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装作喝酒的样子,亚伯静静地在吧台的角落里坐了足有十来分钟,却并未能听到任何有关魔族的事情。
——嘛……有点奇怪啊。
稍稍思索了一下,亚伯端起木杯,从高脚椅上跳了下来,缓缓地顺着桌椅间的过道在人群中转悠着,不时地在某些地方稍稍停留一下,然后再继续往前走去。
从抱怨家庭琐事的到喝醉了卖酒疯的,打量着四周的人群,亚伯顺着酒吧绕了一整圈,却没能听到任何他想听的东西。
——不是吧……大家口风都这么紧的嘛?
此时,他已经开始怀疑起骑士团那来源不明的情报了,按照常理来说,如果是真实存在的事情,就算是被禁止讨论,在酒吧这种地方,还是晚上,一点消息都听不到这可完全不正常。
于是无奈之下又坐回了先前吧台角落里的座位上,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木杯光滑的杯壁,亚伯仔细地在大脑中思索着,缓缓地梳理着逻辑。
现在他们所进行的调查,都是基于情报真实的基础之上,虽然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也有一些模糊的信息可以作为佐证,但大体上的消息走向却都完全与先前的情报相左。
——现在反而希望是情报有误呢……
这样想着,亚伯不自觉地重重叹了口气,把杯子向前推了推。
“怎么回事?年纪轻轻整天唉声叹气的。”
忽然一个颇为粗犷的声音从他的旁边传了过来,亚伯诧异地转过头去结果就看到坐在自己左边的那个大叔正看着自己。
“啊……算是、工作上的事情吧。”
感觉似乎大叔也没有恶意,于是亚伯便苦笑着回答道。
“嗯?薪水少了?”
“是接了个非常麻烦的活啊……”
在昏暗的灯光下,虽然看不清大叔胡须下的脸色究竟如何,但从那满口的酒气来看,喝得应该也不少了。
——或许这位大叔能成为突破口呢。
于是自然而然地,亚伯在心里打起了套话的主意。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很显然大叔并没能意识到他面前的这个家伙脑袋里正在想些,依然随意地一边往嘴里灌着啤酒一边和他聊天。
“我嘛……我受委托帮人在这里收购点特殊的东西。”
“特殊、的东西?”
伸手擦了擦挂在嘴边胡茬上的酒沫,大叔几乎是按着亚伯脑海中的台本一样问出了下一句话。
“大叔你不会想知道的啦。”
故意地卖了个关子,虽然口头上这么说着,但亚伯却稍稍把身子转向了左边一点,表现出了和言语所不同的肢体动作。
“我怎么就不想知道?你说就是。”
“确定要我说?”
“当然,为什么不?”
把上半身微微地往左边倾了一点,亚伯压低了声音轻轻说道。
“魔族身上的东西。”
“啥、东西?你要那玩意儿做什么……”
“大叔……知道哪里能搞到这种东西嘛?”
“不、不知道。”
看上去是没想到亚伯会问出这种问题,大叔一时间似乎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被这么一吓好像酒都醒了几分。
“我听说这里最近传闻有魔族出没呢?”
“不清楚……大概吧。”
“最近城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看好像……”
“酒保!酒钱我放在这儿了!”
没等亚伯说完,大叔忽然打断了他还未问完的话,匆匆忙忙地从口袋里摸出来几枚硬币扔到了桌子上就准备起身离开。
“呃……?大叔你不喝了?要不要再喝一杯?我付钱……”
然而大叔只是看上去异常心烦地甩了甩手,就像是要躲着他一样,连头也不回地穿过人群,消失在了门口。
——呃……最后还是毫无收获嘛。
坐在高脚凳上无奈地注视着酒保将大叔留在吧台上的迪纳斯收走,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酒保,再来一杯啤酒,不要掺水。”
有点焦躁地将杯子推到了一旁,亚伯对酒保说道。
“那是两倍价钱。”
看到亚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后,酒保便转身离开去为他接酒了,只留下他一个人独自在酒吧的角落里苦思冥想着。
就在这个短暂的间隙,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他的旁边,不声不响地爬到了刚刚大叔坐的那个空座位上坐下。
他下意识地瞥了那人一眼,在兜帽的阴影下,似乎是个身材有些微微发福的中年人,脸颊上的胡子剃得干干净净。
也就在这时,酒保将亚伯要的啤酒端了过来。
“也要一杯一样的。”
当酒保将酒杯摆到亚伯面前的时候,身着黑色长袍的陌生人忽然叫住了酒保,指了指亚伯面前的木杯。
就在他颇为好奇地盯着那人的时候,那家伙盯着面前的吧台桌面,突然低声地开口嘀咕了一句。
“我有你要找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