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正好,将昨夜的阴霾暂时驱散。四人沿着青石板路漫步,江风拂面,带来了湿润的水汽和早市的喧嚣。
“听闻赣江畔的‘珍珠丸子’和‘云雾糍’乃是一绝,不可不尝。”云世尘笑着引路,将三女带到一间临江的早点铺子。
铺子不大,却人气鼎盛。到处都是假期出来旅游游玩之人。四人运气好,寻了张靠窗的方桌坐下,很快,伙计便热情地端上几样造型别致的点心。那“珍珠丸子”是用本地特产的银鳞江米制成,粒粒晶莹饱满,包裹着鲜嫩的河虾仁与瑶柱,入口软糯鲜香。而“云雾糍”更是奇特,以江边一种名为“雾萝”的植物汁液和面,蒸熟后洁白如云,质地轻盈,仿佛一口就能尝到赣江晨雾的清新,内里流淌着清甜不腻的桂花蜜馅。
吴墨画吃得眉眼弯弯,连称美味。宋凝雪小口品尝,微微颔首表示认可。连一向沉默的阴依依,也多动了几次筷子。
用过早膳,四人租了一叶扁舟,船夫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撑着长篙,缓缓将小舟划入江心。云世尘依靠在船尾,紧挨着老者,三位女生坐在船头,时不时地回头看看云世尘。
“几位客人是第一次来我们这赣江吧?”老船夫笑着搭话,“我们这江上,有处景致名叫‘叠翠峰’,相传是古时有位圣人与仙人弈棋,棋子落江所化,不可不看嘞。”
顺着船夫所指望去,只见江心几座苍翠的石峰错落有致地耸立,形如累叠的玉盘,又似散落的棋子,倒映在碧波之中,随着水波荡漾,宛如活物。峰间时有白鹭盘旋,更添仙气。
“好厉害…!”吴墨画看到了之后这盘弈棋后不禁发出了感慨。
“墨画你懂围棋?”云世尘有些惊讶。
“嗯,以前学画画的时候也了解过一点,不过我也不是很厉害啦。世尘你也懂么?”
云世尘摇了摇头,“不怎么懂,我只知道怎么吃别人的子,其他具体些的我就不行了。”
“这样啊?那下次有机会我来教你吧?不过我一直以为世尘很厉害,什么都懂,原来也有你不擅长的呀!”吴墨画掩口偷笑着。
“哪有这么厉害,我也有很多不擅长的东西好吧。”
宋凝雪和阴依依听到后也是灵光一现,这样子教云世尘不擅长的东西不就能独处了么?
“云弟弟要是还有什么不擅长的也可以问问我,说不定我也能教教你呢~”
“我…我也可以…”
“哈哈哈哈,那就多些两位姐姐了。”说着说着云世尘有模有样的对着三人依次做了抱拳礼。老者看到这一幕也是笑了出来。
小舟穿过“叠翠峰”,行至一处较为开阔的江面。只见不远处,数十条挂着彩旗的窄长舟正破浪疾驰,舟上汉子们喊着粗犷有力的号子,动作整齐划一,桨起桨落,水花四溅,气势惊人。
“这是我们赣水两岸百年来的传统,‘晨舟竞渡’,”老船夫自豪地解释道,“不为节庆,只为磨练后生仔的水性和毅力,祈求江神保佑,出行平安。”
激昂的号子声与擂鼓声在江面上回荡,充满了阳刚与生命力,让云世尘等人也不禁为之动容,感受到了此地渔民与江水搏斗、生生不息的坚韧精神。
弃舟登岸,四人又来到了江边著名的“悬壁古镇”。古镇依着陡峭的江岸崖壁而建,许多房屋甚至以粗大的木柱支撑,悬空于江面之上,下方是奔流不息的江水,行走在以铁索和木板搭成的栈道上,别有一番惊险与趣味。镇中居民似乎早已习惯,在栈道上行走如履平地,沿街叫卖着各种江鱼干、手工编织的渔网等物。
在一处售卖避邪香囊的小摊前,云世尘停下脚步,状似无意地向摊主,一位满脸皱纹的阿婆打听:“阿婆,最近镇上……可有什么怪事发生?”
阿婆抬眼看她,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警惕,随即摇摇头,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话说道:“没有没有,江神爷保佑,我们这里好得很。你不要瞎说!”说完便低下头,不再理会。
云世尘见状心里也是大概有了个底,“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胡说的,这样吧,我买您的香囊,就当给您赔个不是了。”
说到买香囊,阿婆的眼神里又有了一些清澈,“江神爷会保佑你的。”
这时候云世尘也是又买了点糯米以及一小块桃木,分别放在了四个香囊中,给了三位女生。
一路上,吴墨画和阴依依走在前面,宋凝雪和云世尘则跟在她俩后面。
宋凝雪拿着香囊不停地看着,左看看右看看,想不通云世尘为何人要往香囊中放置这些东西。似乎是看穿了宋凝雪的疑惑,云世尘解释了起来。
“昨天我见那道友是拿着桃木剑追赶黑僵的,所以应该是惧怕桃木,况且自古以来桃木被认作仙木嘛,带在身上就算挡挡小鬼啥的也没问题,至于糯米,我是问了九尾前辈才知道的。”云世尘把玩着手中的香囊,继续说道,“对了,那个卖香囊的老婆婆明显知道些什么,估计已经威胁到附近居民了。”
“我们会多留意的。”
离了古镇,日头已渐高。吴墨画兴致勃勃地还想再逛逛。
云世尘却温和地劝阻:“今日起得早,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养足精神。”他目光扫过宋凝雪和阴依依,虽未明言,但二女都明白,他心中仍记挂着那黑僵之事,夜晚恐怕并不太平。
宋凝雪微微颔首:“也好。”
阴依依也轻轻“嗯”了一声。
吴墨画见状则是有些失落。
四人遂沿着来路返回民宿。江风依旧和煦,阳光依旧明媚,但经历了清晨码头边的发现,体验了此地独特的风土人情后,那份潜藏的紧张感,似乎并未随着游玩而消散,反而如同江面下的暗流,在平静的表象下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