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清仙錄》第三回

作者:Lufaces 更新时间:2024/8/26 13:23:03 字数:35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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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续前文,萧凡与姜云璃挥手告别后,便迳自回到了城东的街巷。

当时已至午时,路上萧凡便寻了一家熟悉的饭馆简单点了几份菜填饱肚子,又在钱庄将云璃给予他的三十两银子部分换成铜钱,以便平时交易找零。

酒足饭饱之际,萧凡心想,何不趁閒暇之际寻找些活计,以度时光,毕竟萧凡是个有原则的人,他能富有,但不能接受富有了便游手好閒、不务正业、坐吃山空。

正巧镇上巨贾沉家老爷素来赏识萧凡的文采,便雇了萧凡为沉家题诗作对。待遇倒是很优渥,如果没有些政商名流来访,需要萧凡派上用场撑场子,大多时候都可以辰时上岗午时放班。

沉家闺秀千金有时在宅邸裡头目睹萧凡挥毫泼墨,不禁心生钦佩,暗生情愫。沉老爷倒也看在眼裡,甚至还挺中意萧凡,心想将千金许配予萧凡亦不是不行。可惜没过三天,萧凡就向老爷辞职了。

萧凡心知,自己骨子裡流淌的是侠客的血,怎能长久安于案牍之间?

沉老爷并未因此对萧凡心生芥蒂,反而和煦地表示:“若将来遭遇逆境,记住,沉家总有你一席之地。”

倒是沉大小姐知道之后沮丧了好几天,连饭都吃不下,成日关在闺房裡头。不过这些都已经和萧凡没有关係了。

三日何其短,眨眼就到了与姜云璃相约当天的下午。

萧凡行走在繁忙的街头,今天的东黎港有著平日裡不属于它的繁华,原因无它,就是因为邛京京剧团今日要来镇上巡迴演出,而剧团所到之处总是伴随著巨大的人潮,东黎港自然也是。

萧凡反覆思索,总觉此次与云璃姑娘的会面,应当携伴手礼以表诚挚——其实萧凡自那日知晓了姜云璃的身份竟然是天玄宗少主,就犹豫过该对她如何称呼。

姜少主?姜小姐?

几番思量后,萧凡还是觉得云璃姑娘叫著最亲切,况且姜云璃本人也不在意,最后称呼就这麽定了。

言归正传,究竟要带什麽东西当礼品,就让萧凡苦恼大半天了。

起初萧凡看了眼珠宝铺,没过一会儿就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心想道:

“云璃姑娘出身高贵,看不上这种货色。”

离开后,萧凡又逛了圈服饰店。

“这不适合云璃姑娘的气质。”

接著是花卉店。

“献花……未免太过老套。”

在一整个下午,萧凡都在找寻合适作为见面礼的东西,但结局总是败兴而归,理由则都是大差不差的那方面。直到在一间古风古调的古玩店,萧凡发现了一隻与众不同的瓷娃娃。

就当萧凡垂头丧气,看了看这一家古玩店再没中意的礼品,便要推门而出时,架上一个与众不同的物品吸引了萧凡的目光。

只见一隻三寸高的小瓷娃娃藏在架子上的角落,它身穿赤黄戏服,身后背起四道红旗,手握一柄迷你宝剑,好不威风。

店裡头的老闆见到萧凡的脸色,赶紧地上前搓手赔笑道:

“客人眼光真好,这瓷娃娃可是传奇匠人吴师傅生前为剧团……”

然而店老闆的介绍,萧凡根本就没听进,只是盯著那瓷娃娃,心想这娃娃跟云璃姑娘真般配。

“……这瓷娃娃之角色名乃穆——”

“众裡寻它千百度,蓦然回首,却在灯火阑珊处。这瓷娃娃我要了,帮我包装精緻点,多谢老闆。”

……

【一家人——闻边报——雄心振奋~~~】

【穆贵缨为保国——再度——出征~~~】

至了酉时,京剧图已经开始演出,在镇上最繁华的港边上,好几栋红楼拔地而起,广场上摊贩云集、人潮汹涌,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给。

“我是姜云璃小姐的友人,要找她。”

“好咧,客人稍等一会儿,咱给您看看哈,姜小姐……”

在其中一间位在广场舞台正对面的酒楼,也就是春云酒楼中,萧凡正在大堂的柜檯前询问姜云璃的地方。

翻了几下名册后,柜檯的脸色突然变得更加恭敬地说道:

“噢——客官,姜小姐可是咱春云酒楼的贵宾,她留了话说有朋友要来,现在就在四楼的贵客厅里头,小的叫伙计给您带路哈。”

过了片刻……

四楼的贵客厅裡头,这裡人不多,只有约莫五、六位,萧凡很轻易地便找到了姜云璃,姜云璃背对著萧凡坐在阳台,但一头显眼的银髮让萧凡认出了她。

萧凡没有大声呼唤姜云璃,而是静静地走到姜云璃身旁,默默拖了张椅子坐下。

“云璃姑娘,还记得我吗?”

“别来无恙,“侠客先生”。”姜云璃专注的欣赏著下头舞台上的剧团演出,头也不回地答道,声音中的情绪依旧是那般平淡。

“新剑在我认识的铁匠铺订制的,晚点带你去取。”

“嘿嘿,不急不急,这次除了还云璃姑娘铭牌,我还给云璃姑娘带了份伴手礼。”

“哦?多劳了,但给小女孩子的漂亮衣装就不——”

姜云璃原本想拒绝萧凡的好意,但当她撇见萧凡从储物袋掏出放置在茶几上,装在袋子裡头的瓷娃娃时,她剩下的后半句话就被嚥下去了。

“哎?”

【哎——】

与此同时,窗外的戏曲已经表演到了那主角正瞧见那放与台桌上的帅印,惊呼声竟与姜云璃的重叠在了一块。

【——难道说——我无有——为国为民——壹——壹片忠心~~~】

“嗯……谢谢你,我很喜欢。”

萧凡听到姜云璃这句话,原本悬著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如释重负般地歎了口气,随即笑嘻嘻地问道:

“敢问云璃姑娘喜欢看剧?”

“谈不上喜欢,只是有些研究罢了。”

“嘿,涉猎颇广啊云璃姑娘。”

萧凡看了茶几上摆的几盘子,几乎都是些鱼肉餐食,加之萧凡本来就嗜酒,就颇有兴致地提议道。

“话说云璃姑娘就点这些荤菜,我看著有些口乾舌燥了,要不来点酒水助兴,我请客!”

“可是,我的酒量不太好……。”姜云璃本来是不碰酒的,可或许是因为收了萧凡的礼物,姜云璃显得有些犹豫地说道。

“不要紧的,小酌怡情嘛。”

“哦…好吧。”

“好咧,店小二——上两壶青花酒!”

姜云璃点了点头表示默许,萧凡便喊来了店小二要酒,萧凡心想不愧是贵宾席,两壶酒很立刻就上来了。

萧凡给两人的酒杯各倒满了酒,接著高举酒杯,豪爽地喊道:

“来,这杯敬如此人间好风景!”

“敬人间好风景。”

语毕,两人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萧凡向来对酒很有品味,心中不禁讚叹这美酒,果然是要价一两银子一壶的天价酒,喝了瓶后再次为两人添满了酒杯。

“这杯敬皓皓明月!”

“嗯……敬明月。”

两人再次一饮而尽,萧凡又再次添满了酒杯,而萧凡光顾著品嚐美酒,却没注意到姜云璃的脸色有些泛红了。

“这杯,敬云璃姑娘与我萧凡的友谊长存!”

“唔……敬…友谊……长存。”

姜云璃饮下这杯时,眼神已经变得迷离,身子也开始摇晃不稳了起来。

【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

【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

“啊?云璃姑娘……妳还好吗?”

直到此刻,萧凡才总算注意到了姜云璃的异状,连忙关切道。

“没事……就是…有点晕。”姜云璃用右手撑起的额头,迷迷糊糊地说道。

“云璃姑娘,妳还是去休息吧,我扶妳走。”

说罢萧凡就站起身子,伸手扶住姜云璃的肩膀,要帮她也起身离开此地。

“嘶……穆贵缨……”姜云璃有些顾忌般地伸手道。

“穆贵缨?噢,云璃姑娘是说那瓷娃娃吧,放心,我带上了。”

“唔……”

见姜云璃终于平静下来,萧凡便直接双手搀扶著姜云璃,带著她下楼离开了春云酒楼,回到了热闹的大街上。

【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

【敌血飞溅—石榴裙~~】

戏曲之声逐渐变得遥远,萧凡走到一处较为安静的路口,正要确认姜云璃的状态,刚转过头,却在不经意间闻到了姜云璃的气息。

“真香……不对,这不是重点!当务之急是送云璃姑娘去歇息!”萧凡赶忙甩了甩头清醒自己。

“云璃姑娘,妳住哪裡?我送妳回去吧。”

“……”

“云璃姑娘?”

萧凡看向姜云璃,发现姜云璃已经闭上双眼,完全依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任凭萧凡牵引著自己前行。

“……唉,还是在路上找家客栈吧。”萧凡心裡暗道。

一轮明月挂当空,俩人就这样背离纷扰喧嚣的镇中心,沿著街头走了下去。

夜晚的凉风吹过萧凡的脸颊,不免让萧凡感觉有些渗人,回头看了眼身后,心想:

“嘶……总感觉好像有人在盯著我……算了,应该是错觉吧。”

……

一刻钟后……

在一个冷清的小区裡,一对互相搀扶的少男少女以及一位身材矮小的男人站在了一栋住楼的门前,那男人晃了晃手上的好几串钥匙,有些猥琐地向萧凡问道。

“客官是要……双人床房嘛?嘿嘿,需不需要换床单——”

“单人房!”

萧凡很聪明,自然听得出那前台的弦外之音,而萧凡可不想被人当成个好色下流之徒,当然,萧凡本来就不是,当即就瞪了那前台一眼,厉声反驳。

“好好好,客官,这是钥匙,明日午时前归还至前台哈,咱家就先走一步喽,祝有个美好的夜晚~”

“……”

萧凡没有再理会那男人的无理取闹,确认他离开以后,就用钥匙打开了眼前这间房子的房门,扶著姜云璃缓步而入。

这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副桌椅、一座衣架、一扇窗、还有些杂七杂八的装饰品。

萧凡将姜云璃的外套褪去,挂在门边的衣架上头,再扶著姜云璃到床舖上,轻轻为她盖上衾被以后,就打算要离开。

看看姜云璃,她银色的秀髮在月光下闪闪动人,精緻的脸庞陷入潮红,耳根与脖颈亦然,微微张开的红宝石眼眸眼神迷离,纤细白皙的手臂摆在衾被上一览无遗,领子下滑恍惚间露出娇美的锁骨,整个身子随著呼吸起伏。

萧凡吞了吞口水,看著躺在床上的姜云璃,随即又马上移开视线,不知是因为喝酒还是什麽缘由,脸颊发红了。

“咕……云璃姑娘,妳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唔……”

萧凡正要转身离开,却突然感觉被拉住衣角,回头一看,那拉住他的人不是谁,就是姜云璃。

“不要…走……”姜云璃痴痴著萧凡,迷迷糊糊地说道。

“嘶……”

此时萧凡又嚥下一大团口水,内心彷彿有百万个草泥马在奔腾,自己的良心告诉自己男女授受不亲,可望著可怜巴巴的姜云璃,又总感觉放不下心。

在经过一阵内心的风暴与掙扎以后,萧凡咬了咬牙,好像下定了决心,牵起姜云璃的纤纤玉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头:

“好,我不走,我就坐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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