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灵小姐的戏份没了?”
“没了,不过等下还要我在场下再唱一段,能让他们听见就行。”诗蔻蒂轻快地说道,演出结束后的她顿感身上一阵轻松,仿佛卸下了重担一般,一直以来的紧张心绪也放松下来。于是她靠着瑞秋坐下,调笑着:“要是艾斯罗伊小姐想的话,为你单独上演一场也不是不行呢。就是要给报酬。”
“嗯哼?你倒向着我要报酬?我可是分文没有呢。”瑞秋用力地搂住她,这下已经不用担心把妆容弄花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看着诗蔻蒂:“不过,我觉得我们大概很难下船去,”她向外面撇了撇嘴,“围得密不透风的。”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你为什么觉得我们要走这条路?”诗蔻蒂微笑着问,空气中似有风在涌动,她身后的两对翅膀也在因为兴奋颤动。
当晚的演出无疑是近几年来最为成功的,从演员们优美的身姿到配乐,再到绝伦的舞台效果布置。来自各大报社的记者们争先恐后,时刻准备着便携式的留影仪,只为给那位在歌剧中出演妖精的少女拍下一张照片,要是能和她说上几句话,了解一下她的生平,那就更好不过了。
然而这都是幻想,记者和观众们在下船的出口出等了好久,也没能看到那位少女的踪迹,在他们捶胸顿足懊恼不已之时,银白和金黄的影子已经悄然从一个小码头上拐到巷子里去。
“所以你的魔法又进步了?现在已经能带着人一起悬浮了,以后是不是真的能飞到天上去呢!”瑞秋双脚踏在坚实的砖石地面上,兴奋地问道。“还有的是你要惊讶的呢。”诗蔻蒂自傲地说道,她仰起头,用手挡住两轮月亮,光从手指缝中投射下来。
“接下来去哪?”
“‘绿林之剑’酒吧。”诗蔻蒂向她眨眨眼,“也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地方了,而且也很有历史……”
这条小巷没多少人,呈现出与节日气氛截然不同的静谧——被她们的谈笑声打破。鞋跟敲击在砖石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诗蔻蒂带着瑞秋左拐右拐,最终停在一扇院门前。
“嗯,老实说,这个地方不像是个酒吧。”瑞秋说,她是根据之前观看吟游诗人表演的那个酒吧来判断的。“各有各的特色嘛,来这里的人都是一些很有性格的,他们不喜欢吵闹,有时候也能听见讲故事的,就和以前在雾镇的教堂里面差不多。”
这座城中小院的主人具体是谁,没人知道,反正不是协会的,毕竟它的整体建筑呈现亚述风格,而这个风格流行的时间比协会创立的时间还早,目前也只有一个管事人在这里,外加几个收养的孤儿作为服务生。
院子里面放着几张圆桌和矮脚凳,有几个人坐在藤蔓缠绕的木架子下面喝酒,对她们友善地摆了下手,便又进入到一种神游天外的状态里。大块的卵石组成通向门廊的道路,那里同样也有人倚在栏杆上。
“午夜初眠梦见了你,我从这美梦里醒来,风儿正悄悄地呼吸,星星放射着光彩;午夜初眠梦见了你,呵,我起来,任凭脚步,是什么精灵在作祟?”
一个带着高礼帽的男人冲着她们举了举杯,随即开口用富有磁性的声音咏唱道。
“把我带到你的门户。漂游的乐曲昏迷在,幽暗而寂静的水上。金香木的芬芳溶化了,象梦中甜蜜的想象;那夜莺已不再怨诉,怨声死在她的心怀。”
诗蔻蒂回应道,她颔首:“很高兴在这里碰到你,韦恩莱特先生,不知道你今晚是否安好?”
“没能看见希莱瑟缇小姐的表演属是遗憾,但是现在又能在这里一睹芳容,嗯,心情又变得相当好了呢。”
韦恩莱特摘下帽子,露出他那一头乱糟糟的棕色头发。“带着你的小女友来这儿找谁?”
“伊帕诺瓦,一位循迹猎手。”
“从安波契来的那个吧”韦恩莱特点点头,“据说她和她的队员把三花节过完就要走了?”
“银殿骑士已经来了,现在是一个交接期,然后,是的,他们要走了。今天晚上算作是一个送别会,后天他们就坐船离开。”
“这样啊,那个小姑娘还蛮让人喜欢的。以后到安波契去的时候再看看她吧。”
“她现在就在酒馆里面,你这会儿不去?”
“这会儿不太想。”男人摆了摆手,“走了。”他接着大步离开。
瑞秋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黑色的礼帽消失在院门,她才转过头来。“这人是谁?”
“科斯加·韦恩莱特,一个很有个性的家伙,当然,我们是来找我给你说过的那个猎手的,遇见他算是巧合。“诗蔻蒂顿了顿,手放在酒馆的门把手上,“他给了我一些,嗯,小小的帮助。”
扑面而来的酒馆里的空气温暖而香甜,黄油和麦芽的香味让人垂涎。在二楼的圆桌前坐着一群人,有男有女,大都是身姿挺拔而匀称的,也有一些身着礼服,气质不凡的家伙。其中一个女人正在向下张望,看到诗蔻蒂时愣了一下,招了招手。
“走吧。”诗蔻蒂对瑞秋说,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说道:“没关系的,他们都很随和,很好相处。”
“倒不是因为这个啦……”
她们两个大大方方的在伊帕诺瓦的身边坐下。这个安波契姑娘睁大了眼睛看着瑞秋,惊讶于对方也是一个她所认为的大陆上的美人,而诗蔻蒂在为双方介绍了一番后,连带着她的队友们也对瑞秋有所了解,认为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豪迈的大陆姑娘。
诗蔻蒂用的是安波契语,不用担心会因为一些措辞不当而引起瑞秋的不满,要是那样的话她今天晚上就别想睡个好觉了。
可以聊的东西有很多,主要是诗蔻蒂和伊帕诺瓦在主导对话,比方说在埃洛提呆了三年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或者说等猎手们回到安波契岛上后打算做些什么。瑞秋的兴趣主要集中在伊帕诺瓦身上,她对于这个时常在诗蔻蒂的信中出现的外国姑娘很感兴趣。
猎人们不习惯喝酒,他们喝的是另外一种酿造饮料,整个埃洛提只有“绿林之剑”才有卖,同样,一些小地方的酒食也能在这儿找到,这也让它成为了外乡人们聚会的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