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耳语森林的到访者们
阳光晴好的天气,最适合晒衣服了。
梨落在小湖边上将衣服洗干净,用篮子装着抱回小屋子,屋子前有一片没有花的空地,那里有一个木架子,梨落把衣服都挂上去晾晒。
喵呜——那只猫又来了。是一只很漂亮的三色小花猫,眼睛明亮浑圆,炯炯有神地看着梨落,然后从窗户跳进了小屋。
不去管它,梨落把衣服全都用衣架撑开,挂到木架上,再回到小屋里。
“啊!你这个混蛋猫。”房间里的桌子上本来放着一块面包,是梨落特意留下来最后品尝的,她最喜欢的鸡蛋面包。
“快点走开!小坏猫。”
梨落扑倒桌子前,把面包抢过来抱在手中,那只猫已经跳到橱柜顶上,正优雅地舔着爪子。
“…我的面包啊…”梨落看着被吃掉了一把半,应该是不能吃了,她委屈地看着那只花猫,埋怨但没有办法。
“早知道我就应该提前吃掉的,哎。”她狠狠地瞪着猫好一会,脸颊气鼓鼓的,然后发现自己跟一只猫生气的行为实在是太笨了。不过希尔莉丝交代过的事情也都完成了,她现在不知道该去干嘛。阳光还挂在天空的斜角,时间未到正午。
“不用上学的日子?有点无聊呢。”
本应该是去学校读书的日子,自己却无所事事。梨落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坐下来看着桌子上的水杯飘着白色的水蒸气,她陷入了沉思。
她回想起了自己穿越的那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做梦一样。
那天也是一个平和的日子,爸爸妈妈和姐姐都有事出门了,留下梨落一个人看家,她就像今天这么无聊。于是梨落走进了父母的书房,打算找本书看。
一本古朴的书册吸引了梨落的注意力,那个一眼看过去全是纸质书本的架子上,有一本书显得格格不入。
这本书比其他的书厚了许多,封面是黑色的,有奇怪的深色纹饰,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绝不是纸张。那本书的名字也很奇怪,本应该梨落不认识的文字,但梨落却看懂了——《贤者之书》,这是那本书的名字。
好奇心驱使梨落翻开书本,她看见了第一页写着这样的字——
「那一天,彗星将灾厄带到了这个世界,她的降临,让这个世界走向了毁灭的开端……」
周围的时空都仿佛凝固了,鸟儿保持扑棱翅膀的动作却停在天空,墙壁上的钟也不再走时,除了梨落之外的一切都静止了。从书页的夹缝中出现了一个深渊,把梨落吸了进去。
“那个她,该不会就是我吧。”梨落回忆起书上的话,然后用力地摇头。
“应该不是我,我才没有那么大的力量,而且我也没有毁灭世界的想法。”
梨落认为,既然那本书能让自己穿越,就说明那本书至少有着某种力量,比如是预言。但梨落不认为自己就是那个毁灭世界的灾厄,不过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梨落就完全没有头绪了。
“只可惜那本书不见了,不然应该可以找到答案的,至少给一个新手大礼包吧。”梨落不经常看小说,但是班里的男生们总喜欢讨论这些事情,如果穿越了要去干什么之类的话。
而现在自己真正穿越了。
“要是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那本书就好了。”
一个月前,梨落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被希尔莉丝发现睡在森林里,然后被叫醒,并跟希尔莉丝到了这里,开始了在这个世界的生活。作为寄居在这里的条件,梨落必须为希尔莉丝分担家务。
“呐,你是不是能听得懂我说话呢?小花猫。”
梨落突发奇想,既然穿越都可以,那么能听得懂人说话的猫存在也不算奇怪了吧,毕竟那么不科学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来只会说话的猫也不奇怪吧,于是她对猫问了一句。
喵——
猫叫了一声,梨落不知道它是不是在回应自己。
“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她试着放慢语速,像是在和一个外国人交流。
喵——猫从橱柜上跳下来,优雅地走到梨落面前,又轻轻地叫了一声。
“你真的能听懂我说话吗?”
梨落又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一个梦了,猫怎么可能懂人的话呢。
喵——花猫站起来直接跳到了梨落的肩膀上,在她的耳边亲昵地叫了一会,然后跳到地板上,走出了小木屋。
“你在叫我跟着你走过去吗?”
梨落站了起来,那只猫蹲在门口等她,虽然是完全不同语种的交流,可梨落觉得这只猫确实是在指引着她。
喵呜——猫的叫声听起来有些不耐烦,像是在催促或肯定。
“好啦,我跟你走就是了。”
反正也听不懂喵星人的语言,但梨落认为这只猫想让她去什么地方,便跟了上去。
“等会,别跳太快了,我可不能像你这么身手敏捷地在树上跳来跳去。”猫在树的枝桠之间窜来窜去,梨落有点怀疑这只猫其实是个猴子变的。她在树下抬着头跟着猫走,还要注意着脚下的地方,这里周围长满了青苔。
猫确实是听懂了梨落的话,梨落断定。它跳到树下,只走在梨落的脚前面,特意挑选了一些干燥的地方,一猫一人在森林里穿梭。
“等会?我们是不是离得有点远了?”
走了很久之后,梨落回头发现已经找不到回去小屋的路,开始担心起希尔莉丝,怕她会到处寻找自己,她确实是一个热心的孩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有些冷淡。
喵——它好像在说,就在前面。
梨落仿佛听懂了喵的角色,明明只是短短的一个音节,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你要带我去的地方就在这前面吗?”
喵——音调有些变化,猫肯定了梨落的疑问。
到底有什么在前面呢?梨落有点好奇。她很快就知道了答案,梨落看见了不远处的路上,有种红色的液体。
“血?”
毫无疑问,是鲜血,最新鲜的血液,还在流动的血液,一个身披甲胄的人倚靠着树干,鲜血从盔甲的缝隙里留了出来。
“喂!你怎么了?”梨落几步跑过去查看那个人的情况。
“还活着吗?说句话吧!”她先把那人的头盔脱了下来,是一个年轻人,嘴角和鼻孔都流着血,但还有呼吸。
“还活着,不过好像受了重伤,你有办法救他吗?”梨落转头问那只猫。
喵——
“你没办法?可不是你带我来救他的吗?”
喵——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既不是魔法师也不是圣职者,我连搬动一个人的力气都没有啊!”
梨落有些生气,她只能看着这个人流血,他的盔甲太重了,脱掉盔甲说不定可以拖得动他,不过梨落不会脱。
喵——
“你是说?他不能死?”
“可是你也要告诉我怎么救他才行啊!”
少年的血流了一地,血从树的主干流到树根,分散到周围,最后被吸进突然里。
“小猫,你能弄开他的盔甲吗?这样的话也许我可以试着背他回去。”
喵呜——
“诶?你可以吗?”梨落只是惊讶,她已经不怀疑了,穿越都经历过了,喵星语也听得懂了,会脱盔甲的猫也不算奇怪吧。
梨落让出位置,猫走到这个受伤的人前面,伸出了爪子。
唰——一阵光影让梨落看得眼花缭乱,总之就是猫用爪子轻易撕开了少年的这一身金属盔甲。
“谢谢!”梨落靠近少年把他扶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梨落竟然试着把他背起来了。
“呃…血都流到我身上了。”她来不及检查这个人的伤势,血从他的身体流到了梨落的背上,黏糊糊的温柔感让梨落非常难受。“我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啊!”
她背着少年,让小猫在前面领路,往回走去。在路上梨落还悄悄嘀咕了几句,不过声音太小了。
希尔莉丝骑着战马,她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凉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希尔莉丝小姐。”旁边的尼采问到,然后被时霜瞪了一眼。
“没事,大概是因为最近传播花粉的蜜蜂增多了的原因吧。”
希尔莉丝也找不到原因,但她对花粉并不过敏。
“与小镇相比,森林里确实有些冷。”一路上尼采都在观察周围,这个森林十分和平,让尼采觉得奇怪。
“你好像在找人?”希尔莉丝问到。
“没…”
“我们在找灾厄!”
“灾厄?”希尔莉丝看了看尼采,尼采本来不想透露太多的,不过他没能堵住时霜的嘴。
“好吧,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倒不如说希尔莉丝小姐不知道这点反而让我很惊讶。”本来是打算不说的,奈何时霜这个猪队友已经开了头,他打算对希尔莉丝坦白。
“你知道预言书吗?希尔莉丝小姐。”
“预言书?我听说过。”
“那么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彗星将灾厄带到了这个世界,她的降临,这个世界走向毁灭的开端。」”
希尔莉丝摇了摇头,尼采看见她的动作,又接着说到。
“这就是我们一开始冒犯了你的原因,因为那个灾厄,有着一头像雪一样的头发。”
“所以你们在杂货店里误以为我就是你们的目标吗?”
“嗯,对不起。”
“我并没有受伤,所以骑士先生也没有必要道歉,不过我想问一个问题。”
“请问吧,作为道歉的诚意,可以回答的我都告诉你。还有就是,叫我尼采就可以了,那个笨蛋是和我青梅竹马的时霜。”
“哼!说别人是笨蛋的才是笨蛋好吧,尼采你这个大笨蛋!呆瓜!”
“……”
“……”
“别理她了,请问吧,希尔莉丝小姐。”
“关于那个有一头雪一样头发的人…我是说假如,”希尔莉丝看了尼采一眼,“假如你们找到了那个人,要把她杀掉吗?”
女孩子的问题一针见血,尼采愣住了,眼前这个叫希尔莉丝的女孩子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却有尼采怎么也做不到的冷静,他惊讶着希尔莉丝会把杀人说得那么轻松。
“是的没错。我们不知道灾厄到底是怎么样存在,可是预言里她会毁灭这个世界。”
“所以你们就必须杀死灾厄,对吗?”
尼采点头。
“所以你决定帮我把这些东西送回来只是顺路对吗?你打算在森林里寻找灾厄对吧,骑士先生。”希尔莉丝用最肯定的语气向尼采表达她的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应该看见了才对。
在一个月前的夜晚,有一个巨大的彗星划过漆黑的夜空,拖着绚烂无比的长尾,落进了这个森林里。
而第二天,希尔莉丝在森林找到了梨落,她有一头像雪一样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