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地翻过走廊中间大敞着的窗户,跳入了窗外草地上盛开着的花丛中。亚伯半蹲在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后面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空无一人的小径,然后迅速地跨过灌木,小跑着消失在了对面的树林里。
从荒凉的北方返回到学院后,这已经是第二个月了,时间也慢慢地进入了美好的初夏时节,温暖的阳光滋润着大地,却并不炎热。冬季的沉寂过后,经历了春天的萌芽,此时此刻一切都在茂盛地生长着,只是走在路中间就能闻到植物清新的芳香。
时间已经临近正午,上午的课程也只剩下了最后一节,菲利尔也恰好也不在,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被拉克拉丝找去了的样子,于是完全在教室里坐不住的亚伯便自然而然地溜了出去。
——这种天气窝在屋子里简直就算暴殄天物。
这样想着,亚伯快步穿过安安静静的小径,再顺着树林一直走上山坡,在山顶附近那颗熟悉的松树下,他看到了向往常一样抱着书的少女。
“你来了。”
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说道,莉卡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看他,又将目光转回到了摊开着的书页上。
“完全不想上文学课啊。”
懒洋洋地在少女身旁坐下,亚伯顺势仰面躺倒在了软乎乎的草地上,看着眼前轻轻摇曳着的松树枝出神。
“我感觉,很有趣。”
“文学?那种东西完全没法理解嘛。”
听到了少女的声音,亚伯微微扭过头去看向莉卡。
“因为书很有趣。”
“光是让我看小说的话倒是还可以……”
说到这里,亚伯突然调转话题道。
“说起来,你平时除了读书,有写些什么东西嘛?”
“为……为什么提到这个。”
虽然表面上还是摆出一副没有什么的样子,但就算亚伯也能看出少女似乎有些动摇的样子。
“呃……只是稍微有点感兴趣。”
不知道为什么莉卡显得有点不自然,亚伯这样说着轻轻耸了耸肩。
“亚伯……想看嘛?”
“如果方便的话当然想看,感觉一定会很有趣呢。”
从上衣外侧的口袋里摸出两颗硬糖来,亚伯递给了坐在身旁的少女。
“谢谢。”
小心地从他手中捏起糖果轻轻地放入嘴中,莉卡罕见地合起了书,视线越过山坡下的房舍,看向远处蔚蓝色的天际线。
“怎么了?”
随意地撕开包裹着手中糖果的薄纸,亚伯将糖豆丢进自己嘴里,稍微抬起一点头,向少女望着的方向看去。
“没什么。”
“话说……”
“什么?”
“莉卡不想家嘛?就连假期也没回去的样子。”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少女只是默默地眺望着远方的天空,片刻之后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想回去。”
“呃……那好吧。”
感觉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亚伯也很知趣地闭上了嘴。
“亚伯呢?”
片刻后,少女反问道。
“我?”
亚伯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苦笑着挠了挠头。
“于其是说想家,不如说是担心更多吧。”
“怎么?”
“我就那么突然消失了……恐怕他们那边会很困扰的吧,麻烦事肯定少不了嘛。”
“所以……亚伯不想回去吗?”
“当然想啦,但其实……”
稍微犹豫了一下,亚伯叹了口气。
“……有点不敢回去呐,这种事情也完全没法解释的清楚,就算回去了,恐怕后半生也没法普通地活着了吧。”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莉卡好像在回味他所说的话一样。陷入了沉默之中,两个人都不知道再要说什么才好,最后,为了缓解尴尬一样,莉卡重新翻开了书本,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书页上那密密麻麻的文字上。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亚伯默默地摆弄着一株狗尾草,透过树枝的间隙看向蔚蓝色的天空。
时间就在这样无言的状况下缓缓地流逝着,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莉卡忽然合上了摊在腿间的小说,将亚伯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怎么了嘛?”
“时间。”
似乎也心事重重的样子,莉卡只是简短地说了两个字。不过亚伯和少女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啊……说起来,也差不多是午饭的时间了。”
“嗯。”
“你今天打算吃什么?”
虽然自认为并不算是给贪吃的人,但午餐时间对亚伯的吸引力也不小,除了睡觉之外,午餐和晚餐总是一天中最轻松的时间。
“亚伯呢?”
“要去餐厅吗?”
从草地上坐了起来,亚伯笑着看向少女。
“嗯。”
莉卡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