接砍在了那家伙的脖颈上。
“好好睡一觉吧。”
拖着普尔失去意识了的身子,亚伯也将他牢牢地捆好,堵住嘴巴,扔到了小屋的另一边。看着两个瘫倒在地的家伙,他将匕首收回到刀鞘中,重新端起了步枪。
确认门外安全后,亚伯轻轻地熄灭了附近所有的烛火,缓缓地顺着一直向上延伸的环形楼梯向塔楼的顶部走去。
——就差一点了……你可要坚持住呐,菲利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