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的山路上,一行三人缓缓地沿着山脊向前行进着。
就在昨天晚上,思考了整整一天的菲利尔最终做出了决定,顺藤摸瓜,继续调查下去。至少在亚伯看来,他还是很高兴菲利尔能自己做出决断的。于是在一大早,他们就告别了福赛斯夫妇,重新踏上了山路。
一路上都没能发现什么线索,由于冬日寒冷的天气,土层已经不再松软,所以这样一来也就不可能发现任何足迹了。
直到傍晚十分,天色渐暗,三个人还是一无所获。
“这样再走下去好像也不一定能发现什么了嘛,今天暂时就到这里扎营吧?”
菲利尔稍微思索了一下后扭过头看了看身旁的两人,然后这样说道。
“嗯哼,我也这么想。”
亚伯和艾米莉都点了点头。
不过寻找营地这种事情还是落到了亚伯的头上,在四周观察了一番后,最终他选定了一处山崖下的空地。
在石壁稍微凹陷的底部形成了一个不深的浅坑,恰好差不多能容纳两三个人的样子,而背靠山壁也减小了从背后被袭击的可能。
“那么就是这里吧!”
亚伯说着开始用手将枯枝落叶搬走,在石壁下清出了一片空地,然后稍微挖出了一个浅坑,用土围出了一个半米左右的矮墙,用两高两矮树枝撑起帆布的四角,靠着石壁形成了一个梯形,再拿石头固定住底部。
“嗯嗯……看上去还不错。”
稍微用手背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亚伯满意地看着自己辛勤工作的成果,此时天已经近乎完全黑了下来,于是大家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钻了进去。
一小团火焰跳动着划破了黑暗,给狭小的空间带来了光明与温暖,三个人挤在篝火旁边,一边说笑着,一边吃着用火苗烤热的烙饼,一整天积攒下来的疲惫也渐渐地涌了上来。
“我来守夜,你们困了的话就去睡吧。”
吃过简单的晚饭,亚伯翻开枪箱将步枪从里面拿出来抱在了怀里,把身子挪到了土墙的边上,背靠着石壁,正好侧身就能从帆布下大概手掌高的缝隙中看到外面的情况。
“那……晚安。”
“晚安。”
和他道了晚安后,菲利尔和艾米莉在石壁的最里面用毯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这么互相依偎着睡了过去。
看着熟睡中的少女们,亚伯轻轻地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了外面漆黑一片的森林,随着夜幕降临,森林里的温度也急剧地降低着。
抱着盛有热水的杯子坐在篝火边上取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看着外面,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困意渐渐袭来,他的意识逐渐地也开始有一点模糊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他好像听到远处的黑暗中传出了一声非常尖细而奇怪的声音,像是风声,却好像又有些过于尖细了一些。
亚伯稍稍直起上身,从帆布的空隙中向外看去,依然是一片漆黑,篝火昏暗的光亮在沉重的黑幕面前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将背包拉到面前,亚伯将头盔解了下来,按好夜视仪然后扣在了头上。
翻下夜视仪后,视野变成了闪着细微噪点的莹绿色,隐没于黑夜中的一切都显现了出来,亚伯仔细地寻找着任何不对劲的东西。
——好像……并没有什么的样子……
忽然,似乎什么东西从他的视野里掠过,就像是一团烟尘,闪烁了一下。
“什、么?”
被吓了一跳的亚伯不禁轻声叫了出来,下意识地用拇指拨开了步枪的保险。
——幻觉吗?
环视着四周寂静的森林,亚伯在心里犯着嘀咕。
夜视仪中绿色的影像忽然又闪了一下,很明显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画面猛地变暗了,但却也看不到有什么东西,这可不正常。
——夜视仪的问题吗?
伸手将夜视仪的电源暂时断开,然后再一次接上,亚伯想要看看是不是接触不良的问题。
就在他眼前一片漆黑的时候,那种奇怪而瘆人的尖细呼啸声又响了起来,相比上次,那诡异的声音变得非常清晰,像是人痛苦的哀嚎与尖叫混合而成的声响,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当绿色的画面再一次在眼前亮起的时候,他看到了这一生以来最恐怖的画面。
一团如同烟尘一般的黑色雾状颗粒完全遮住了视线,在那漂浮不定的烟云的最前面,一张扭曲的人脸就像是腐烂的僵尸一样,咆哮着朝他扑来。
“啊啊啊啊啊!”
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亚伯摔坐在坚硬的地面上,没有扣紧的头盔从头上滑落摔在一旁,下意识地抬起了手上的步枪,狠狠地扣动扳机,刺耳的爆响声在狭窄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盖过了其他一切声音。
“啊哈……啊啊哈……”
举着枪口微微飘出雾气的步枪,亚伯大口地喘息着,半躺在地上,冷汗从额头上缓缓地淌下,面前崭新的帆布上出现了两个弹孔。
“亚伯!?你还好吧!”
“出什么事了?”
被他的喊叫声和枪声惊醒了的菲利尔扑到了他的跟前,右手上握着在黑暗中微微闪烁着银色光辉的长剑,艾米莉也站在一旁焦急地问道。
“那里……好像有东西……不是活物。”
有些结巴地指了指漆黑一片的前方,亚伯注意到此时一切好像又安静了下去,只有微风拂过而发出的呼呼声。
“嗯……?”
小心翼翼地撩开帆布看向漆黑一片的树林,艾米莉低声地吟诵着什么,然后一个闪烁着蓝色荧光的魔法阵出现在了外面,照亮了附近的一切。
“好像并没有什么东西哦。”
“亚伯是不是太累了?”
菲利尔有些担心地转过头去看向了惊魂未定的亚伯。
“呃……可、可能吧。”
这样敷衍着,他抬起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果然是幻觉吗?不对……我看到了……明明看到了的。
“亚伯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们来就好了。”
“嗯……拜托了。”
——可能就是幻觉吧……
这样想着,亚伯虽然完全不能安心,但还是关上了步枪的保险,爬到了石壁的最里面,抓过一张毯子躺到了地上。
——如果那真的不是活物的话……艾米莉学姐应该比我对那种东西更有办法吧。
一闭上眼睛,那惊悚的场景就会出现在眼前,一遍又一遍,在那种恐惧的折磨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终亚伯总算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