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纤细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手腕被粗糙的麻绳勒得生疼,被海盗们随意地丢在了船舱脚落里的埃尔莉娅懊恼地想着。
——明明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竟、竟然……
尝试着从挣脱开绳索,然而却只是徒劳。也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船舱中的海盗基本上都已经七扭八歪地睡下了,弥漫着一股难闻气味的船舱鼾声响成一片。
似乎遇上了不小的风浪,吊挂在头顶的油灯随着船体的浮动,剧烈地摇晃着,也不知道这些海盗是如何在这种环境下还能睡得如此安稳。
——被这些家伙抓走什么的……我才不要!
四下里打量了一下船舱,发觉似乎并没有人在特意看守着自己,埃尔莉娅靠着身旁的木桶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踮着脚轻轻地跳过了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几个海盗。
就在她靠近了通向舱口的楼梯时,船身忽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她一不小心碰倒了摆在一旁木箱上的杯子,掉落的杯子好巧不巧第正好落在了一个大胡子海盗的身上。
“呃……?”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海盗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
“啊?!你……”
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埃尔莉娅毫不留情地狠狠一脚踩到了那家伙的脸上,顿时疼得他满地打滚。
“嘿!”
双脚借着一旁的木箱微微发力,埃尔莉娅轻盈地闪过了一个扑向自己的海盗,然后又是一脚直接踩在了那个倒霉蛋的脚腕上。
“别让她跑了!”
在这样的呼喊声中,尽管被绑住了双手,跑动起来稍微有些跌跌撞撞的埃尔莉娅用肩膀撞开了半掩着的舱口,飞身扑到了昏暗的甲板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冰冷的海水就溅到了她的脸上,挣扎着站起身来,虽然天空中依然是晴空万里,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在头顶,但翻滚的大海如同是沸腾了一般一会儿将单桅船抛上浪尖,一会儿又重重地砸向海面。
“那个小丫头怎么跑出来了?!”
“快点抓住她!”
此时甲板上的海盗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开始从周围向着埃尔莉娅的方向聚拢过去。
“别碰我!”
一脚踹飞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海盗,埃尔莉娅开始挣扎着向着船舷跑去。
“还想跑?你想要跑到哪儿去啊?”
突然被人从背后扑到在了湿乎乎的甲板上,双手被绑在身后的埃尔莉娅重重地摔倒了坚硬的木板上。
“把你的脏手拿开!”
拼命地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埃尔莉娅咬牙切齿地喊道。
“已经变成这副样子了还要嘴硬,到时候可要好好得惩罚才行啊。”
挥起了拳头,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的海盗一拳打在了埃尔莉娅的头上,少女的脸狠狠地撞到了冰冷的甲板。
“这就不行了吗?喂,起来!”
感觉自己的脑袋里面在嗡嗡作响,甚至周围的声音都带着回声,埃尔莉娅感觉自己被人揪着领子从甲板上拎了起来。
“埃尔莉娅!”
就在这个时候,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般,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出了她的名字。
即便是在波涛汹涌的海洋上也能听得非常清楚,一声刺耳的爆响从船艉的地方响起,抓住她的那双手突然无力地松开了她,埃尔莉娅摔坐到了地上。
“埃尔莉娅!快跑!”
跨过艉楼的围栏,亚伯在摇摆不定的甲板上艰难地稳住站姿,手指扣下扳机,炙热的弹壳从抛壳口中飞出,掉落在甲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从地上拼命地站起身来,埃尔莉娅跌跌撞撞地向着亚伯跑去,她四周的海盗接二连三地被击倒在地。
“趴下!趴下!”
突然听到了亚伯的指令,还没等埃尔莉娅反应过来,一根弩箭便紧擦着她的发尖飞了过去,一时间没有保持好平衡的埃尔莉娅又一次跌倒在了甲板上,在甲板上挣扎着挪向亚伯的方向,此时他们之间只剩下了几米的距离。
“菲利尔!我打空了!”
“殿后就交给我!”
来不及换上弹匣,亚伯将打空的步枪拉到身体一侧,一只手抽出手枪,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埃尔莉娅的身旁,抱起了少女,而另外一边,菲利尔舞动着银色的长剑击退了涌上来的海盗。
“……亚伯?”
“小心,要跳了。”
还没等埃尔莉娅回过神来,亚伯忽然单手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中,另一只手抓住固定救生艇的绳索,踩着围栏纵身一跃跳下了艉楼,抓住绳索的右手稍微发力减速,亚伯抱着埃尔莉娅毫发无伤地摔进了救生艇中。
“菲利尔!要撤退了!”
“了解!”
高高跃起的少女一剑便斩断了固定着救生艇的绳索,救生艇随即带着三人开始了自由落体,最后伴着一阵重重的冲击砸到了水里。
还没等几人松口气,铺天盖地的海浪就一阵阵地袭来,将救生艇上的三人浇了个透心凉。毫无准备的亚伯立刻就被灌了一口腥咸的海水。
“亚伯!”
“啊,我知道!”
急匆匆地爬起来抓住划桨,亚伯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努力地尝试着控制住如同一片树叶一般的小艇。
“刚刚看到的陆地在哪边来着?”
“应该是在亚伯的身后!”
这样说着,菲利尔拔出长剑将绑住埃尔莉娅双手的绳索割断。
“公主殿下,您没事吧?”
“我……”
“先别说这个了,进水了啊!快点舀水!”
还没等恍惚之中的埃尔莉娅开口,亚伯略显惊慌的声音就在一旁响了起来,大概是因为海浪的缘故,此时救生艇底部的积水已经变得越来越多了,再这么下去恐怕不要十分钟他们三个就要葬身海底了。
在惊涛骇浪之中,几乎片刻他们就看不到单桅船的影子了,此时偌大的海面上只剩下了载着三人的一叶轻舟在与大海博斗着。
亚伯拼命地用划桨控制着小艇的方向,而菲利尔与埃尔莉娅则不停地用小木桶将灌入救生艇的海水舀出船舱……即便如此,救生艇内的积水仍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着。
“已经看到陆地了!”
“但是我们也快要沉下去了啊!”
有点绝望地大喊着,亚伯看了一眼几乎已经淹到自己小腿三分之二处的海水。
“就快到了!不要放弃啊!”
然而海岸边的海浪似乎因为四周礁石与浅滩的缘故变得更加暴躁了起来,亚伯感觉小艇正在被汹涌的海流吸走,自己已经快要失去控制了。
“礁、礁石!”
虽然看到了跟前的礁石,但已经没有力气再控制小艇躲开的亚伯眼睁睁地看着载着他们三人的救生艇狠狠地撞上了坚硬的礁石,船头变成了一堆碎片,紧接而来的一个巨浪直接掀翻了他们的小艇,将他们甩进了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