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吧?”
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亚伯随意地开口打破了窄巷内的沉默。
“哦……对,让咱们先离开这儿。”
绕出了那片窄巷,那家伙不断地四下里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直到他感觉安全了之后,才小心翼翼地从长袍的内侧摸出来一个略比拳头大上一圈的皮带,轻轻地解开袋口的细绳,将敞开的袋子拿到亚伯的面前。
“这是什么?”
亚伯奇怪地看着里面一堆在月光下微微闪着诡异光芒的薄片,诧异地问道。
“蜥蜴种的鳞片,高档货哟。”
“只有这么点?”
打量着那小袋子,亚伯有点沮丧地耸了耸肩。
“可以了,这么些用来做个贴身的软胸甲肯定是够的,同样的防护效果,可比金属的要轻多了,贴身还舒服。”
“呃……好吧,多少钱?”
“给你便宜点,算五百迪纳斯吧。”
“多、少?”
亚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五百迪纳斯……可是相当于他整整二十五个星期的津贴啊。
“五百,怎么样?上等货色,不算多吧?”
——你不如去抢劫好不好……
稍稍沉住气,忍住想要打人的冲动,亚伯抱起胳臂摇了摇头。
“二百,你给不给?”
“啥?先生你这是在开玩笑吧,二百迪纳斯,我这生意不如不做了。”
说着那家伙居然转身就想要走,亚伯当然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往前迈了两步,直接堵在了那人的前面。
“我帮你摆平了那两个混蛋,也不是一分钱不给,你还不满意嘛?”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先生……”
“你在酒吧找我搭话,本来就是打算孤注一掷的对不对呐?这种东西不能搁到明面上来卖,又有人已经盯上你了,在这种情况下你听到我说要买,就打算拉我垫背,反正情况也不可能更糟糕了,是不是?”
“这……”
“说实话,现在我至少还是给钱的哟。”
某种意义上,在亚伯的威逼利诱下,最终商人还是松了口。
“好吧……你猜得不错,现在外面风头紧,我在酒吧里看你那么光明正大地问有关魔族的事情,还以为你是民政厅的人呢。”
“民政厅?”
“可不是嘛,前一阵子在郊外有魔族出现之后,我就跑出城想要看看能不能搞点什么借机捞一笔,结果等回来的实话,城里却已经有了命令,不让说半点关于魔族的事情啦,我这东西也就砸手里了。”
“是民政厅哪位大人下的命令呢?”
“这我可不知道呐。”
亚伯稍稍思索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之前菲利尔给他的钱袋,在商人的面前晃了晃,里面的硬币互相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里面差不多是二百,你要点钱嘛?”
“我看看……”
说着商人接过了亚伯的钱袋,从里面摸出来一把硬币,放在月光下打量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算了,就这么多吧,东西你拿走好了。就现在这情况,我也不想把这玩意儿留在手里。”
“说起来,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嗯?城外东边,有个种田的老家伙那里。”
“谢谢,告辞了。”
将装满了鳞片的皮袋系好收进口袋里,亚伯重新戴上了长袍的兜帽,将整张脸隐藏在阴影之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只留下有些矮胖的商人在小巷里还鼓捣着那堆硬币。
——民政厅……是鲁克斯那个老狐狸吗?
穿过一条又一条安静的街道,亚伯孤零零地一个人行走在粗糙的石砖地上,微微低着脑袋想着事情。
虽然整件事依然显得扑朔迷离,但至少他现在手中已经紧紧地攥住了一条线索,那一袋子鳞片或许就是迷雾中的灯塔,将会引导他们走向事件的真相。
——呃……但我现在究竟是在哪里?
不知不觉中抬头一看,虽然是朝着正确的方向没错,但眼前的街道他却从未见过。
——不会吧……我怎么可能迷路的啊?
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中央,亚伯迷茫地四下里环顾着陌生的街道,但事实就是,他好像确实迷路了。
本以为顺着来时的方向一路走,就能找到民政厅前面的大广场,但直到这时,亚伯才发现他完完全全是想错了。
虽然从窗台上看去,伊图尔斯特的街道显得格外规整,但实际上远离市中心的地方,道路异常的复杂,各种大街小巷交错在一起形成的路网,随便走错一条街可能就会偏离目标几百甚至上千米。
——怎么办……现在路上又没有人,也没办法问路……
踌躇片刻之后,亚伯最终决定沿路返回到刚刚遍布酒吧的那条街上去,兴许这个时间点还能找到个人问路。
但只不过往回走了两条街,他就发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他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走回去,他彻彻底底地,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