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雅科夫站起来继续说道。
“是，我们是三巨头之一。社会各界也都认为露峡是块肥肉，只要投资就能买下我们培养了整整三年甚至是六年、已经被我们视如己出的好学生好孩子——这些年有多少孩子被带走我想各位比我还清楚。”
众人面露难色，低头不语。
“可——”雅科夫敲了敲桌案。“就是矿山也有挖完的那一天。”
“于是在十年前，我们开始降低入学标准、广纳新生以扩大供应，甚至时到今日，就算标准已经降得不能再降，我们也还是需要更多的学生。”
“可各位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代价是什么？”雅科夫眉头紧蹙，像是不敢相信地摇摇头，“我们的综合实力正在不断下滑。”
“也许，大家可以说这是学院都市每个学校的现状，是当今三极争霸格局和区域性战争导致的高素质优秀人才紧缺进而引发的必然结果。”
“但我想问问诸位，说点现实的——且不提神州人建的江河高中，就是帝国大学附属第二高中，由各界投资的露峡能在一年后的三校联考中赢过他们吗？”
雅科夫一一看向众人，语气坚定。
“是，我们之前一直是碾压他们。可就在两年前，帝国的企业巨头们可是直接亲自下场了啊——人家现在不光是起死回生，还愈有反超之势。以我们今年的实力，跟他们打个平手肯定是没问题，甚至还会略占上风。但明年呢？”
雅科夫颇为无奈地离开座位。“我不好说。”
“——那如果输了会怎样？”
有个人颤颤巍巍举起了手。
雅科夫听后沉默片刻，淡淡说道。
“在回答之前，我想请各位别忘记一件事。”
“——别忘了，这是座用来实验新教育模式的都市。而我们脚下的土地、完备的基础设施、优先供给的各类资源……这些全都仰仗着背后的真正支持者。”
似乎是为了告诫众人，他提高了音量，使得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振聋发聩。
“不是各位背后的海外企业、大小家族、也不是市政府——而是帝国。是近在咫尺，对学院都市拥有宗主权的不法曼帝国。”
——砰。
他一掌拍在桌子上。
“帝国用它庞大的体量为学院都市输血，以维持实验的进行。而相应的，学院都市也要产出实验成果——也就是优秀人才——回报给帝国的社会各界。”
“可以说，实验结果的好坏直接影响着帝国对学院都市的态度。如果它对结果满意，那它就会让实验继续下去；但如果它对结果失望……”
雅科夫顿了顿。再次扫视过众人后，他却突然青筋暴起、抓起餐刀刺进桌案！
“我们所有人都得跟着一块玩完！”
“！”
这无疑惊醒了那些“装睡”的人。
于是，雅科夫接着说。
“露峡、江河、二高……三巨头是学院都市的基石，亦是门面。现如今，二高已经重组，并采取了另一套教育模式。神州人的江河也几乎可以忽略不管。那么，就只剩露峡了。”
“所以，”他看向提问的那名教师：“如果露峡真的在一年后的三校联考中输给二高……那我想巨头们也很乐意再下场一次。”
“或者……”他叹了口气。“军队也很乐意登上跨海大桥和海底隧道过来？我在对岸驻军里的学生说他们上级一直密切关注着这里，并且对文官主导的学院都市颇有意见。”
“——他们认为学院都市太软弱了。”
听到这，在场的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眼眸中透露出慌张神情。
因为这并非是空穴来风，而是他们或多或少都了解过的。
但话还没完。雅科夫绕着圆桌外围边走边继续说道。
“所以，为自己好好想想吧。倘若真的有那一天，帝国发起飙来，各位背后的金主们倒不会顷刻灰飞烟灭，学生们也不会。因为只有一种人会，一种可以被代替的人。”
“——我们。”
一圈走完，他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以上，就是我的一点看法。”
包厢内再次安静下来。
但也仅仅是静了那么一小会。在座十一人纷纷交头接耳，小声交换着彼此的意见。
直到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举起了手，众人才默契停下。
他坦言。
“推动那项计划吧。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我们这些人一起去跟学院长说说，应该能推动的。”
“——可学生会呢？没他们点头，这事可成不了。”
一名身着蓝色西装的教师起身直言道。并且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袖扣正是学生会的标志。
“那你要这么说，应该再叫上活动部那位。那小妮子不是一直在嚷嚷着什么伟大计划吗？带她一个好了。”
又一名身着灰色西装的教师起立附和着。而令人毫不意外的是，他是陶茜的班主任。
可他这一番话又引来了其他人的不满。
“那我寻思都把姓高的叫上了，带纪律部一个也不过分吧？反正他们有帝国那边有大家族的支持，不用白不用。”
一名穿着黑西装的教师起身发言。他倒是没什么。就是雅科夫要是会读心的话，定能看出他满脑子都在想昨天晚上在家门口发现的那箱“好东西”。
而他的话自然也遭到了反对。
“——那白扯！远水救不了近火！你知道不知道？你不如找咱当地的政府好了！”
“可那不就又转回校方了吗！？”
“要不还是咱们集体施压吧？”
“又转回来了！？”
十一个人根据立场不同众说纷纭，包厢内也是很快乱成一团。
而雅科夫见状也是倍感无力——事情一项没解决，反倒变成这副模样？
“啧、”他一拳敲在桌上。“各位！”
“？”
十一个人齐齐看向他。
而他也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滑落到位子上。
“……先吃饭好了。事情我们之后再议。”
一听这话，众人脸上的表情也是从疑惑逐步转为得意，可谓是满面春风。
“依我看呐，还是这个好。”
“对、对、民以食为天嘛~”
“来、吃菜吃菜！饿着肚子可教不好学生！”
于是，食客们喜笑颜开，大快朵颐。
而就在雅科夫无奈用进餐这一方式暂且中止话题时，在另一边，燐也正前往一处区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