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想问问你还记不记得。」 「至少我还记得你因为求得吉而高兴地将硬币投入纸箱的情形。」 「所以你到底...」 「这很开心吧。」 我未说出口的疑问又一次被巫女小姐打断,可我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能够很好地呛到我。 「这是在为你自己求签,如果你要说为那个『她』祈愿的时候很有价值什么的我也无法反驳,但从结果上来看,你在进行前者这个行为的时候很明显要比后者更开心。」 是啊,所以我说自己是相当自私的人。 只要掺杂了他人,就会使我的思考焦点转移到对方身上,从而让自己难以心宁。 我已经没有理由继续反驳下去了,无论再怎么说都是徒劳。 我承认自己并不觉得为幽灵小姐保佑而感到开心,甚至为此纠结自己是否太过于考虑自己从而显得相当吃力不讨好。 「你的想法已经很明确了,另外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想一下枯木逢春生的含义,毕竟这可是我特地选择的一句话。」 巫女小姐不再阐述自己的观点,也许是觉得再说下去会导致我难堪到想要当场挖个地洞钻下去了吧。 「特地?」 可在逼得寻找挖地道的最佳路线之前,我依旧找出了听上去比较奇怪的词语。 那不是我抽到的纸条吗? 「毕竟里面的竹签全被我换成了35号。」 巫女小姐懒散地说着,语气中仿佛还带有因为我没能看出这一点的抱怨。 「所以你才选择把竹筒拿到...」 我还没有把话说完,巫女小姐就已经开始点头表示认可。 「所谓枯木逢春生,指的不止是枯萎的树木会在春天变得春意盎然,干枯的树木在复苏过后依旧会在未来遇见许多的凋零,慢慢变得不再是曾经的它。它会一遍遍的重生,周而复始。」 「你要好好思考这句话。」 巫女小姐用一张扑克脸对我作出如上命令,实在叫我哭笑不得。 「你那个时候就已经猜出这些了吗?」 「要不然我为何会询问你是否有心事呢?」 巫女小姐俏皮地回问道,这种不属于她性格的行为使我的视线中出现了另一位少女的身影,二者逐渐重叠。 算了,既然自己都完全被看穿了...我无奈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我没有精力再去询问她当初是怎么看出来的,也许是我的表现太过明显吧,总之已经没有必要了。 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基于幻想和现实交错的世界。 友人已经彻底离开了,纵然心中有再多不舍,我也必须承认这一点。 我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想明白自己该如何去面对祈愿,也很难重新正视那个被忽视的自己。
我真的能在有朝一日将这些问题彻底解决吗?比起这种可能,我更觉得将其埋葬在心底来的轻松些。 「我得走了。」 低头看了眼走了好几个钟的手表,我赶忙站起身,巫女小姐没有推脱,随之起身将我送至门外。 「对了。」 在道别过后,我已有一只脚迈出屋外之时,巫女小姐最后一次叫住了我。 「关于那句话,我可以给你个提示。」 「枯萎的树木在经历过多次重生,来年比往年开得更为茂盛的它会如何看待那个第一次开花的自己呢?」 在说完这句话后,巫女小姐转身走回休息室,在脚前掌触及到地面的那一瞬,她打着哈欠问出了类似于夏日时问过的那句话。 「你还会再来吗?」 我没有作出回复,径直朝着远处的参道走去。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关于这些话的含义,可无论如何苦思冥想,最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就渐渐忘却了这件事。 直至来年春天,楼道里邻居养的盆栽开出了嫩绿的枝芽,在春风中轻轻摇曳,诉说着春天的美好。 看着那颗我轻轻一捏说不定就会因此被破坏的嫩芽,我猛然想起脑海深处,刻写在纸条上的五个字。 「枯木逢春生。」
它又一次在我快要淡忘之际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所谓枯木,并非一开始就枯萎的树木,从没有树木是在最开始就枯萎的,一切生命体都是由盛转衰,在历经凋零之前,它一定拥有过勃勃生机。 所以,无论经历过多少次的重生,它也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曾经羞涩露出头角,初次见到自然的自己,这是未曾经历过凋零的最单纯的自己。 那是它最美的一瞬,不仅仅是现实中的美,还包含着回忆里动人的故事。 它开启过无数次生命,补足了上一次生长时的缺陷,却反而觉得那时候的自己不够完美,从而对其感到厌恶,不忍直视。 我总喜欢站在未来的角度去批判过去的自己,可现在的我却是由过去无数个我拼凑而成的。
失败、幼稚、成功…无论是好是坏,都为未来的自己奠定了基础。
若是没了过去的自己,或者过去的自己是无上的聪慧睿智,那样不就少了成长的意义和快乐了么?
所以现在这样就好。
请让我一辈子活在碌碌无为之中。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活下去。
将生命中的点点滴滴悉数纳入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