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
耳边传来了模糊不清的声音。
意识正在不断下沉。
我自己一人置身于大海之中,周围除了冰冷的海水外什么都没有。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波光粼粼的海面,尽管想要伸手去触碰,但却无论如何也够不到。
海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却在阳光的透射下模糊不清。
我还在继续下沉。
冰冷刺入骨髓,即使想动,身体也不听使唤。
似乎自己永远都不会醒来。
直到一只手轻轻抵住我的背,将我猛地推向水面。
又来了,这种感觉。
随着意识不断上浮,声音逐渐清晰。
随后,我醒了过来。
“别睡了!快醒醒!”
“呃……咳咳咳!这是……哪儿啊……”
睁开眼后,刺眼的阳光让我不由得又把眼睛闭上。我用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从地上坐起身,直到双眼逐渐适应这种亮度才把胳膊慢慢放下。
“看来,这里就是大魔法的内部了。”
“哈?大魔法?”
我扭头环顾四周,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花海。放眼望去,争相怒放的鲜红蔷薇在风的吹拂下宛如熊熊燃烧的烈焰,与蓝天相映衬显得格外扎眼。
我和艾诺在这美丽的蔷薇花海中站起身,呼吸着周围新鲜而独特的空气。似乎这个世界在这不知名的大魔法的庇护下相当安静而又和平。心中不知为何油然升起一股激动之情。
是因为眼前的这般美景?还是因为这足以改造世界的大魔法?
两者都有。
或许我们即将体验到某种未知的奇迹和挑战。
“看起来……还不错?”
“是啊……不过……”
话还没说完,刚刚起身的艾诺就摇摇晃晃地跪倒在地。
少女柔弱的身躯忍不住地颤抖,她双手紧紧保住自己的身体,不断地深呼吸。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我急忙将她搀扶着带到不远处的亭子里,让她坐下。
“到底怎么回事?”
艾诺摇摇头,微闭着双眼,颤抖的嘴唇似乎马上就要说不出话来。我从衣兜里掏出纸巾擦去她脸上的汗珠,在擦拭过程中听到了她用极微弱的力气说出的话。
“魔……魔力的……浓……过……”
“你的意思是,魔力浓度过高了吗?”
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虚汗不住地向外冒出,将我手里的纸巾完全打湿。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双眼在这时已变得黯淡无光。
她猛地摇摇头,似乎是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没……没事……”
“说什么没事啊,你分明马上就撑不住了吧!得赶快离开这儿,在此之前先用这个吧!”
我从口袋里拿出她交给我的小瓶,里面装着的是能够暂时麻痹大脑中魔力感知部分神经的药物,以此来让使用者能够暂时不会因过高的魔力浓度而出现大脑过载的状况。
我倒出三片,用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脸把她的嘴掰开,将药放进她的嘴里。
艾诺紧皱着眉头将药嚼碎后咽了下去,过了不到十秒钟,脸上便有了血色,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呼……好多了……谢、谢谢……”
“感谢的话就先放一边,既然你在这里这么难受,就应该先想想逃出去的办法。”
虽然我也很想思考如何逃出去,但很可惜,我的魔法水平实在太低了,连个普通魔法都只能靠魔弹强行破坏,更别提这种宛如航天器般精密的大魔法了。
“这可是大魔法……想出去可没……那么简单,呼……在此之前,先要搞清楚这个魔法的性质,从性质入手逐步破解。”
说完,艾诺站起身子,用双手揉了揉太阳穴后重新打起了精神。
“现在我的魔力感知已经完全废了,只能靠双眼去判断,不过这似乎用不到感知也没关系……”
艾诺的手轻抚着支撑亭子的大理石柱,缓缓说道:
“结果显而易见,这是标准的结界类大魔法。”
“结界类?”
我听说过这一类型的魔法。
结界,顾名思义就是与世隔绝的空间,通过魔力消耗来创造出一个不同于现实世界的异空间,在异空间中,一切事物的发生都遵循着物理法则和创造者的意愿。因此,在魔法使的对决中,如果一方被另一方拖进了自己的结界中,那就是完完全全的大不利状态。
结界等级从低到高分别为影响类、隔绝类和创造类。
所谓影响类,就是说结界会对进入结界的生命体形成某种影响,比如晕眩、虚弱等等;隔绝类则是隔绝掉与外界的某些联系,比如隔绝声音、光线、乃至人的存在;而最高级的创造类就是完完全全创造出与现实世界完全隔离的异空间,进入者会从世界消失,并且结界内的规矩完全由物理法则和创造者来规定。
如今我们所遇到的,正是最高级的创造类结界。
“创造类结界虽然厉害,但还不足以成为大魔法,除非……”
“除非?”
话音未落,数十条紫色长条状物破土而出,一根根像是触手又像是藤蔓的细条将我和艾诺的四肢捆住。
如果加入这些恶趣味就能成为大魔法的话,那我再也不会对这种东西抱有任何幻想了。
“呀啊啊啊啊啊!好恶心!”
“冷静点,枫叶……这些是不带刺的。”
“问题不在于此好吗!!”
艾诺也被捆了起来,但她为什么不反抗呢?这明显就是敌对魔法使在结界里放出来的恶趣味魔法吧!
“抱歉,没了魔力感应后没发现这个……而且我暂时还使不上力……”
艾诺现在不止四肢,就连身子也被藤蔓缠了几圈,这样子分明就和色情漫画里的那些恶心玩法没什么两样了好吗!
我使劲想要将藤蔓扯断,可惜这些东西实在过于坚韧,仅靠蛮力根本扯不断啊!
“呜啊啊啊啊!被、被被、被举起来了啊啊啊!”
“稍等一下……等我恢复好了……就救你下来……”
“你还是先想想办法自救吧!!这玩意儿……不、不会是想……进我嘴里吧……”
我看着那根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藤蔓,不禁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真……额居额(恶趣味)啊……哼额(枫叶)……”
“你没资格说我!我看你倒是挺享受!!”
为什么我一直要说那是藤蔓呢?因为我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么恶心的东西就是所谓的触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的屈辱。
“给、给我……适可而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不在啊。”
月光冷冷地洒落在街道上,在树影的遮盖下化为点点银光。
四十九院凩一独自走在这片夜空之下,影子在路灯的照射下渐渐变短随后又再次拉长,不断重复。
河野春同学并不在家,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从早上离开家去上学后直到现在都没回来。她的父母对此也相当着急,因为就连电话都打不通,学校方面也仅知道她申请了请假离校,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消息。
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凩一的心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空中的月亮逐渐升高。
他与河野春是第一天认识,因此对于对方的行动轨迹完全不了解,加上自己初来乍到完全不认路,光是走到码头这里就已经花了三个小时,人生地不熟,现在就连怎么回去都是个问题。
“河野同学……”
正当四十九院凩一为河野春的去向而发愁时,突然,一阵诡异的风吹过,风中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味,引起了他的注意。
凩一朝着风吹来的地方望去。
“那是什么东西?”
只见远处的天空中有成百上千条紫色藤蔓互相缠绕,在空中交织成一个巨大的茧状物,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深紫色荧光。
“真厉害啊,原来城市里还有这种东西。”
凩一对这如高塔般耸立的巨大物体赞叹不绝,但没过多久便又陷入了郁闷当中:
“不过,仔细看的话……”
凩一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缓缓地靠近那片天空中的奇异景象。藤蔓在夜空中显得格外诡异,它们似乎在不断地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其中挣扎。
此时,周围的街道开始发生异变。
原本安静的夜晚被一种奇异的气氛所笼罩,街边的树木开始发出微弱的蓝光,而地面上的影子似乎也在蠕动。
“喔喔,真厉害,真是太神奇了。”
“……来……”
突然,一个声音在凩一的脑海中回响。
这个声音细微又模糊,根本听不清具体内容究竟为什么,但这个音色凩一有印象,这夹杂着自卑与期许的声音,正是来自从下午失踪至今的河野春。
凩一心中一惊。
他环顾四周,但并未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河野同学?你在哪里?”他大声呼喊,但四周只有风声和树影的摇曳。
那股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凩一紧握双拳,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天空中的那颗茧。
“……来……我……”
少女的声音回响于他的脑中。
凩一看向周围经过的人群,却发现没有一个人对声音有反应,甚至连天空中的茧都完全视而不见。
“大家,都看不到吗?”
凩一心里想到。
对于事态发展完全没有头绪的四十九院凩一出于好奇地继续向茧的方向走去。
“……来……救……”
他脑中的声音似乎又更加清晰了一些。
走过街道,穿过居民区,经过几条人迹罕至的人行道,最终,少年跟随着茧的方向来到了码头。
“……救我……”
声音再次在凩一的脑海中回荡,这次他确定无疑,这确实是河野春的声音。
她似乎是在呼救。
凩一加快了步伐,但周围的环境变得越来越诡异,码头的集装箱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块块刻有文字的石墙,脚下的地面开始龟裂,高处的照明灯也不再是原来的造型。
整个码头仿佛变成了异世界一般,让他摸不着头脑。
穿过一道道高耸的石墙,少年的视野终于再次开阔起来:
原本仅仅只像是高塔的藤蔓聚集物,如今已化为了众多互相连通的高塔群。
十几座较低的塔簇拥在茧的周围,一副众星捧月般的样子。高塔间的连通全部都是藤蔓编织而成的桥,悬在几十米的高空之中,且每个连接桥高低位置各不相同,简直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城堡。
“来救我吧……”
这是迄今为止最清楚的一次,也让凩一得以完全确认……
河野春就被关在这城堡最中心的茧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