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世上最稀有的职业,还要得是杀手。
这个职业必须稀有,否则一切的国家暴力工具都失去了效力,杀手们会成为国家真正的统治者。
但也有例外,比如说暗羽组织。
只要让他们盯上。不论贫富、强弱、地位,无一幸免;只不过不杀平民,帝国对暗羽组织恨之入骨。
虽然帝国对暗羽组织痛恨至极,但是没有高层想除掉暗羽组织,毕竟谁都知道,暗羽组织只是收钱办事的工具罢了。
人有善恶,刀剑无眼。嘴上该骂骂,手上该花钱花钱。
暗羽组织现任族长安生,一生如履薄冰,处处小心行事,在位三十多年,该接的接,不该接的坚决不接,组织平稳地运转下来并和帝国以及各个组织保持了合适的距离。
可确定编辑他忘了生于忧患,亡于安乐。
二十八年前。在夕阳下,安生心疼地抱起襁褓里瘦弱的女儿开始。
还记得那天,大家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殷切地来看这个长相并不好看的孩子,每个人都漏着洋溢的笑容。
“喂喂喂,宇文哥,你那么喜欢孩子,倒是找个对象啊!”宇文开心地摩挲着孩子的小手,看到孩子那爱笑的眼睛,他喜欢的不行,一直戴着口罩和帽子的陌然在旁打趣地说道。
宇文扭过头,假装生气地说道:“你给我生,我就找对象。”
陌然调皮地瞪了他一下,然后哼了一声便离开了这里。
屋内,宇文越看这个小孩子越可爱,他对安然说道:“老大,到培养小老大用刀,你可不能让我以外的人教她啊。”
安生笑了笑,他用大手温柔地摸了摸孩子道:“有趣的灵魂选择了我们,就让她自己决定未来的道路吧。”
……
谁也没想到,悲剧的起点便是这个孩子,再准确点,应该是二十年前,安生爱上安琳的时候便开始了。
他听安琳的遗嘱,命女儿名安然,期望她平安稳定地度过这一生,莫要再行刀尖行走之事。
可是这个女孩子从小就爱刀剑,安生操碎了心,为了能更好管束孩子,他请了私人教师,不过她对各种教育十分讨厌,特别是一些算术,外语一点也听不下去,安生知道了这个是,就把老师给辞退了。
毕竟她这一生,只要不碰刀剑,他能照顾。
本来也许是纨绔子弟的剧本,好在她也很喜爱医药,这便让陌然去教她研究救死扶伤之术。
安然凭借阅读暗羽组织内浩如烟海的典籍,以及自身天赋异禀,有望成为影响中州的医师,这一切本应该是主角般的故事,可是在她十三岁那年,她的命运航线却骤然转舵。
那天,她和往常一样在后花园检视栽培的草药,对身旁照顾她的人问道:“姑姑,鬼哭花和血腥草皆是救命之物,却起了那么骇人的名字,看来《现世游记》所言:‘误食药草甚于服毒。’确为良言。”
安影不禁诧异,这鬼哭花和血腥草实乃剧毒之物,岂能救人呢?但安影对安然的医术十分信任,想必这小丫头定是有独到的见解,再需令人多种一些供她仔细观察。
就在此时,着紫粉长裙戴遮脸长纱的陌然疾跑而来,边喘边道:“不好了,安影组长!宇文刚才偷偷告诉我头儿查出了之前你误伤平民的事情,正准备审讯你呢。”
安影冷哼了一声,他又多管闲事,嚣张道:“审问我?有意思,一个刺客组织不让伤凡人!这种奇怪规矩就不应该立!陌然照看好小姐,我去会会那个老顽固。”说罢,她便如同一道影子离开了这里。
办公室内,放着几张老照片和留音机,安生把磁头拿掉,把马甲正了正后,沉声问道:“我允许你进来了?”
安影她本想刺激他,但看到安生那超乎寻常的苍老面容,却又心生不忍,到最后只回道:“反正你也要马上让我进来。”
“宇文和你说的吧,也罢,有连续八年了,你们每年都会误杀一个人,你都不是故意的?”
安影道:“刀剑无眼。”
安生紧咬牙齿,他狠狠地指了两下安影道:“好一个刀剑无眼,日后,你不用去执行任务了!”
“你是族长你说了算。”安影攒了一肚子怨气,悻悻地离开了,只剩下安生苍白的英眉拧了一道沟,那有些干枯地手狠狠抓了一下桌角,叹了口气。
毕竟,她是她的双胞胎妹妹。
自那日起,安影换上了**长裙,终日陪伴安然研习医术,虽然门内请了诸多名医,但因安然的悟性太高,无人能助其顿悟,只得在药园和书堂自行打发时间,好在她对这种日复一日的生活并未厌倦,反倒是喜欢上这种悠闲的生活。
然而,令人难忘的那天,夜幕突然降下磅礴雨夜的帷幕,狂风大作,雷鸣电闪。宇智波伤得极其严重,她的左边半个身都被翻开,头颅还被一剑穿入。
经过半个时辰的急救,身上的伤口虽然都缝合了,但可能因为蛊毒之类的诅咒,导致血液一直无法注射,头部还有一把贯穿的剑无法拔出,主治医师蝴蝶走出了医馆,对族长摇了摇头道:“没救了。”
安生背着手,颔首道:“知道了,我会给宇红阳一个交代。”
“且慢!让这孩子看一下。”此时,安影带着安然走了过来。
蝴蝶知道安然是医术天才,可到到底她是个孩子,而且这种情况着实是神仙难治,血液几近枯竭至停止流动,全身灵气堵塞难以循环了,这在修仙界算是死了。
事已至此,权当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她看了一下安生,便让安然进去了。
安然走进屋,戴上了防护服,她拿起胳膊看了看注血处,又迅速地重走了一下缝合的伤口,如有所思道:“速速备好子叶繁盛的子母草、未被雨水打湿的夜香花、半干半湿的苦苣根、等等。”安然又轻轻地将手探了下他的口鼻,补充道:“还要震屍丹。”
蝴蝶说道:“小姐,别的还好是,可我们不是修习御尸术的宗门,哪来震屍丹啊?”
“那就取些纯净的硼砂,速度要快。”
蝴蝶大家都迅速翻找自己的药匣子,又从窗外采摘了干燥的夜来香。
“差不多了。”安然看了蝴蝶放下优雅地身姿狼狈地寻找药物,自己不免有些感动,她用手示意了一下自己马上要开始,大家做好准备。
只见她先是点住伤者的血海穴和天泉穴,而后迅速将其翻身,取出银针扎入了膈俞穴内。那伤者竟抖动了几下,连连咳嗽数声,吐出了一地黑血,她赶忙从后盆里取出一手硼砂,含入其口。那伤者整个面部被憋得发紫,大家都为其捏了一把汗,伤者越来越激动,翻起了白眼,血管暴起。
“不好!”主治的蝴蝶先是反应过来,这是尸气蔓延全身的前兆,她急忙点住后脑上的玉枕和天户二穴,那伤者算是有些消停,可没几时伤者竟然暴躁起来,疯狂敲打四周。
安然赶忙用银针插入脑户穴,赶忙让蝴蝶重压天柱以回真气,轻压玉枕以缓心神。
伤者突然口吐一大口黑血,然后便恢复了正常。她取出发黑的硼砂,塞入了少许甘草,便舒了口气,道:“子母草和夜香花给我。”这子母草有子叶和母叶,正常来说母子和谐,呈绿色,可止呕血。但若是在夜香花旁拔光子叶,那母叶便呈深紫,并带锯齿。
安然拿起草叶锯齿,从伤者的后脑开始切划,一点一点,划出一道符文血迹。随后她拿起了两个苦苣根轻轻地拉住脑内的刀刃,只是轻轻一提,那深入脑颅的剑刃便被取出。
之后再从他口中抠出甘草,伤者干呕了几声,可算吐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可以输血了,再好生调养就好了。”
蝴蝶被她手法看傻了,她还活在梦里一样,呆呆地问道:“好了?”
安然解释道:“好了,之前他身体的伤口还留有剑气,已然混于血内,所以我先点了排瘀的穴位,本来排出来就好了,但是已经有尸气了,需要用震屍丹放入口中压制尸气,我用硼砂代替了,但总归效果还是不好,好在蝴蝶医师救场及时,要不然尸气布身就没办法了。下一步就是寻找被剑刃破坏的大脑散发的尸气来源,虽说微弱,但明显是再脑干处传出。”
安然指了指伤者的大脑,点了点伤者脑皮上的符文,继续道:“虽说同样是剑气留在了体内,但是脑袋里可是有脑浆,不能学躯体点血排血,因此我先用有极强止血效果的子母草划出结界范围,然后用灵力注入苦苣根内,慢慢地一边牵拉一边治疗,等取出后也变治疗好了,他的尸气基本也就消失了,最后把硼砂取出即可。”
蝴蝶忍不住在内心赞叹起来了,而且比起她的手法,对伤势的冷静准确判断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宇智波今天被救活了真算是奇迹。
安然看着伤者没事了,道:“姑姑还在外面等我,我先走了哈。”说完她便离开,在门廊外,她听到了一些争吵声音,便把身子收回半个,悄悄地把脑袋探出头来,竟看见了爸爸把安影姑姑按在到了墙上。
安生愤怒道:“是谁让你传递假情报,安排智波去刺杀的?你是怎么想的,连同门都不放过吗!”
安影推开了安生:“你这个蠢货,满是鲜血的你真能金盆洗手吗?你想保护安然,你能保护多久啊!等你不在了,安然将面对多少仇人的报复。找你这样的蠢男人,我为小琳鸣不平!”
“这也不是你残害同门的理由!”
“别演了,罪都让我担,圣人都让你做是吧,你让安然学医,没有伤患她能学到什么?”
“我本就没想让他成才,我自己能保护好然然的!”
“自欺欺人,顾界渊都盯住你了,等他要知道暗琳就是月红之孙月筱,我看你能保护谁。”
“你,你!”
“你什么你!你是一个杀手啊,一开始就没有退路了,我们天天刀剑舔血啊,谁不想做个普通人啊,可你有资格让女儿做个普通人吗?如果她不自强,一辈子都是你的肉票,活在你的阴影下!”
“我答应过她了……”安生想起了安琳,忍不住瞄了一眼在墙后偷窥的安然,神情严肃道:“我不想听你说话了,你给我滚!”
“好啊,滚就滚,只是安生你记住,以后遭灭顶之灾之时,我不再会再念旧情,我只会救安然一人。”说完,她不舍地看了眼还在偷看他们的安然,一跃而起,只留下了决然和寒风凄雨。
“我也不会念旧情了,你好生保重吧……”安生叹了口气,也离开了这里。
今夜便是这场惨剧的开端。
但今夜,也为不断走向毁灭的暗羽组织留下了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