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个新来的人吗?」
「是我。」
我被她语气中散发出的威压强行控制住,被迫转回身子,重新回到四目相对的局面。
「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吗?」
几秒后,她低下头,一边把棕褐色的木板按在漏洞的屋檐上方并用榔头钉住,一边心不在焉地对我表示关心。
「没有。」
和你的谈话就令我很不习惯。即使嘴上表示客套,内心的想法却是无法被抑制住的。
「这样啊,那你要和大家好好相处哦。」
少女撩了一下头发,露出半边被刘海遮住的额头,她应该是这里干起活来很厉害的人,留着一头方便做事的短发,皮肤被太阳烤的黢黑,小臂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我会的。」
「有人欺负你也可以和我说,我来帮你摆平。」
她抬起头,拿着榔头的右手朝我比了个大拇指,颇有种大姐头的风范。
「好。」
在收到我的回复过后,少女重新干起手上的活,她甩了甩手腕,应该是示意我可以回去了吧,感觉像是和领导打交道一样,我在心中如此吐槽着。
「像小樱这种性格的人很难对付吧?」
耳朵被陌生的嘴唇靠近,温热的吐息让我情不自禁地抖了下身子。小樱是那位少女的名字吗?嗯...她完全不像是同樱花一般洁白美丽的人。
这声音听起来很熟悉,是谁呢?我抱着如此疑问撇头看向那位朝我说悄悄话的人。
「呦。」
她把食指和中指并排搭在太阳穴上,摆出一副耍酷的样子。
「啧,是你啊。」
面前中二病犯了的俏皮少女是我的「顶头上司」,不知这个词用在这里是否合适,但我的一切工作安排都是由她给予的。
我就说为什么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戾气莫名大了起来,假如没有以上的前提条件,这倒还算是个不错的甜美音色。
「喂喂,你刚才是不是在咂嘴?」
「我想你一定听错了。」
「绝对不会!」
虽是如此,但除去给我安排工作的那段时间,我们私下的谈话并没有上级和下级的断层感,反倒有如同龄人间的小打小闹一般。
这样的关系该以什么词来概括呢?我想不出来,应该是受限于我自身的文化,就年龄来看我的学历最多也只是高中吧。
书到用时方恨少,说的就是这种情况,更何况我都不记得自己有读过什么书。
「你刚才...」
我看向一旁已经被刷好漆的墙壁和安稳躺在地上的梯子,硬生生将没说完的话憋了回去。
「我可不像某些拿着扫帚无所事事的人。」
顶头上司——同时也是我的前辈,故作嚣张地摊手嘲讽道,实在令我火大。握着扫把的手心微微加重,甚至能感觉到木柄在产生形变。
即使这样,我也无法说出有压制力的回辩,毕竟她的办事效率的确无法挑剔。
我比不过她。看着一堵油光满面的红棕色,我只能不甘心地接受这个事实。
「既然累了就去歇会吧,可别为此影响到工作效率哦。」
她拍着我的肩膀说道,随后从巫女服的腰间处拿出一串铃铛在我耳旁晃了晃,清脆的铃响仿佛充斥在整个夏季,这铃铛的性质大概和下课铃一样吧。
这算是对下属的关怀还是对朋友的看不起呢?谁知道,反正我得到了可以休息的权力,这样就好。我没骨气地如此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