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云世尘四人已来到了位于赣江畔一处高地上的江神爷庙。
庙宇不大,却古意盎然,青砖灰瓦,飞檐翘角,饱经风霜的痕迹诉说着岁月的沉淀。还未进门,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火气息,混合着江风的水汽,给人一种奇异的宁静感。
庙门前已有不少当地香客,神情虔诚。进入庙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高大的香炉,烟雾缭绕。正殿中央,便是那尊威风凛凛的江神爷塑像。
正如吴墨画描述的那样,神像坐姿雄健,面容黝黑粗犷,眉头紧锁,一双雕刻得传神的眼睛仿佛真在凝视着下方奔腾的赣江,带着守护者的威严与凝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蓑衣下隐约可见水波状铠甲的纹路。一手按膝,一手紧握那柄象征性的分水刺,刺尖直指脚下雕刻的翻滚浪花,浪花中一条形似巨蟒却又生着怪异触须的水怪正在挣扎。
“哇,比照片上看着更有气势!”吴墨画小声惊叹,连忙从旁边的供桌上请了四束香,分给众人。
宋凝雪接过香,优雅地捻在指间,目光扫过神像,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知在想什么。阴依依则安静地看着神像,尤其是那双眼睛,她的眼神似乎比平时更专注一些。
云世尘神情肃穆,他率先点燃香火,分给三女。
吴墨画接过香之后想要用嘴吹灭上面的明火。立马被云世尘制止了。
“别用嘴,慢慢甩掉明火,或者用手把他扇灭。”
吴墨画看了看宋凝雪和阴依依两人,发现两人也确实没有用嘴吹,而是慢慢甩没。虽然吴墨画心中有疑问,但也是照做了起来。
吴墨画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大概是在祈求旅途平安、家人健康之类。
宋凝雪姿势标准地拜了三拜,心中所想却无人得知。
阴依依拜得最是认真,额头轻轻触地,停留了片刻。
云世尘手持香火,心中默念:“江神爷在上,晚辈云世尘,借宝地一行。望佑此地风调雨顺,亦望能洞察暗中涌动之不安,若有邪祟,必尽力清除,不负尊神护佑一方之心。” 他拜完之后,将香插入香炉,动作恭敬。
上完香,四人在庙内随意参观。
“世尘世尘,刚才为什么不能用嘴吹啊?”吴墨画歪着头问这云世尘。
“一般我们都认为,五谷荤腥都是从嘴进入我们的身体里,那进入我们身体之后,就会慢慢产生浊气,用这股浊气去吹香,视为不敬。”宋凝雪率先解释道。
“嗯…而且…对长辈吹气….也是不礼貌的….”阴依依也是在一旁补充道。
“对咯,就是这样。”云世尘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四人继续走着。庙内墙壁上还有一些彩绘,描绘着江神爷蒲江生前救人、斗水怪以及成神后显灵的故事。
“你们看,”云世尘指着一幅斗水怪的壁画,“这水怪的形态,是不是有点像墨画之前查到的何罗鱼?一首而十身,或者说,像多条触手纠缠在一起。是不是很像现在的章鱼之类的?”
经他提醒,三人再仔细看那壁画上被分水刺刺中的怪物,那扭曲的形态,确实与传说中何罗鱼的特征有几分神似。
“难道当年蒲江对付的,就是章鱼成精?”吴墨画猜测道。
“传说多有演变,或许是以某种罕见的大型水生生物为原型。”宋凝雪分析道,“不过,能将这种形象融入信仰,也说明这‘水怪’在当地古人心中留下了极深的恐惧印象。”
阴依依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殿角一处偏小的副祀神像前。那是一个老者的形象,手持船桨,似是老船公。神像前的香火明显少很多,但神像本身却被擦拭得很干净。
庙祝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见阴依依驻足,便走过来温和地说道:“姑娘好眼力,这是当年追随江神爷的老仆,也是位义士。江神爷沉江后,他一直在江边寻找,后来也因救人落水而亡。百姓念其忠义,便在此立像陪祀。”
阴依依对着老船公的神像也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祭拜完毕,四人走出江神爷庙,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庙内那丝若有若无的阴凉感。然而,关于何罗鱼的猜想、江神爷的传说,以及昨夜那声诡异的嘶鸣和风中带来的不安,似乎并未完全散去,只是潜藏在了明媚的日光之下。
云世尘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庙宇和肃穆的神像,心中隐隐觉得,他们与这江神爷的缘分,或许才刚刚开始。而远处,玄明等人正在处理的僵尸之祸,与这古老的庙宇,与那卖香囊阿婆地窖中的秘密,似乎正被一条无形的线悄然串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