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灵法师,‘引魂人’——维特·温特尔。”
“在这个墓穴被发现之前,大多数学者认为,‘引魂人’只是一个被虚构出来的恐怖故事的人物。”阿方索说,“原因之一便是,故事中的他所创造的死灵魔法太过匪夷所思,且至今也无人能复现,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一直没有发现与他相关的史实资料。”
“但这次的考古发现,不仅确定了他的名字,而且还发现了他留下的死灵魔法,这立刻就引起了轰动。”
“因为他的姓氏,温大那边立刻就组织了一个团队,并向我们提出了合作要求。温大的专业性毋庸置疑,而且考虑到维特·温特尔为人类,而且大概率与温德森贵族有关联,所以我们同意了。”
说到此处,阿方索顿了顿,看向埃斯莱斯,似乎在犹豫是否该接着往下说。
但埃斯莱斯一语不发,只是看着窗外。
阿方索一边偷瞄埃斯莱斯的脸色,一边放慢了语速说道,
“前几天,考古工作遇到了困难,几乎陷入了停滞,于是温大,炼金院的院长——瑞尔丝·威安德森,动身前来了。昨天晚上她就到了纳图尔,现在应该已经到考古现场了......”
“我们作为记录员,虽然说是要‘事无巨细’地记录,但在这种国际合作项目上,还是要有意地‘忽略’一些细节......总之,你每天记下的东西,都得给我过一遍。”
“明白了。”
即使阿方索说的很隐晦,但露西也能明白他的意思,将学术和政.治区分这种事,即使阿方索不说,她也是会去做的。
“学术研究就不应该被任何外来因素影响...不严谨的知识就是谬误。”不自觉中,露西皱起了眉,蓝色的眼瞳深处,一抹紫色的光芒闪过,“谬误就只有被消除这一个结局......”
“露西,你还需要学习。”
“什么?”
露西看向埃斯莱斯。
“有的时候,谬误也会成为真理。”
“......”
“不信服?”埃斯莱斯笑道,“你的人生路还长,迟早会深刻地理解的。”
露西颔首。
马匹的嘶鸣声响起,滚滚车轮声停止——在露西思考时,目的地已经到了。
马车外,山壁陡峭,能看到山壁中间,有一道被明显标注出来的裂隙,看起来是一条能正好通行一人的小道。山壁前开拓出来的平地上,立着几间临时搭建的房屋,穿着各异的精灵与人类们正在房屋外聚集着,似乎在讨论什么。
埃斯莱斯走到人群旁,
“瑞尔丝院长到了吗?”
“啊,埃斯莱斯大人。”
人们向埃斯莱斯行礼,一个身穿白色全身防护服的精灵回答道,
“瑞尔丝院长大概一个小时前到了现场,在观察过那道门后,就向全体研究员下达了离开现场待机的指令。”
埃斯莱斯皱眉。
瑞尔丝·威安德森,真是比传闻中的还要我行我素......
“阿方索,你留在这里做记录。”埃斯莱斯抬起一指,一道绿色的魔力包裹了露西的全身,“露西,你跟我进去。”
“好。”
顺着山壁中间的裂隙,两人走入了黑暗的洞内。
受埃斯莱斯的魔法影响,在这黑暗中,露西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石洞有着明显的人类生活痕迹——地面上,有一块明显是燃烧造成的焦黑;墙壁上,开凿了数个方正的洞,看大小,像是存放书籍以及粮食的位置,现在已经空无一物,想必已经被研究员们保护起来,并带出去研究了吧。
而石洞的最深处,还有一道门,而门前,则立着一块石碑。
靠近石碑,露西看清了其上雕刻着的文字:
无罪的长生之人
维特·温特尔
这是古温德森文字,刻的手法并不精致,仅仅是勉强能辨认出字体的水平。但这字却有一种力量感——跨越了漫长的时空的力量。
跟在埃斯莱斯身后,露西踏进了石洞后的房间。
紫色的火焰在角落悬空,在他们进入的一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个方正宽敞的房间地板上,刻画着一个繁复的法阵。此刻,它正散发着诡异的紫色微光,如呼吸一般明灭。
只是一眼,露西就已经将法阵记到了脑中,并开始在基盘中构建。
构建完成。
露西得出结论,这是一个一级魔法。
此时,她的魔力炉心扩大了些许。
“你,刚才在基盘里构建了这个魔法?”
不知埃斯莱斯是如何知晓的,但露西也没有隐藏的意思,所以点头承认了。
“这个魔法的效果,是操纵尸体,但只能对智力较低的小动物生效,不过若是增加魔力量的话,操控类人生物的尸体也能勉强做到。”露西解释道,“它需要持续的专注,并且只能维持一个目标,对魔力的消耗会随着目标体型的变化而变化。”
“魔法天赋这方面也是继承了你的母亲。”埃斯莱斯没有减速地向下一个房间走去,“仅仅靠观察魔法阵就能复现魔法,这是仅仅属于你们这样的天才的‘理所当然’。”
埃斯莱斯说,
“维特·温特尔打造了九个房间,房间按照顺序,记录了一到九级,共九道死灵魔法。每个房间都有一扇刻印了强大反击魔法的附魔石门守护。”
两人走过第二扇敞开的石门。
“我们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有惊无险地解开了前面的八道门。但对魔法阵的解读,却只完成了第一道,距离实用还需要不少时间。而你,只是看了一眼,就超越了十数位资深学者一个月的成果。”
“说实话,我有点不悦,狠神明的不公。”
第二道魔法阵前,埃斯莱斯停下了脚步,回头道,
“露西,你要好好运用你的天赋,做文明的引路人。与其他引路人一齐,将这个世界引向一个和平、美好的未来。”
埃斯莱斯看着露西的眼眸,
“这便是老师给你的最重要的教导。”
露西垂眸。
她在这个世界,目的就仅只有两个:找寻父母,以及复活“露西”。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是要回到原本的世界去的。
且不论自己是否有那个资格,这个世界终究也不是自己的归宿,自己又怎能为其“引路”呢?
但露西能感受到埃斯莱斯的信念,也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信心。
“我...虽然不认为我有引导文明的能力,但我会谨遵老师的教导,尽我所能地走下去。”
面对埃斯莱斯的真心,露西选择了用谎言应对。
撒谎的滋味并不好,但她不想看到埃斯莱斯失望的神情。
“呵,还是用实际行动证明吧,小鬼。”埃斯莱斯轻笑一声,转身往下一个房间走去了,“把这几个魔法全都记下,好好研究,把研究成果给出来。”
“......明白。”
露西看向第二个房间的魔法阵,魔法阵分作两层分离,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她记下魔法阵,开始在基盘中复现。
露西作为一级魔法师,基盘仅有一个层级,虽然可以通过加大魔力输入,强行构建一个临时层级,来使用高一级的魔法,但这样极不稳定,失败概率很高。
这死灵魔法更是露西见过的最复杂的魔法,以她现在的水平,成功施放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虽然目前无法使用,但露西记住了所有的细节,等到自己成为二级魔法师,就能随心所欲地使用了。
“这是使死尸爆炸的魔法,爆炸的威力取决于尸体残留的魔力与施法者注入的魔力,并且能一次选中多个目标——只要魔力足够。是一个十分残酷的魔法。”
“嗯,不错。”
埃斯莱斯夸赞一句,领着露西走进了第三个房间。
魔法阵照常升起,但这次的魔法已经实在超越了露西能复现的极限,所以她只能将细节记入脑中,随着埃斯莱斯继续前进。
虽然没能完全理解,但仅仅只是记忆下这些高级的魔法阵来,都使得露西的炉心明显的扩张了些许。
记下第七个死灵魔法,露西跟在埃斯莱斯身后,走进了第八个房间。
刚进入第八个房间,露西便感觉到了一阵寒意,这寒冷由心而生,埃斯莱斯的屏障也无法阻挡它,一股不可言喻的恐惧爬上了她的后颈,使她汗毛竖起,意志几乎被压倒,要转身离去。
但她终究还是克服了这感觉,然后立刻对自己施放了一个【认知阻碍】魔法。
魔法生效,露西对外界的感知变得迟钝,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膜。那莫名的恐惧也瞬时间消失殆尽。
这个房间,和先前所有的房间都不一样......
看向房间的最深处,一道高挑的身影正站在紧闭的门前,默不作声,似乎在沉思。
“你好,瑞尔丝·威安德森院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