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下的斜阳将血红色的阳光泼洒在寂静的山林之中,在山顶的树丛之中,原本作为围墙使用的圆木躺倒在地上,小木屋的大门敞开着,似乎那扇厚重的木门已经从门框上飞了出去,从这里看去昏暗的屋内也是一片狼藉,一个熟悉的人影正一动不动地趴在门前,深红色的印记甚至淌到了门前的台阶上。
沉默地注视着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凄惨而瘆人的景象,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的亚伯重重地坐到了地上,低声地嘀咕着。
“果然啊……”
“怎、怎么会这样……”
菲利尔面对着这种情景,也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们先去院子那边休息一会儿吧……我去收拾一下。”
撑着地面再次站了起来,亚伯缓缓地向着敞开的屋门走去。
“不要紧吗?我来帮忙吧……”
“你去休息吧,我没问题的。”
轻轻摇了摇头,亚伯又补充道。
“那种事情……菲利尔还是不要看的为好。”
抬起手来揉了揉少女顺柔的秀发,亚伯露出了一个略显疲惫的微笑。愣愣地注视了他几秒钟后,菲利尔轻轻地点了点头,走向了屋子的后院。
“开始吧……”
看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了屋后,亚伯自言自语道,踏着台阶走进了满是血腥味的门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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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摇曳着微弱的火光,昏暗却柔和的光芒充满了整间小屋,就在上次留宿时的屋子里,一行三人裹着各自的毛毯并排躺在墙边的地板上,木床早已被闯入者砸了个粉碎,碎片在对面的墙角处胡乱地堆积着。
“亚伯?你还醒着吗?”
正当亚伯仰面看着被蜡烛照亮的天花板发愣的时候,菲利尔轻声的呼唤传进了他的耳朵。
“怎么了?我还醒着。”
“嗯……亚伯也睡不着吗?”
“稍微有一点……”
“我也睡不着呢。”
片刻的沉默后,菲利尔有一些犹豫,而且似乎带着一点自责的声音轻轻地传了过来。
“亚伯……会不会是我们才牵累了福赛斯夫妇呢……?”
“……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对究竟发生了什么心知肚明,但亚伯还是这样装作疑惑地问道。
“因为……”
少女的声音忽然有点颤抖,然后就好像是噎住了一样停了下来。侧身扭过头去,在昏暗的烛光下,亚伯似乎看到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从她的脸颊上滑过。
“并没有哦,发生这种事情不是菲利尔的错。”
“可、可是……”
“菲利尔做得已经很好了。我是普通人,菲利尔也是,我们不是神明,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做到天衣无缝。”
少女惊诧地转过脸来,两个人在摇曳的烛光下相对而视。
“不要太过勉强自己哦。”
“嗯……谢谢。”
看上去平静了一些,菲利尔轻轻地点了点头,将手从毛毯里抽出来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然后低声地询问道。
“亚伯……我可以稍微靠得近一点吗?”
“……怎么了?”
“感觉那样会更安心一点……”
无声地叹了口气,亚伯犹豫了片刻,最终轻轻地点了点头。
缓缓地挪了过来,虽然隔着厚厚的毛毯,但他还是能够感觉到少女的体温,就像是小孩子一样,菲利尔轻轻地将额头抵在了他胸口上。
微微偏过头去,亚伯看着不远处的烛光在微风中轻轻地不断摇曳着,摇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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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伊图尔斯特城高耸而坚实的城墙在黑夜中就像是长城一样横卧在地面上,除了城门上长明灯外,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与寂静。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城墙之上的卫士长忽然看到了两个人影,缓缓地向着紧闭的城门走来。
“什么人!”
立刻高声地喝问道,卫士长举起了手中的长矛。
来者走到了长明灯下,一高一矮两个人都披着褐色的长袍,其中稍矮的那一个还在背后背着一个几乎和身高等长的东西,但却因为裹着厚厚的亚麻布而没法确认究竟是什么。
“我们需要现在进城。”
似乎是女性的声音从城门下传来。
“等明天早上吧!”
“必须是现在哦,请看看这个吧。”
从袖口抽出了一卷纸卷,高高地抛起,卷宗非常听话地划过了一道难以置信的抛物线,准确地落到了城墙的垛口上。
“这……这是……”
解开了纸卷上华丽的紫色丝带,卫士长看到里面的内容后马上变了脸色。
“请问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吗?”
“可、可以,请稍等。”
这样说着,卫士长消失在了城墙的垛口上。片刻后,随着吱呀的声音,两名卫兵将城门推开了一条缝隙。
“来,走吧。”
这样说着,两个不速之客缓缓地走进了沉默之中的伊图尔斯特,随着城门咣当一声再度关闭,一切都再次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