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家好,我叫公孙月。
我今年五岁了。
这天太阳很大,我被家里的保姆阿姨从幼儿园里面接了回来,回到家后,我就趴在爸爸的书房里玩我新买的竹蜻蜓。
“呜——飞啦——”
我拿着竹蜻蜓在书房里一个人玩耍,爸爸的书房很大,足够我绕着跑很久。
窗外的阳光像花儿一样透过玻璃落在地上,我开心地拿着竹蜻蜓在阳光下跑来跑去。阳光下的竹蜻蜓,就像多生了一层翅膀一样,金光闪闪的,它的浑身都镀着闪亮亮的光辉。
我将竹蜻蜓高高举过头顶,将它对准了窗户。
这样,在我的眼里,竹蜻蜓就像真的在云里自由飞翔一样啦。
温暖的阳光将一些隐秘的尘埃照射出来,我和蜻蜓都在这些白蒙蒙的尘埃里飞。
直到太阳快下山了,我才将竹蜻蜓放在爸爸的书桌上,打算去找妈妈。
我小跑着去见妈妈,可一看到院子里的站着的两个人,我却被吓了一跳,连忙缩回书房里去。
但我还是有些好奇,便探出些脑袋偷偷看他们。
爸爸和妈妈站在院子里,他们离我不远,说话的声音也不小,所以我能偷偷听到他们讲话。
我看见妈妈犹犹豫豫的,嘴巴张了又合上,看着爸爸的眼神小心翼翼。
“说吧,什么事。”
爸爸面无表情,不耐烦地站在妈妈面前。
“老公,这样对权儿,会不会不太好?”
妈妈的语气很卑微,说话时头低下去不敢看爸爸。
“嗯?”
“我生的儿子,我不知道怎么教吗?”
“可你看权儿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他以前有多阳光开朗你不知道吗!现在他什么事都不肯跟我们说了,整天都把自己闷在房间里读书,就连放假都不出房门,他才十二岁啊!”
妈妈眼里噙着眼泪,可她在爸爸面前哭都不敢哭大声一些,只能不断压抑住自己的悲伤,小声抽噎。
爸爸笑了:“那不是正好?说明权儿懂事了呗。”
“我爸当年也是这样对我的,可我现在也确实有成就,那就说明这种教育方法根本没有问题。”
妈妈紧紧咬着嘴唇,嘴角撇了下去,颤抖着蹲了下来。
我很害怕这样的爸爸和妈妈,于是紧张地躲回屋里,但还是忍不住竖起了耳朵,继续偷听他们讲话。
可接下来的话,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
我听见“啪”一声传来,可妈妈的哭声却更微弱了,隔着一层墙,我只能听到她忍耐抽泣的声音。
“他妈的,天天装出这副样子给谁看?你哭死了我都不会心疼你。”
爸爸沉重的脚步声传出,我知道他是要离开了。
但他的脚步声却突然止住。
一声“扑通”的声音传来,妈妈的声音里充满哭腔:“公孙彻,我这辈子从来没求过你什么。”
“那年我刚满十八岁,家里人就让我嫁给你,我没有一句怨言。”
“你在外面对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来者不拒,我也都装不知道。”
“可唯独在这件事上,我真的求你了。”
“我可以不要脸,但我不能让着我那三个孩子被我这个没用的妈妈连累。”
“求你了,求求你了,以后在孩子面前给我点面子吧,我只想对他们好....”
妈妈说话时候断断续续,我下意识缩紧了身子,害怕那掌声再次传来。
爸爸什么话都没说,地板上,他沉重的步伐再次迈开。
到了晚上,我还是像往常一样跟着妈妈睡觉。我趴在妈妈的怀里,妈妈的怀里很温暖,她的声音也很温柔。
妈妈捧着一本童话书,在给我讲白雪公主的故事,我知道再让妈妈讲下去妈妈会累,所以我在故事听到一半的时候就装作睡着了。
六月份的天气很燥热,但妈妈的房间开了空调,我像在秋天一样,吹着空调凉凉的风,将脑袋缩进被子里,闻着妈妈身上安心的香气打算入睡。
可我没想到,爸爸这时候会进来。
爸爸以前都是和妈妈分开睡的,他今天进来的很突然,但我只能继续装作睡着的样子。
我闻到了爸爸身上浓厚的酒气,又是紧张的吞了口唾沫,因为爸爸每次喝完酒回来都很可怕。
妈妈见到爸爸,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从厕所里拿了一个盆出来。
妈妈帮爸爸脱好鞋袜后,又帮他擦了把脸,随后就打算关灯睡觉。
睡着睡着,我忽然被热醒了。
我听见妈妈对爸爸说:“月儿还在呢,她怕热。”
可爸爸只是说了一句:“我有风湿”便没有再理会妈妈。
半夜,我热到实在是睡不着,就轻轻贴在妈妈耳边说:“妈妈,我好热。”
妈妈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轻轻下床,从客厅里拿进来一个小风扇。
小风扇被妈妈放在凳子上,插上电源后,风就呼呼的对着我吹。
我快要睡着了,却听见风扇被人关掉。
我睁开眼睛,看见是爸爸将风扇关掉了,于是鼓起勇气说:“爸爸,我热.....”
爸爸没有理我,自顾自躺回去睡觉。
可他睡着睡着,居然呕了出来。
好在妈妈早有准备,用放在地上的盆子放在他面前,这才没让那些恶心的脏东西吐在地板上。
闷热的空气夹杂着爸爸呕吐物的味道,我被熏的实在是受不了,便悄悄打开风扇吹一吹。
我明明只是调到了一档,但爸爸还是被风扇的声音吵醒,皱着眉头二话不说就将风扇给砸个稀巴烂。
他骂骂咧咧地对着我说:“跟你娘一个尿性。”说完就走回自己房间。
.......
我叫公孙月,我今年十岁了。
我有两个哥哥。
大哥哥叫公孙权,小哥哥就叫公孙华。妈妈说,爸爸给他们取这名字,寓意着权贵与荣华。
大哥很厉害,今年才十七岁,就已经考上了帝都大学。
可我却比较害怕他。
他几乎是遗传了爸爸的所有,不仅长得跟爸爸像极了,性格还跟他很像。
直到大哥上大学后留了头长头发,这才看上去没这么像爸爸。
他几乎很少跟我讲话,每次看我的时候眼神都凶巴巴的,小时候我偶尔会去黏着他,但他总是冷着脸将我赶出房间。
不过爸爸小时候会打我,大哥却不会,他只会打二哥。
但二哥也会打他。
二哥从小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叛逆样子,上了初中后就更是无法无天,经常在学校惹事。
每次他跟别人打架被爸爸发现了,打赢了爸爸不会责怪他,但他只要打输了,爸爸就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一巴掌。
大哥没遗传到的暴力,却被二哥完美遗传。
好几次爸爸打完他,他甚至反过来给爸爸响亮的一巴掌,结果每次都是给打到骨折,然后关一个月禁闭。
可二哥还是屡挫屡犯,从不死心。
有一次,妈妈叫我去大哥房间给他送热牛奶,却无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爸爸为了监控大哥,将他房间的隔音做的很差,所以即便是他们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大,我还是能听的有一清二楚。
“大哥,要不咱们造反吧。”
那天二哥刚被爸爸打了一顿,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
大哥先是沉默了一会,随后我听到窗户和抽风机被开启的声音。
“我去,大哥,你上个大学都学会抽烟啦。你这要给老头发现了,他不得把你腿打断?”
二哥口吻惊讶至极。
大哥的声音仍旧不夹杂任何感情。
“少废话,细说。”
“啊?细说什么?这种需要脑子的活不应该大哥你来干么?”
听着二哥疑惑的声音,我几乎能想象到他挠头的样子。
“废物。”
大哥淡淡说了一句,随后房间里就传来了一阵响声。
“公孙华,我是不是太久没跟你打架,给你脸了?”
他的语气冷漠薄凉至极,二哥不甘示弱地提高了些音量:“去你的,你上次跟我打架还是一年前呢,现在我长得比你还壮,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打过我?”
随后我就听到了两人的打斗声。
大哥打二哥时从来都不留情,每次都下死手,有好几次甚至把二哥的脑袋都打出血了。
在这一点上,他最像爸爸。
但二哥平时虽然大大咧咧,动不动就跟人打架的,可他打起人来有分寸,几乎不会让对方受什么大伤。
所以每次和大哥对上,吃亏最多的也是他。
大概五分钟后,房间里再次传来了二哥不服输的声音,他喘着粗气。
“公孙权,你别以为每次打赢我是你的本事,那都是我让着你好吗?我要跟你一样次次都下死手,你早都死上八百回了。”
大哥冷冷淡淡的说道:“可如果你真想反他,你就必须下死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哥很少叫爸爸一声“爸”,在我们,甚至在妈妈面前,他都是说“他”,或是直接叫“公孙彻。”
只有在少数见到爸爸的时候,他才会小声喊上那么一句“爸。”
二哥沉默了许久,才有些犹豫的开口:“我是想反了老头,可我们要是真把他整死了,家里产业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大哥冷静解释:“现在我已经掌握了他大大小小的犯罪证据。包括家暴,酒驾车祸,贪污受贿,还有他早年在港城混黑社会的关键证据。”
“但他上面的人能保他,更何况,他本身也是副部级,黑白通吃,这些证据说不定还真不能让他身败名裂。”
“爷爷走之前虽然把遗产都分给了我们,可爷爷那庞大的关系网还在他手里。”
“想要将他一招毙命,我还需要十年的时间。”
卧室里传来了二哥鼓掌的声音:“厉害啊大哥,十年磨一剑你这是。”
大哥没有理会他的吹捧,良久,二哥又问:“那月儿呢?她怎么办?她还那么小?”
“.....”
长久的沉默后,大哥冷漠开口:“累赘而已。”
我心头一颤,忽然失手将冷掉的牛奶打翻了。可他们没人注意到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因为卧室里已经再一次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公孙权,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妈的,怪不得别人都说你最像老头,你他妈还真是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