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公孙小姐,我恰好有两张通向自由的船票,你愿意趁着这大好月色,陪我私奔吗?”
公孙月的眸子水灵灵的,映照着窗外的星光和站在她面前的洛晨。
她看着洛晨,呆呆愣神片刻,随后两行晶莹透明的清泪滑下。
“这么感动吗?”
洛晨语气带着笑意,走上前一步,弯腰轻轻抱住了坐在床上说不出话的公孙月。
“砰——”
金属铁门突然被人用工具破开,洛晨看见了门外躺着的几个身穿制服的保安。
他们看上去像是被打晕了,一名排头的特警穿着作战服,手持枪械,半边脸蒙在面罩下,露出的眼里透出焦急:“人质没事吧?!”
但在见到洛晨后,他惊讶地愣了片刻,随后对他敬礼:“同志好。”
洛晨点头回应,那名特警便用对讲机将信息传递给其他人,转身离开,还轻轻带上了门。
门外,几名手持枪械严阵以待的特警见他出来,一脸疑惑:“怎么出来了?不是说人质在里面吗?”
那名特警摆摆手:“洛长官已经把人质救出来了。”
后者挠挠头,又问:“哦,不过洛长官是什么来头啊?突然就空降过来了,可我看他也就是一个普通大学生啊?”
“啧,别说废话,继续检查。”
因为门没被关紧,公孙月将这些都听的一清二楚,她从洛晨怀里挣脱出来,昂起脑袋问:“洛晨,为什么他们叫你长官啊?”
“秘密。”
洛晨捏了捏公孙月的鼻子说道。
他并不想把跟余成海的约定告诉公孙月,这只会给她徒增心理压力。况且,他把她带出来也不是为了邀功刷好感,而是.....
嗯,而是因为现在还在服务期间,公孙月交了一个月的钱,但现在还没满一个月呢,他得贯彻作为职业舔狗的素养。
更何况,这只是余成海给他的一天体验卡,等今天一过,他又是那个穷鬼洛晨。
..........
公孙彻和公孙妇人正在四合院的院内闲情雅致地喝茶赏月,院内一片安静。
公孙彻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说:“过两天,我就打算把月儿转移到国外治疗了。”
公孙妇人咬着嘴唇,嘴巴张开又闭上,最后也只是闷闷回了一句。
“嗯,都听你的。”
公孙彻忽然笑了,他放下茶杯,对着公孙夫人说:“你说你,早这么听我话不就好了吗?”
他感叹道:“你们都想跟我作对,我年轻时我爸跟我作对,老了你和两个儿子都跟我作对,现在就连月儿都不听我话了。”
“可我爸还是死了,你也不再像年轻那样事事都跟我对着干,公孙权和公孙华不听话还得老实吃禁闭,月儿想着余家那个私生子,我就把她送到国外去。”
“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没人能斗得过我。”
公孙妇人冷脸,将茶杯放下:“可你之前不听你爸的,非要去港城混黑社会,老了还不是照样回到帝都来继承你爸衣钵?”
公孙彻皱起眉头,怒视着她:“你什么意思?”
公孙妇人摇摇头:“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说,你的事情别影响到权儿就好。”
“就算他能走到这一步都是靠他自己,可你以前那些事被扒出来,他还是要受人排挤。”
“哼。”
公孙彻冷哼一声,眼神冰冷。
“他倒是有我当年几分骨气,可他要是肯听我的话,现在早就是最年轻的副部长了,哪里用的着这么辛苦?”
“当年知道我那些事的人,早都死光了,谁还能害他?”
他话刚说完,就听见门口处传来巨大的声响。
公孙彻和公孙妇人同时应激般的转过头去,却看见一帮浩浩荡荡的人马将大门森严的安保视若无睹,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四合院门口,随后为首那名身穿作战服的特警一脚踹开古朴沉重的木门。
人群如潮水般在公孙彻惊讶的目光下蜂拥而至,他瞳孔猛地收缩,瞪大眼睛,收到巨大惊吓后身体突然开始颤抖,从摇晃着的躺椅上滑落下来。
警笛声在院外长鸣,四个警察井井有条地持枪而入,随后将枪口对准公孙彻。
“你......你们....谁允许你们进来了!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
公孙彻眼神惊恐至极,嘴巴张大,刚跌跌撞撞地走上几步,却又跌倒在地。
一名身穿白色制服,胸口处别着红色徽章的中年人手提公文包大步向前。
他把手中的红头文件正面对着公孙彻,随后喊道:“纪检委收到举报,某某机关部门前任部级干部公孙彻,在位期间涉嫌多起影响严重,性质极其恶劣的职务犯罪,贪污金额高达千亿!我们已经掌握切实证据,请你跟我们回去老实交待,接受调查!”
公孙彻从地上爬起来,踉跄地往院内跑去,边跑边喊道:“来人,来人啊!!”
可下一秒,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就空着手被人架了出来,低下头去不敢看公孙彻。
“妈的,饭桶,两个饭桶,老子一年拿几千万来养你们,你们就这么容易给抓了!”
公孙彻气上心头,红着眼珠,一把抓起滚烫的茶壶就往那两人身上砸去。
可他还没出手,便被人迅速控制住,露出来的茶水打翻一地。
“等等,等等!!”
公孙彻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两名警察摆手,对着那名拿着文件的工作人员说道:“给我一分钟的时间,让我打个电话!”
“打什么打,你以为你很牛逼吗?现在谁还敢帮你?”
院内忽然吹起了风,一道磁性的男人声音在院门口响起。
公孙彻嘴角抽搐,朝门口望去。
“余....余成海...?”
他的眼神彻底呆滞,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可余成海却穿着一身高级的西服,外套敞开,露出里面质地良好的马甲和黑色领带,晚风吹动了他的衣摆,将西服吹的像大衣那般潇洒。
他双手插兜缓缓走向公孙彻,皮鞋擦得光亮,茂密黑发用头油全部梳到后面,露出额头和发际线,看上去就像从港城电影中走出的成熟中年男人。
公孙彻彻底呆住了,看着余成海愣了好半天,才颤抖着嘴唇开口:“怎....怎么会是你.....”
余成海蹲下来,拍了拍苍老布满皱纹的脸,勾起嘴角:“洛晨,还记得吗?他是我.....”
余成海突然愣住了,他现在还真不清楚洛晨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养子?不对,难道是未来女婿?
“算了,跟你说这些干嘛,带走。”
余成海轻轻念叨一句,公孙彻便被人架走。
他的腿已经软到站不起来。公孙彻见过无数高官被人带走检查时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这里面有他亲自送进去的,也有跟他毫无关系的。
可他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在他听到洛晨可能是余家私生子的时候,他其实有怕过那么一瞬间。
但一辈子的顺风顺水,加上余成海近几年对外界不管不顾,让他有了侥幸心理。
更何况,他从未在余家见到过洛晨出席什么重要场合,甚至他十八岁生日余成海都没给他办生日会。
当时公孙彻就想,一个不受宠的私生子,还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
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得罪洛晨,只是将自己女儿带走而已,可他做梦都不会想到,就因为这点小事就能引来杀身之祸。
“呵呵,果然,你们余家人都跟你一样,冷血,麻木,草菅人命。”
公孙彻在被架走后,小声念叨道。
“慢着。”
公孙彻突然开口,对着走在前面的工作人员说。
工作人员顿足,用眼神询问余成海。
余成海挑了挑眉头,示意他们停下。
公孙彻转过头:“余成海,留我一命,我给你做牛做马。”
“我知道你这人向来会给别人留下替你卖命的机会,所以我赌你还没把全部资料上交给他们。”
“哦。”
余成海表情冷漠:“那你还真了解我。”
事到如今,公孙彻已经打算将一切筹码推到余成海面前:“我知道你现在打算让你女儿继承你的事业,我可以帮到她。”
“哦。”
“她现在还是大学生吧?只要她想,我会让她成为最年轻的女性厅级干部,以后直达中央。”
“哦。”
“我已经将公孙家三代人所有的积累作为筹码全都交给你,余成海,你到底想要什么?”
公孙彻见余成海始终不为所动,最终彻底崩溃,苍老的脸上满是疲惫。
“一个约定。”
余成海走上前,俯视公孙彻。
“一个约定?”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余成海。
“对,一个约定。一个我说出来你必须做到的约定,一个不管再荒唐你也要达成的约定,一个让你不惜拼尽一切,粉身碎骨的约定。怎么样,答应吗?”
余成海再次蹲下,与如同犯人一般双手被手铐架在身后的公孙彻对视,眸子幽深,漆黑如墨,宛若无尽深渊。
公孙彻看着他的眼眸,突然愣了片刻,他知道这个约定有可能让他比死还痛苦,但他只是思考了两秒,随后疯狂点头。
“我答应,我答应你!就算之后再让我去死我也认了!”
公孙彻的眸子疯狂,宛若即将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好,交易达成。”
余成海面无表情,轻轻挥了挥手,公孙彻便被人松开。
.........
“洛晨,你在想什么?”
公孙月撑着脑袋,戳了戳洛晨的脸:“啊,没想什么,发了会呆。”
洛晨刚刚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只是叫余成海帮他把公孙月带出来,然后出面去说服公孙彻。
可他为什么觉得,以余成海的性格,会把公孙彻尿都吓出来?
被公孙月戳醒,洛晨回过神来。
他突然把公孙月抱起来,然后猛地向外跑去。
“嘤呀——洛晨,你干嘛?”
公孙彻被洛晨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后幽怨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喂,你都已经在病床上跟我聊了半个钟的,就这么舍不得这里?”
公孙月轻轻勾住了洛晨的脖子,将脑袋埋在他怀里,脸颊羞红,声语气娇羞:“我....就是太久没见你了,想抱一抱嘛。”
洛晨没有回她的话,而是抱着公孙月在医院里快速奔跑。
“你.....我们要去哪里呀?”
公孙月抬起眸子,小心翼翼地问。
“啊?我不是说了嘛,去私奔啊。”
洛晨自然地回道,可公孙月的脸颊却再次绯红。
“真哒?”
“真的。”
洛晨抱着怀里的女孩迅速跑出医院的大门,随后打开径直停在医院门口,还亮着灯的黑色超跑。
她一把将公孙月塞到副驾,随后启动发动机。
“系好安全带,出发!”
“好,出发!”
公孙月举起拳头,兴奋地在空中挥舞了两下。
黑色的跑车迅速被启动,超高的速度拉出残影,宛若暗夜幽灵。引擎的轰鸣声不断咆哮,宣泄着公孙月获得自由的激动与十七年来的所有不甘。
幽深的夜色下,红色的车尾灯被拉的狭长。
夜晚的国道空旷,只有几辆零星的货车路过。
天边夜幕深邃,却格外晴朗。
皎洁明月高悬,晶莹星光闪亮。
洛晨换成单手握住方向盘,从副驾驶的储物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递给公孙月。
“对了,十八岁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