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问题嘛?”
又一次回到了混乱的码头,看着身旁摇摇晃晃好像就快要撑不住了的艾米莉,卡莉柯低声地关照道。
“我还、还好。”
本身体质就偏弱的艾米莉在如此折腾了一宿之后已经是显得异常憔悴了,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太过勉强自己也不是好事哟。”
这样说着,卡莉柯从余光中突然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奥利弗少将!”
“呃?”
正在指挥水兵清理废墟扑灭余火的奥利弗回过头来,看到两名少女后微微愣了一下。
“韦尔布卢斯号的情况怎么样?昨晚的大火有波及到船坞嘛?”
“船坞距离起火点比较远,基本上完好无损。实际上只有战列舰队的损失比较严重……”
稍微停顿了一下,奥尔维伯斯脸色颇为难看的摘下帽子挠了挠头,看向了已经坐沉到海底了的圣莉莉马莲号。
“我的第四舰队停泊在锚地另外一端,基本上没有受损,应该不会拖累洛克里斯阁下制定的计划……说到这个,怎么不见他人?”
“实际上嘛……那个计划已经没法按照原本的设想执行了来着。”
“这是怎么回事?”
奥利弗疑惑地看着少女问道。
“他们三个失踪了。”
“呃?他们三个?难道说……连第四王女殿下也……?”
“确实呢,实际上我们怀疑他们是在尝试阻止海盗乘船逃跑的时候被海盗船带走了。”
望着如同石化了一般的奥利弗,卡莉柯不出声色地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所以计划必须要加速了呢,让您的舰队尽快做好出航战斗的准备吧?”
“……我明白了,我的舰队随时都可以出击,请放心。”
总算是回过神来的奥利弗马上点了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呢?”
同奥利弗分开后,艾米莉扭过头向卡莉柯问道。
“现在嘛,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什么?”
“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做不了什么了吧,不好好休息可不行喔。”
“可是……”
“也没有什么我们目前能做的了,现在也只能相信他们三个了吧。”
“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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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
站在沙滩的尽头,亚伯眺望着远处完全看不到边的悬崖峭壁,翻滚的海浪猛烈地撞击着坚硬的岩壁。他们所处的这片海滩只有大约不到两千米长,完全就只是悬崖下一片小小的孤岛,根本就没有任何通向上面的道路。
“我试试能不能爬上去,我如果爬上去了就能放绳子下来把你们也拉上去。”
脱下了身上沉重的装备,亚伯轻装上阵,只带上了一捆伞绳与他的战术刀。
“太冒险了吧?这样的地方……不可能爬上去的吧。”
菲利尔看着陡峭的岩壁有些担忧地拉住了他。
“嘛,不试试怎么知道。”
亚伯笑着回答道。
“要小心啊。”
谨慎地踩着岩壁上略微突出的地方,亚伯缓缓地向上挪动着身子,每爬上一步就要停下来寻找下一处落脚点。
才爬上去不到三米,亚伯错误地踩到了一块向下倾斜的突出部上,脚下一滑直接从上面摔了下来,好在松软的沙滩接住了他,这点高度还不至于受伤。
“亚伯!你没事吧?”
被吓了一跳的菲利尔赶忙跑过去跪在他的身旁紧张地打量着躺在沙坑中的亚伯。
躺在沙滩上,看着几乎是垂直的岩壁,可供下脚的支撑点寥寥无几,对于攀岩爱好者来说恐怕也算是颇具挑战的地形,对于完全没有经淹的三人来说根本就是无法逾越的屏障。
“呃……看样子是爬不上去呢。”
这样苦笑着摇了摇头,亚伯从地上爬了起来,掸掉了身上的沙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
回到了岩壁下那小小的避难所后,刚刚一直一言不发的埃尔莉娅突然低声地开口向两人说了一句对不起。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亚伯与菲利尔互相看了一眼,又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埃尔莉娅。
“……要不是我,大家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吧……”
少女的声音似乎在颤抖着,埃尔莉娅把她的脸深深地埋进了蜷起的双腿间,不让另外两人看到。
“……现在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吧……”
说到这里,也不知道是因为懊悔,还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埃尔莉娅开始哭了起来。菲利尔有点手忙脚乱地似乎想要去安慰埃尔莉娅,但却不知道说什么,绝望的沉默开始在小小的洞穴中传播开来。
“不会的哦。”
忽然亚伯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艾米莉学姐和卡莉柯她们肯定会来找我们的,她们一定不会丢下我们不管,”
“可是……”
“我知道她们会来的,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她们找到我们之前好好得活下去,越是在绝望的时候,就越不能放弃希望啊。”
少女微微抬起头来,亚伯看到了埃尔莉娅有些红肿的双眼。
“……她们能找到我们吗?”
“她们一定能找到这里的。”
亚伯坚定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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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昏黄的光线在破旧的房间中摇曳着,一个有些蓬头垢面的大胡子男人正在激烈地说着什么。
“他们不可能活下来,我亲眼看到他们的小艇消失在海浪里了。”
“你确定?”
一个头上绑着深棕色头巾的壮汉将双腿翘到了酒桶上,一面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一面问道。
“我确定,他们肯定已经淹死了。”
戴着头巾的男人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将大胡子赶了出去。
“你都听到了吧,他们已经死了。”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从房间角落的阴影中缓缓地走了出来,昏暗的光线照在那精致的白色面具上更显得诡异。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隐藏在面具之下的黑衣人平静地开口说道。
“这可算是意外之喜了吧,那我们的报酬……”
“你还有什么不满吗?”
微微地转过头去,面具眼睛的开口处,本该是眼睛的地方现在却是如同无底洞一样深邃的黑暗,头巾男不由得感觉背后发凉。
“没、没有,只是玩笑而已,真是的,当真什么。”
故作镇定地摆了摆手,头巾男重新开始转起了手中的小刀。
“那就好。”
这样说着,黑衣人转过身去,离开了这破破烂烂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