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小区,保安厅。
留着八字胡的大叔,闭着眼、翘着腿,正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躺在软椅里听广播。
“哐——”
“谁?!”
大叔被从天而降的巨响给惊到,险些从椅子上掉下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右手玻璃上,被什么人给扔了个臭鸡蛋,黏黏乎乎的,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谁家小孩干的?!给我出来!”
大叔怒了,三两步出了门,环视亭子一周,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他扯着嗓子,眼神四处瞟了瞟:“别躲了!我都看见你了!”
岂料,这一招并没有炸出任何人,末了,他只能自认倒霉,找了条破了洞的臭袜子,沾湿水,将擦玻璃擦净。
与此同时,胡家父子俩终于逮到机会,齐齐猫身,一前一后,溜进了小区。
“他妈的!大城市的保安都这么尽职尽责的吗?下午老子嘴皮子都说穿了也不让我进,非得逼我用这招!”
胡戴全靠在三单元的楼梯口,一边咒骂,一边大喘着粗气。
胡枫四下张望:“爹,你还记得那死小子家住几层楼吗?”
胡戴全得意地一扬下巴:“他们盛家自己过好日子,不带我们,这些年,我每一件都记得呢!”
“我去!真他娘的是俩极品啊!”
荧幕前,舒悦将所有怒火转为食欲,从怀里掏出三根香自己点上,然后就近插在地里,深吸一口后,接着将盛煜和霍宇凡手里的葡萄,全部抢到了自己的怀里,嘎嘎开炫。
盛煜:“……”给自己上供的鬼,他还是头一次见。
期间霍宇凡因为不服,还被舒悦故意显出的原型,给吓得差一丢丢摔倒地上。
霍宇凡恨恨道:“好男不跟女斗!”
舒悦不理他,指着画面里的胡家父子:“这俩人还真是左脸皮撕给右脸皮,一半不要脸,一半厚脸皮!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画面转回青松小区。
胡戴全带着胡枫进了电梯。
“18楼,18……18……找着了!”
电梯上行,胡枫就着铁壳上模糊的倒影,欣赏起自己帅气的容颜。
“爸,你说我这么帅,还这么年轻,干嘛要那么早结婚啊?我听说城里人现在都流行晚婚,甚至不婚。”
还没听他说完,胡戴全一个脑瓜崩就上去了:“小兔崽子你想造反啊?我胡家几代单传,哦,城里人不结婚,你就不结婚啊?你想绝我们胡家的后啊?”
“爸,你听我说完,我是在想,我现在这个女朋友,她虽然是在帮了我很多,她家里条件也很不错,但是,要放到这大城市里来,根本就不够看的!
你不也一直都想要个城里的房子吗?我就想,为什么我不干脆直接找个城里的姑娘呢?”
胡枫见他爹眉毛松动,便知他被自己说动了,趁热打铁道:
“那些未经世事的傻白甜,最喜欢的就是我这款,只要我稍加甜言蜜语,把生米煮成熟饭,最好再让怀个孩子,那样连彩礼钱都省了,她们父母再不情愿,不也得依吗?”
“就像……我对夏羽那样!”
胡枫语气阴沉下来。
夏羽家教严格,她又是那种传统型的女孩。
胡枫记得自己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被她那种温柔娴静的气质给吸引住了。
不过那个臭**,自己追了她那么久,她都不愿意,切!装什么清高!
最后还不是在一次聚会中,被老子下药给办了!
他仍记得,那会儿夏羽醒来,看着光溜溜的自己,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臭**甚至还扬言要告他QJ,呵,想他胡枫睡过的女孩,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他自认最是懂这些小女生的心理。
于是他拿出视线拍好的视频,里面两条赤条条交缠的身躯,镜头下夏羽那张药物作用下,清晰,放荡的表情,哈哈哈哈哈,这些都是他拿捏夏羽最有用的利器!
他赌她不敢!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夏羽不仅怀了他的孩子,还蠢到会自我pua,认为这辈子就只能跟他了。
不过想来,也应该是自己太过有魅力,不然那蠢女人,怎么会为了自己吃醋到跳楼呢?
一想到这儿,胡枫就自豪得难以自抑。
胡戴全听了他儿子一番话,顿觉有道理:“可是……你现在那个,肚子里还怀着我大孙子呢!”
“哎呀,爸!”胡枫不耐烦道,“天下女人那么多,你想要孙子,谁不能生……啊!”
胡戴全被他突如其来的死动静,给吓得险些心脏骤停:“你抽风啊?好端端的,你喊什么!”
就在刚才,胡枫隐隐在铁门的倒影上,看见了一道再为熟悉不过的白色身影,正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我……我……”
可眨眼间,那影子便不见了,似乎一切都只是看花了眼。
“没什么,刚好像……看错了。”
胡戴全瞪了他一眼:“大惊小怪!”
16楼,伴着“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一袭红色倩影,款款出现在二人跟前,胡枫眼睛登时就亮了。
女生背对他们而站,这反倒方便了他肆无忌惮地打量。
从胡枫视角看去,女孩一头乌亮波浪卷发,一举一动间似散发着迷人的馥郁香气。
她白玉香肩半露,深v领下,包裹着一对傲人的山峰。
站立间,她不时轻晃腰肢,带着肉感十足的臀部,也跟着轻轻颤动。
这欲盖弥彰的性感,看得胡枫心底躁动难平。
他戳了戳胡戴全的肩膀,眼神示意后者: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胡戴全会意,险些没站稳:“啊?”
儿子怎么会,看上眼前这个瘪脸老太?
原来,在他的眼中,看到的只有一个,两鬓斑白,脸上皮肤沟壑纵横,身上穿的不知是民国服饰,还是寿衣的花甲老太。
“你真……”
胡戴全欲言又止。
唉,算了,他想,儿子可能,是真的不想努力了吧!
18楼,电梯停了,胡枫本来还怕,会就此与女人分别,正打算找个理由和她搭讪,就见女人先他一步跨了出去。
难道这就是缘分?
胡枫屁颠颠跟上去,在女人用钥匙开门时,拍了拍她的香肩。
“小姐你好,我是住你隔壁的,我今天忘带钥匙了,可以去你家喝杯茶吗?”
软滑,细腻的触感,让他暗自一阵叫绝。
女人愣了愣,在无人发觉的地方,暗暗露出个“鱼儿上钩”的笑容。
她并未转过身,而是用温柔得能挤出水的声音,细细道:“是吗?那就……请你们一起进来吧,不过,我爸爸在家,他脾气可能有些不好。”
吱呀——
大门推开,里面的装潢吓了胡枫一跳。
满窗的黄符,贴得密不透风,夜里光线本就昏暗,屋里也不开灯。
客厅正中央的壁龛上,放着一尊,浑身缠满红线的神像,阴影笼罩下,它神态似笑非笑,光是看着就已够瘆人。
这家人很迷信吗?
胡枫想着,目光默默瞥向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老头。
双颊凹陷,穿着身病号服,皮肤布满了老年斑,神情呆滞地盯着电视里唱戏的人,见到屋外来人,他看都没看一眼,似乎他只是一具冰冷冷的尸体……
荧幕前,盛煜跳起来。
“这老头,不是通灵阵里的那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