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倒在了桌子上,侧着脸看着手机。
他到底要怎么样,我明明已经这么主动了。
我看着手机,目光逐渐地消散,却因此,看到了更近的一张纸。我看到上面有几行字,无聊地取起来,上面写着“去见他”。
那是之前的“梦想清单”。上面单纯地写着我那无知的痴心妄想,其中就包括和他有关的。我被吸引住了,看了下去。
“和他交朋友”
“和他说话”
“去他家看看”
“……”
看着看着,我居然被曾经的自己逗笑了。便索性就笑了出来,一下就回到了那个刚出来牢笼的自己。
“唔哈~什么玩意呜哈——笨蛋一样哈哈!”
因为趴在桌子上,所以声音听起来懒懒的。我这才发现,曾经那些我不敢想的、想做的,现在做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原来,我已经足够努力了。
曾经被医生断言活不过六岁、曾经从未想过离开医院、曾经从来没有想过能出去、曾经从来没有想过能拥有他。
我们的故事不能就这样结束。
不能。
……
一下子,我又想去见他了。
我准备到他家门口试试。
三十分钟后,我到了他家门口。他家是楼房,我不知道在几楼,就决定在下面等他。虽然很蠢,而且并不是肯定能遇到的,但是自己之前就是这样等的,所以也不会怕什么时间的流逝。
我就这样,像个人偶一样站在了门口。
即使心中还是埋藏着忐忑,
但是我必须要前进。
无论是对于未来,还是他。
——
大抵是在楼梯的边缘。
我多半是处在了死亡的交界线。
这栋楼是老建筑了,所以很多地方都没有符合标准。比如说,这里的围栏其实很简单就会掉下去,因为可能连一米都不到的围栏根本拦不住什么人。
或许就这样结束一切,才能让故事得到一个完美的答案。
毕竟这样就可以解决那个最该死的人了,再也不用接受痛苦了,不是吗?
一瞬却真有这个想法,再反应过来都已经没用了。
再见了,世界。
——
我们家本身就在农村,家里面有我、姐姐和父母。家不大,屋子虽然是几十年前的那些瓦屋,但我们还是其乐融融的。
农村里面的事物比城市里的有趣多了。我有时会给隔壁有牛的放牛,主要是因为太闲了,再加上对方愿意支付一些钱财,家里也很是乐意。我那个时候还小,即使到了读幼儿园的年龄,却也因为我们这没有幼儿园,所以到头来还是闲得没事干。结果就是,小时候的记忆都停留在了放牛。
我依旧喜欢着家乡的一切,即使我到了城市当中。在漫天的金黄中,我会坐在树下休息,有时会有风带着稻香来,有时会有鸟儿在头上喊着——身心会在这时完全融入大自然。
姐姐那时早就上小学了,所以她会在距离这里较远的地方读小学。星期五会被父亲的三轮车带回来,然后在星期一又回去。但每次回来她都会带给我一些不一样的惊喜。又是糖果,又是书本,或者是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会让我们笑得合不拢嘴。
随着时间,我上小学,姐姐也上了初中。
之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而我也没有去放牛,而是去了读书。我也像姐姐那时一样的,星期五回来又要星期一过去。时间变得宝贵了起来,我也开始意识到了死亡是什么。
“大家知道什么是死亡吗?”老师这样说着。让我想起了曾经有头牛睡着了,就再也不醒来的事情。村里人把它分了,我也第一次吃上了牛肉。
我回答了“人们会吃上好吃的”时,狠狠的被老师教育了一顿,然后就开始了解释,即使我在那之后都没有怎么去听。
我对死亡的认识,在于归属吧。
是为人生不断奔波而存在的避风坡。
但那时的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在姐姐上了高中时,一切都变了。
为了姐姐的学习,我们到了大城市里面。姐姐很优秀,所以甚至连校方都给予了一些帮助。姐姐在一家高档的学校读高中,但不用我们去支付太多的学费。
我也第一次进了城,第一次被众多的霓虹灯闪耀得无与伦次。夜晚的城市真的像个不夜城一样,这让我想起了书上说的“日不落”。这不也是日不落吗,永远都存在光火的地方。
我因此接触了很多事情,很多事物。我被姐姐带去过动物园,见到了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动物。我尝试喝起了咖啡,但是根本不习惯这种苦的饮料。那三年里,我见到了太多太多。现在回想起来——我就像她一开始的样子一样,欢喜着,好奇着。
就这样度过了三年,那之后,姐姐成功了。她考上了她理想的学校,在只有小学学历的父母眼里可谓是光宗耀祖。这样,姐姐也就说出了那句话。
“我……想要一个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