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休完了。
看着自己座位的惨状，林凌渊皱着眉，“幼稚。”
一脚踹翻了自己的桌子，椅子也受到牵连被带倒，而后直接散架。
看着桌子爆的一地装备：一大堆被撕烂或被涂鸦了的书，一条浸满墨水，不知是谁的毛巾，一堆玻璃渣，以及一拳大的、已经丧命的杰瑞一只。
说实话，胆儿挺大，既敢当汤姆，又敢往我屉子里塞。一时间竟给林凌渊气笑了。
桌椅被掀翻而产生的巨大声响着实有震慑力。
林凌渊笑着扫视一周，与他对上目光的人都下意识眼神躲闪，若大的班级，五六十来号人，竟无人能无愧地与他对视。
你们不仁，别怪我不义！
无视他们的目光，林凌渊径直走上讲台，往电脑前一坐，二郎腿一翘，手指飞速敲击键盘，调出本班监控，一段一段地往前拖。监控账户密码，早在很久以前老师登号时，就被他悄悄记下来了。
几个男生坐不住了，刚起身，林凌渊就瞪了他们一眼，野兽般的凶光在他眼中闪烁，他们不敢造次，只得坐下，注视着大屏幕，默默用手擦去脑门上的汗珠。
“哦～是你小子。”查到杰瑞的来源了，林凌渊核善一笑，一边往下走，一边从口袋里拿出包湿巾纸。用纸包住可怜的小杰瑞，缓缓走向那位即将面临绝望的小伙，他刻意走的很慢，每一步在对方耳中都像刑场上的钟声。
“别怕嘛，你腿别抖啊，我又不会吃了你。”说着，将握着杰瑞的手举到对方头顶，一用力。
黑红与暗紫的液体直接从指缝中渗出，缓缓滴到小伙头上，黏腻感十足，甚至还在拉丝。
“呃啊！”尖叫声此起彼伏，旁观者都吓坏了，更何况当事人？人已经吓傻了。
林凌渊轻轻将手里那一坨放在人家桌子上，看了看自己已经不可名状的手，又用另一只手拿出湿巾仔细擦拭，最后将湿巾也扔在对方桌子上，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出门前，脸上带着瘆人的微笑。
一出门，脸就阴沉了下来。
此后，老师弄清前因后果，包括林凌渊在内，又一群人被停课。
再回来时，只要林凌渊一出现，全班人上课时都战战兢兢。
他竟然成了班上众人的梦魇？
……
那，李凡呢？他的遭遇当如何？只有更深邃的深渊……
……
相比于大闹之后，混得风生水起的林凌渊，李凡的心里压力已经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了。精神恍惚，整夜失眠。
林凌渊察觉到他的异常去询问，可他只是愣了一会，或许是在思考，又或许只是恍惚，好一会儿后才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林凌渊本想去他班上打听，但作为年级主任的重点关注对象，他一有串班的行为就直接被逮住叫停。
……
“人偶”又回来了。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周。
……
“怎么还没来？”林凌渊如往常一样准备和李凡一起回去，但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人。
放心不下，他便去寻。没有，没有，还是没有，人还能蒸发了不成？难不成他早走了？
没办法，只好先回去看看。
今夜的月色很美。估摸着日子，应该是十五，月亮高悬于楼角，无缺的圆月散发着无尽的皎洁而纯粹的月芒。月是夜的霸主，至少，现在，这伟大的身躯是夜中唯一的存在，群星何配与之并论。
“耶？那上面是不是有人？”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林凌渊顺着他的目光仰头望去，那是学校的最高处。
强烈的月光下，是一道黑影。
“动了，动了！真是人！”
难道……不祥的预感从心里涌现。去看看，快！
一路狂奔，书包顺手扔了，也没注意扔哪了，顾不上了。
飞速奔到楼顶的林凌渊大口喘着粗气，看到通往天台的安全门上挂着的开着的门锁——为什么没锁上！
踹开门，那道身影听到动静转过头来。月光下，那张留有泪痕的脸清晰可见。
“李凡！冷静点，别动好吗，别动！”林凌渊脚下急促，但言语上尽可能平缓温柔。
“……对不起，渊哥，我很开心，你让我从人偶变成人。可是，真的好累啊，做人。”
“冷静好吗？冷静。”
“其实，当个人偶也挺好，如果没当过人的话……”
“好累，真的好累。”
“对不起啊，我好像还是做不到呢……”
“我想活成人啊，但真的好累，我想躺一会儿，睡一会儿。”
一句句话之间似乎没了什么逻辑，他的脑子很乱但也很清醒，想到什么就说着什么。
“谢谢，还有，再见……”
就差一点！一步！不！半步！
下坠了。
人偶，碎了，又或者说，倦者永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