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晨站在幼儿园的门口，左顾右盼。
人来人往，大道边上停着许多辆昂贵的车子，下课铃声一打响，老师便领着小朋友走了出来。
洛晨走上前去：“你好老师，我是来接苗苗的。”
老师微笑道：“请问你是？”
“洛晨。”
“好的，陆总跟我说过今天是你来接苗苗。”
“嗯。”
等了一会，老师把苗苗从队伍里带出来。
她拉着苗苗的手，洛晨蹲下看着苗苗，笑眯眯地说道。
“今天是我来接你，惊不惊喜。”
苗苗又蹦又跳地牵住了洛晨的手：“惊喜!”
今天陆雨柔临时有事，便请求洛晨来接苗苗放学。
洛晨其实想说你这么大个老板难道就不能让你手下的人来接吗？可又不想扫了陆雨柔的面子，便应了下来。
他问苗苗：“你妈妈呢？”
他本来只想逗一逗苗苗，把话题打开，可苗苗的回答却让洛晨心头一颤。
“妈妈不要我了。”
洛晨眉头微蹙，想到了些不好的回忆：“为什么这么说？”
可苗苗还是重复道：“妈妈走了，不要我了。”
洛晨盯着苗苗的小眼珠子，认真的说：“妈妈不会不要你，妈妈只是有事，等下就回来了。”
苗苗不为所动，点点头：“哦。”
洛晨嘴角撇了下去。
他好像在苗苗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同为孤儿，洛晨比任何人都理解苗苗说出的这番话。
苗苗现在才五岁，可她从小到大，绝对听过无数遍“你妈妈不要你了”这种话。
或许说出这句话的人大多都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地想逗一逗苗苗，觉得她哭出来的样子很好玩。
但三人成虎，更何况苗苗的辨别能力还不强，久而久之，便信以为真。
洛晨摸了摸苗苗的头，笑着说：“你很乖，没有人会不要你的。”
.........
洛晨帮苗苗背着书包，一路拉着她的手乘上公交车，坐到陆雨柔公司楼下。
陆雨柔的公司是一家外企，在国外的影响力远比国内的大，公司大厦的气势丝毫不输宋氏集团总部。
巧的是，陆雨柔的公司刚好就在宋氏旁边，加上余家在月城的分公司大楼，刚好组成了月城CBD的地标建筑。
到公司大门口时，陆雨柔也刚下楼。
她笑着朝洛晨和苗苗招手。
苗苗张开手跑了过去，一把抱住陆雨柔。
“妈妈!”
“诶。”
陆雨柔抱起苗苗，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又幸福。
她转过头望向洛晨，眼眸中充满笑意：“谢谢你今天能抽空来接苗苗。”
洛晨摆摆手：“小事。”
可陆雨柔看着他严肃的表情，一时间居然有些紧张：“你.....好像心情不太好？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这倒没有。”
被陆雨柔这么一说，洛晨迅速调整过来，换上了平日里那副阳光开朗的笑容。
“只是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洛晨的眼睛盯着苗苗，陆雨柔便瞬间反应过来。
她把苗苗放下，蹲下来温柔地抚摸苗苗的脑袋：“你先进去和前台姐姐玩一下好不好呀？我跟恩人哥哥说点事。”
苗苗几乎没有犹豫，便点了点头：“好。”
看着苗苗跑进公司大厅，陆雨柔才站了起来，眼神疑惑：“什么事要避开苗苗？”
洛晨没有直接开门见山，而是凝眸盯着陆雨柔。
直到他盯了许久，陆雨柔眼神有些躲闪：“我脸上有什么吗？”
洛晨吐出一口浊气，摇了摇头。
“其实这事我一个外人是不应该说的，如果让你不开心了，你就当我放屁就行。”
陆雨柔心中的疑惑再次加深：“什么事啊？难道在你心里，我脾气就这么差吗？”
洛晨望着大厅里的苗苗：“你知道苗苗今天跟我说什么吗？”
“说什么？”
“她说，妈妈不要她了。”
陆雨柔原本还面如平湖，可听到这句话，瞬间瞪大了眼睛。
她捂着嘴巴：“怎么会？”
洛晨反问道：“怎么不会?”
“你仔细想一想，你的一些亲戚或朋友，有没有当着你的面对苗苗说过‘你妈妈不要你了’这种话？”
陆雨柔仔细回忆起来：“是有那么一两个，但都被我警告过了。”
洛晨好似对陆雨柔的回答早有预料一般，并没有多大反应，点了点头：“既然当着你面都有一两个，那当你忙的时候，好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没见过苗苗的时候，你觉得又有多少人会对她说这句话呢？”
陆雨柔沉默着，洛晨便继续说：“苗苗毕竟不是你亲生的，这是不少人都知道的事。”
“所以当你在国外工作，长时间没有陪伴苗苗的时候，大家都会想你可能不是很喜欢这个小孩。”
“作为当事人的苗苗就更会这么认为了。”
“小孩都是黏人的，更何况苗苗只有你一个妈妈。”
“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一个四五岁的小孩不黏着你，见到你很久没回来也不哭不闹，到底是她懂事早，还是她本身就出了问题呢？”
“她可能会想，我只是一个累赘，妈妈不要我也是正常的。”
“甚至她无时无刻都已经做好了被丢下的准备。”
就像十几年前的他一样。
陆雨柔的沉默震耳欲聋，她低垂着眼眸，一滴清澈的泪水缓缓落下。
良久，她擦了把眼泪，抬起通红的眼眶：“对不起，我......我只是想给苗苗更好的生活条件，可我从没想过抛下苗苗。”
洛晨摇摇头：“不要跟我对不起，要跟苗苗说，要用行动表达。”
“爱也是需要表达出来的。”
陆雨柔抿了抿红润嘴唇，媚眼始终盯着洛晨的眼眸。
洛晨耸了耸肩，笑嘻嘻地说：“陆总，陆教授应该跟你说了我也是个孤儿吧。”
“你还缺儿子吗？我不需要陪伴，给钱就好。我还可以作为苗苗哥哥帮你带孩子呢。”
陆雨柔瞬间被他逗笑，用拳头小力捶了一下洛晨的胸口：“哼，没个正形。”
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等等，你不是......”
前几个星期，洛晨的名字在她们这个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
本来大家作为各个行业的龙头，默契地井水不犯河水，可一个叫洛晨的大学生，突然闹到帝都去，还差点把公孙彻送进去枪毙了。
这事的震惊程度，对她们来说不亚于大闹天宫。
可之后一打探，原来是余家的人，那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毕竟这是余家传统。
陆雨柔没调查过洛晨，便一直以为眼前的洛晨就是那个“余家洛晨”，可现在他居然说自己是孤儿？
或许是重名了也有可能。
洛晨学着她的样子说话：“等等，我不是.....?”
陆雨柔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她明亮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后狡黠地看着洛晨：“你说你想做我儿子？”
洛晨笑眯眯把玩笑接下去：“是啊，陆总，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陆雨柔打量了一眼洛晨：“嗯.....儿子倒没有，但我还真有个职位可以提供给你。”
洛晨的脑海里不断响起“接单啦”的提示音，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话问：“什么职位？”
“我看你还挺关心苗苗的嘛，而且你刚才也说，苗苗只有我一个妈妈。”
“那我就再给她找一个爸爸咯，可我现在还没看中谁。”
“你去当苗苗爸爸怎么样，年薪你开？”
陆雨柔试探性地问，心脏居然莫名地有些发紧。
虽然洛晨的表现看起来很财迷，但这种伺候人的工作好像有点伤自尊，陆雨柔觉得以洛晨的底线应该不会答应。
她看洛晨愣了两秒，连忙摆摆手：“那个，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千万别当真!”
可没想到洛晨却一把握住了陆雨柔白嫩软滑的素手，满脸不可置信，眼珠子几乎要跳出来：“你说年薪我开？”
在这一瞬间，陆雨柔觉得她高估了洛晨的底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