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经过商议,最终罗凝决定以身犯险,换取其他人的安全离开。
“那你……”烟秋山面露忧色,毕竟长恰彭那的本尊上次现身已是数百年前,而基金会又守口如瓶,无人知晓其中会有何变故。此般情形,众人皆心知肚明。
“冇妨碍。”罗疑突然笑了,“那今后就靠你们咯。”
兰间玉悠哉悠哉地坐在家里,听着外面的雨声。他投出的第一份简历就被录用了,于是他就提前回家了。今晚姐姐说要在科室加班,可能回不来了,“唉,看来得自己做饭了。”
一个小时后,当兰间玉准备吃饭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听声音好像很着急。“这个时间点谁会过来。”
原本兰间玉以为是经常来蹭饭的萧姓姐弟,结果打开门看到此时本来应该在加班的兰玄,而且由于忘记带伞而全身淋湿的兰玄,怀里还抱着一个……少女?
“你不是在加班吗?”
“唉呀这个待会再说,先让我进去,我回来的时候家门口这孩子就躺在家门口。”
过了一会儿兰玄从浴室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兰间玉正在试图把那个少女唤醒,他看到兰玄出来,没好气地问:“你这又从哪拐了个小女孩回来?她身上带着定位器,反正她家里人待会就会来,我可不会担护你。”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在你心中是这种人没吗?我只是不能让她就躺地上淋雨而已。”说完兰玄往沙发上一摊,“呼,累死我了,八个手术有七个是误诊,唯一不是的又是罕见病例。”
兰间王皱了皱眉头,最近“K-IX综合症”的患者爆发式增长,传染方式不明确,现在已经呼吁开始隔离了。这种病会导致器官衰竭、脑血栓等突然发作,不用说都知道现在各个医院忙成什么样。
他刚想询问最近状况,那个女孩就醒了过来,这时门铃又响了,他让兰玄先看好这个小姑娘,自己去开门。但一天门,门口的人吓了兰间玉一跳:来人浑身是血,身上穿的白色外套还破了好几个口子,但脸有些眼熟,兰间玉一时没想起来她是谁。
连莲刚醒来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旁边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在盯着自己,她回处张望,但是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
突然她目光转向了门口,连莲控制不住地向门外的人冲去,“姐姐!”
“梅梅?居然是你!”
刚过了一会,兰间玉拿着一盘水果过来,刚才连梅身上的血腥味带来的震憾太大了,他没认出来这就最近爆剧的女主演。而且兰玄好像和连梅就是多年的朋友一样。
“你老说你有个妹妹,也不肯给我看一下。”兰玄伸手捏了一下连莲的脸,而连莲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连梅的方向靠了靠,“干什么嘛,我又不是魔鬼。话说她怎么了,咋一个人瞎跑。”
“你还记得十年前的事吗?”
兰玄当然记得那场席卷了整个地球的灾难,就连被吓到精神崩溃的人也有几百万。“虽然阿梅没受什么伤害,但那之后没五年就会‘重置’大部分记忆。估计刚才是到时间的时候她刚好在外面。”
“对了,她才十七岁啊,我劝你别和饿狼扑食一样,收敛一点。”
“我能干什么嘛……”
连梅突然收起笑容,“小玄子,昨晚行动,你为什么没来?”
“呃……这个嘛……”兰玄摸了摸脸,眼神不停地往兰间玉的方向瞟。兰间玉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识趣地走了。
“咳咳,是罗凝他要我留下的。”确认了兰间玉回了房间后,兰玄的表情忽然变得认真起来,“他怀疑我现在工作的那家医院会受到那东西的侵蚀。你也清楚,最近拉莱耶动静不小。”
两周前“审判者”总部就观察到拉莱耶周围的海洋生物有异常躁动,有次中等规模的海底地震。甚至连月背之主——汐斯塔称祂为卡恰彭那——都被吸引过来了,连梅说的任务就是负责清理卡恰彭那造成的污染区。根据分析,“K-IX综合症”就是因接触了祂的“污染”,但现在对公众的说法是感染了新型病毒。
兰玄也清楚为什么连梅来找她,以罗凝的性格,现在他的情况不太好,所以一定预先把队长权限移交给自己了。现在情报太少,总部对中国支部的防范太重了,一些关键信息根本看不到。就配备的装备也落后了一到二代,X型束能枪也只有一把,她甚至考虑过要不要唤醒“龙”。
兰间玉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把自己收到的东西和连梅说明,罗凝生死未卜,这么说出来只会打击士气。“那么,下次行动定在八天后,目的地‘昆仑山’。”
连梅叹了口气,虽然兰玄的说法有些遮掩,但她也猜到对方状况肯定不好。兰玄平时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但队友一出事连命都不要了。“行,总部派了克里斯通和希娅过来。最近支部的‘三足金乌’异常躁动,估计也和卡恰彭那有关。”
“小汐斯塔没来?”兰玄倒松了一口气,看来现在威胁还并不是很大,“那这几天你们先休息,八天后再次进行任务。”
这是梦吗?
在一片苍茫浩渺的大海中央,站着一名少女。天空已不再是天空,难以言喻的色彩弥漫于苍穹之间,少女模糊地意识到,若她试图解读这些色彩,唯有理智崩溃这一个结局。星之彩,她突然想起了它们的名字。
我是谁?少女在海面上茫然行走,却有一种力量使她不致下沉。
然而,少女的疑问并无答案。她看到一堆混沌的线条,似乎在寻觅着什么。它们找不到小于 120°的角,想到此处,少女便安心地继续前行。
突然,一个巨大的物体从水中升起,它的头部貌似巨大的章鱼,令少女感到极度的不适。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发现自己并未携带武器。心中涌起一丝失望,她的记忆中似乎一直渴望与这样的庞然大物一战,如今看来已无机会。
这片天空中,星之彩依然占据着它们的“领地”,但有几颗星的光芒透了出来,它们的排列诡异而准确,仿佛是世间最完美、和谐的扭曲。
这时她听见巨大的怪物在对她说话。将汝的灵魂献给吾,祂说,吾将赐予汝无上的智慧。
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感觉似乎激怒了对方,祂那双巨大的手向她抓来,她本能地阻挡。就在这时,一条巨龙从海中跃起,死死咬住祂的手臂,巨龙的出现让盘踞天空的星之彩瞬间消失。她想逃离这个危险之地,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场缠斗。
突然,少女脚下的支撑消失了,她坠入了水底。
梦醒了。
她望着天边那轮不祥的月亮,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我叫仇谟。”
监禁室内,曾关押在这里的东西产生的烧痕布满了每一寸地方,而上台方巨大的熔洞则让人一眼看出发生了什么。就在两小时前,CTE(Confrontation,Trial,Eliminate)中国支部接收的“三足金乌”突破收容往卡恰彭那出现的地方飞去。
这个地方处于2200米的地下,走廊上CTE的标志反射着灯光,一群身着橙色制服的人来来回回地在这个空的监禁室外走着。正对着监禁室的走廊墙壁上钉着几个人,他们早已没有了呼吸。“三足金乌”起飞产生的强大气流击碎了玻璃,飞出的碎片恰好将这几个倒霉蛋的杀死。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正郁闷地靠着墙坐在地上,因为这事情的起因实在是太离谱了:几个不知道从哪里偷听到卡恰彭那在地球上现身的情报的 D科研人员,恰好以一种谁都能听见的音量在谈论这个情报,而且好巧不巧是在能理解人类语言的“三足金乌”收音室门口,所以呢,结果居然是当初收容时觉得没必要做的隔音措施导致了这件事。
怪事一桩接一桩:不仅“三足金乌”产生了异常,监督部门一直盯着的“动物园”也开始躁动,“审判者”的队长也失踪了,想到这,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同事被污染的场景,恐惧又充斥着他的脑海。这时有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朋友,为何如此愁眉不展?”他循声望去,尽管对方身着科研人员制服,但是“格卡鬼”的样子实在太让人印象深刻了。此物竟能跨越太平洋,从北美部来到中国支部。
“除你之外,还有谁会来参加此场‘盛宴’?”他的手移向了腰间的武器他心知肚明,一位旧日支配者复苏,必定会引来这些东西的“狂欢”。不仅是 ,肯定还有其他什么东西。他紧盯着“格卡鬼”,将 V 型束能枪对准了它,“你们现在还有机会反悔。”
“人类总是……”“格卡鬼”话未说完,其本体已被束能枪的射线熔毁大半,“……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别那么心急嘛,张延,我想我们在很多时候,实际上‘利益相通’?我其实是你们自己放出来的,为了……嗯,他们怎么说来着……‘协助’。”说话间,“格卡鬼”的本体也在缓慢恢复。
“格卡鬼”在说最后一个词用的是俄语,这让张延放下了武器。“协助”不仅是 035 来此的原因,其俄文也是“旧日审判者”的口令之一,一般人根本无从知晓。他不明白上层是何想法,“格卡鬼”这类收容物连延达洛斯猎犬都无法战胜,还想对付月背之主?张延冷笑一声,起身朝一个房间走去,头也不回。
作为“审判者”的会议室,张延一直认为这里太花哨了:四面都有复杂的壁画,上面画着人类理解极限下的旧日支配者,纵使是“透析者”也无法正确地描绘这些不可名状的恐怖。在代表克苏鲁的画下已经站着两个人,人类的外表与旧日支配者的狰狞的反差,使这个房间莫名弥漫着诡异的氛围。
“张先生,您总是最准时的。我想,可以免掉自我介绍的环节了。”克里斯通·达斯瓦宁打破了压抑的沉默,“我和希娅接到命令就赶过来了。我们已经了解了罗先生的事。”
“我们很高兴总部还记得有我们这么一个支部。话说,小汐斯塔没来?”他本以为这么重要的任务总部会把“本源者”派来,不过这样也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月背之主还未完全复苏。
突然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了张延的后脑勺,他叹了口气,手伸出往脑后伸去压下了枪口,“仇谟别玩了,你恢复好了?这次这么严重?”
“啧,没意思。”身后的人将枪插回口袋,“没办法,这一次有点麻烦,‘全知者’就这点不好,被‘侵蚀’一次恢复要花的时间比普通人还长。其他人呢?”
“哎呀,没想到谟谟这么关心我呀。”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了仇谟。
“谁关心你了!”仇谟用力地把抱住自己的烟秋山推开。跟在后面的是连梅和兰玄,“看来人都齐了,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