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剩下的时间里,一行三人都呆在住处没有出去。天色渐晚,当夜幕逐渐降临之时,亚伯告别了菲利尔和艾米莉独自回到了房间。
昏暗的房间内只有微弱的烛光摇曳着,亚伯松开了木箱的铁丝,从翻开的箱子底下抽出了一件亚麻制的卡其色长袍。
轻轻地将长袍披在身上,拉紧领口处的细绳,让长袍服帖地盖在身上。
从枪箱内拿出一个额外的手枪弹匣放进外套的口袋里,亚伯最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枪,确认无误后塞进了枪套。
推开房门,不出所料,一位仆人模样的家伙马上就迎了上来,似乎自从他们返回商会之后,就一直有人在盯着他们。
——但却不知道究竟是谁安排的呢……
看着从走廊对侧快步走来的仆人,亚伯苦笑着轻轻关上了屋门。
“您这是要出去吗?”
那位看上去有些消瘦的仆人低着头毕恭毕敬地问道。
“是的,出去转转而已,呆在屋里有点闷了。”
亚伯随意地微笑着回答道。
“大人……这天色也不早了,如果还有事情的话,明天早上办也不迟呐。”
“没有什么事情,我就是想出去走走,看看这里的晚上什么样子。”
“那……您多小心。”
似乎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仆人轻轻鞠了一躬,便退下去了。
稍稍放轻脚步,厚厚的地毯几乎完全将他的脚步声遮掩了过去,就这样悄悄地走过狭窄的长廊,顺着楼梯一直走到了一层。
此事商会里已经不再有早上时的喧嚣,绝大多数人应该都是回家去了,只有很少的几盏油灯挂在墙壁上闪烁着。
走至门外,将长袍大大的兜帽掀起来扣在头上,亚伯踏入了有些寒冷的黑夜之中。
顺着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先前缓缓的走去,不一会儿,他就感觉到了身后的那个小尾巴……一个人影有些鬼鬼祟祟地在街道的一侧一边走一边躲藏着。
——有点麻烦啊……
虽然已经做好了类似的准备,但亚伯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稍稍将身上的长袍裹紧,顺势拐进了一旁的小巷,加快步伐,皮鞋踏在坚硬而粗糙的石砖上嗒嗒地响。
完全依靠黑夜中的方向感沿着迷宫一般的城中小巷在市镇里穿梭着,他默默地在心里数着跨过的街道,只要记住一共走过几条大路,虽然可能会有些麻烦,但最终还是能走回去的。
“呼呼……”
当他再次跑出一条小巷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忽然出现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在几乎整座城市都沉默了的时候,这里却依然是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各式各样的招牌在窗口昏暗的灯光下被点亮,在微风的吹动下微微晃动着。
刚刚试图跟上他的那个家伙似乎早就被甩在了后面不见踪影,亚伯稍稍松了口气,稍稍整了整头上的兜帽,放慢步子混进了人流之中,一边走一边四下里环顾着周围的商铺,似乎大多都是酒店与餐馆的样子。
——相当的繁华呢。
这样想着亚伯在兜帽的掩护下注意着旁边的动静,忽然一间
推开了旁边一家小酒馆的大门,瞬间他的耳朵就被杂乱的喧闹声所充斥,缓缓地顺着狭窄的过道向着对侧的吧台走去,亚伯将兜帽放了下来。
这种混乱而吵闹,又混杂着一堆闲杂人等的地方,对于想要调查什么事情的人来说无疑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在吧台的角落里,一个满脸胡子的彪形大汉一边和其他酒客一起嚷嚷着,一边喝着木杯内的啤酒。
不出声色的走过去在那家伙身旁的空座位上坐下,亚伯将双手搁到了桌子上。
“这位先生,您要点什么?”
看到他一坐下,酒保马上就凑了过来。
“嗯……给我一杯葡萄酒吧,最便宜就好。”
抬起头来看了看面前的黑板,亚伯微笑着回答道。
没有多话,酒保从吧台下拿出了一个木杯用手中的白布稍稍擦了擦,然后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地顺势从一旁的水桶里舀了半杯清水……
“稍等一下……我改注意了,请给我换成啤酒吧。”
汗颜地苦笑着赶忙叫住了酒保,亚伯直愣愣地看着对方。
——啤酒便宜一点……应该不会再掺水了吧。
然而酒保稍稍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毫不犹豫地直接从另一个木桶中将啤酒倒进了杯子,然后随意地将木杯放到了他的跟前。
“不、不是吧……”
还没有缓过神来的亚伯难以置信地从桌面上拿起了杯子,稍稍地抿了一口……不知道究竟应该是被叫做啤酒还是白水的奇怪混合液体,喝起来就像是有点奇怪苦香味的苏打水。
——为什么往酒里掺水还能这么光明正大……
无奈地将杯子放下,不过反正喝酒并不是他来这里的目的,这样想通了之后亚伯也就不再去纠结那杯奇怪的液体,转而把注意力放到了四周吵杂的人群之中。
人来人往,他仔细地在四周杂乱的人声之中辨别着关键的词句,说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实际上想要在那么多交叉重叠在一起的话语里找到想听的内容,可算不上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