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啊……”
到了有卡拉OK的商业街附近，厘子看见那几个人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选择先到便利店里买些饮料来喝，
有些紧张，但是厘子还是跟了进去，
她们挑着东西，终于，在这一刻，有人提出了那个，厘子自己更想知道的话题，
“今天下课的时候，你想说的那个八卦，到底是什么啊？”
之前提出话题的那个人此刻正拿着一罐咖啡牛奶，似乎并不对这个问题有什么异议，
“啊，那个啊，真是没想到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
隔着一个货架，厘子就可以很清晰地听见她们在说着的话，侧着身子，假装在看着商品，厘子希望自己的偷听行径不要被发现，
“就是那个啊，我们班的那个转校生，你们竟然一点传闻都没听说啊？”
对方一股子惊讶的语气，似乎厘子的传闻是一个人尽皆知的笑料，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啦，比如说她是因为暴力事件所以才跑来这里的。”
“诶，你知道的也太少了吧～消息不灵通的像是个原始人呢！”
“还，还有别的吗？她身上的故事也太多了吧？”
刚才说听说自己因为暴力事件转学的那个声音继续说着，就连厘子自己也越来越好奇自己到底还有着什么传闻了，
“是啊是啊，就连我听到的时候都觉得可怕呢！真不知道上头是怎么让这种人来到我们学校的，真是……”
“所以说快点告诉我们她到底做过些什么啊！”
真的开始了，厘子竖着耳朵仔细听着，但随着对面的几次惊呼，厘子听不下去了，
都是些什么啊……
自己在别人口中，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怎么会？
就算自己真的有做那种事情，又怎么会这么快就传开来？
她想不通，
“还有人说，她可能是因为‘打工’被人发现了，所以才搞出了暴力事件呢！本来风评就不好，又加上这种事情被发现，在原来的学校，肯定混不下去了吧！所以才会来这里，能来这里，好像也是全靠她的父母，不过出了这种事，就算是再开明的父母，也不可能再对她寄予厚望了吧～不过本来那种人就不值得被期待呢～”
这是她还能记住的最后一句话，
接受这种程度的精神冲击，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明明，自己可是原来朋友众多的啊……
可是‘最受欢迎的人’啊。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想到激动处，她竟然一把掐住了那个人的脖子，用恶魔般幽怨的眼神死死盯着她，用手撕扯着她那传播谣言的嘴，发誓要碾碎她。
可，这一切终究只是幻想。
回过神来，自己只是站在原地，手脚发抖，
接着，便发了疯似的跑出了便利店，
“那是谁啊？”
“我们学校的？”
“诶，是不是下雨了啊！”
“完蛋！好像真的是！”
“我们还是赶紧去卡拉OK那边好了！”
没有人在意那个夺门而出的身影，更没有人会关心那个流言中的‘黑木厘子’。
雨滴从如玩偶中棉絮一般厚重的云层中夺眶而出，
落于地面，紧接着又被吸入其中。
脚下发软，
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满是雨点的痕迹了，
四周什么人都没有，整个世界仿佛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孤独的待着，
躲在一处公交站台下，但也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蹲着，看着眼前慢慢积起的水洼，还有那镜面般的水，反射出的被波纹扭曲了容貌的脸。
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反正那两个人也不会管自己了。
自己从小，似乎都在被人往他们所希望的方向引导着。
名为‘黑木厘子’的人偶，从被生产出的那一刻起，便是任人摆布的人偶，被人用他们的期望填补着，
她的‘主人’是一对为了商业利益而结合的夫妻，两个相对自由的‘人偶’。
人偶的一家，从来没有齐聚过。
小小的人偶，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大人偶们走出家门，但却从没有见过他们回来，
她不理解什么是‘家族生意’，也不明白什么是‘继承’，她只是清楚，自己从来没有和两个大人偶一起好好吃过饭，他们对自己的事情也从来不闻不问，
每天，她都只是机械地重复着等待，
在鞋柜前等待，
在家门前等待，
在校门口等待，
在餐桌前等待，
在黑漆漆的床上等待。
可是小人偶似乎总是什么都等不到，
能等到的，只是所谓‘父母的朋友’来带自己去接受所谓的各种教育，
她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事情很多，小人偶的脑袋没办法装下那么多疑问，心中也无法负累这种程度的空虚，
明明心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却无比的沉重。
为什么大人偶们在他们朋友的视频中看上去总是满脸微笑，而自己却从没有见过他们对自己那么开心的笑呢。
为什么大人偶们总是在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却从来不愿意带自己去学校呢。
自己，是多余的吗。
总是这么疑问着，小人偶的记忆也不太清晰了。
小人偶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大人偶不再让她去参加什么课程，也不再看她了。
只是把她丢在一旁，似乎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发着呆，耳畔的嗡鸣声远要比雨声吵人。
家里，
青川看着窗外的雨，想着仍未回家的厘子，
手上把玩着那颗弹珠，又看了看那封被放到了抽屉里的道歉信，
自己，这么做，不完全就是在填补自己吗？
完全自私的行为，
彻彻底底的愉悦犯，
晶莹的弹珠里找不出她的脸，
今村婆婆今天不在，因为要回城里探亲，
原本应该和厘子在放学时说的事，却到现在都还没有说出口，
时间渐晚，
天色越来越不好了，雨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安地把那弹珠置于手中握紧，她还在犹豫，
可是犹豫是会害死很多东西的。
雨声滴答，
在这里等待了将近半个小时，黑木厘子只是在思考着，
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刚刚到这里，风评就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
已经没办法挽回了吧。
家里那边，也早就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就算自己死在外面，都不会有人来收尸吧。
毕竟，已经成为了‘家族的污点’啊。
被丢在这里，完全就是弃子啊。
身上逐渐也有些感觉到冷了，
就让自己一个人被丢在这里，其实也无所谓吧。
“既然没办法成为强者，那就不值得受到尊重，你难道想要和那些弱者一样互舔伤口吗？你这样，不论是变成被踩碎的棋子也好，是被无视的弃子也好，都是你自己的责任。”
当初他们说出这话时的表情，仍然历历在目，
自己已经很努力地在逃了，
可是，就是做不到啊。
或许，自己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要被抛弃的吧。
要么就干脆连出生这件事都是错误的呢。
反正，自己不配受到任何人的尊重和温柔啊。
看着水洼中扭曲的黑木厘子，小人偶想着。
直到一个时刻，不知为何，水洼上的波纹消失了，
就像是雨停了一样，
出现在上面的，并非扭曲的自己，而是另一个人，
一个有着白发的人，
秋叶青川的脸清晰地在眼前呈现，
抬起头来，就像是一只强弩之末的猛兽，
自己这个样子，一定很可笑吧。
之前那样对她，现在也终于到了偿还的时候，
等待着被嘲笑，但她只看到了一只手，递过来一把伞，
“今村婆婆，叫我来找你，她现在回家了，怕你出什么事，所以就……”
厘子用疲劳的眼神看着青川，厘子今天的目光有点怪，但她却看不懂，
只是接过了伞，一起走回了家。
很怪，很怪，
听着雨滴击打伞面的声音，厘子只是这么觉得。
书店的暖色灯光在眼前闪烁，厘子却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走进去，
说到底，自己还是不属于这里的人啊。
有些犹豫，目光闪躲着，却不知何时和青川的眼神相接，
没办法解读，更没办法否定，厘子能够切实的感觉到那青蓝色的双眼中，有着一种温柔感，一种自己从未感受过的，温暖的，包裹着自己的感觉，
抖了抖伞上的雨滴，她走进了门里，
“我，回家了……”
原本从没有这种习惯，但是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从口中说出了，
就如蚊子一般细小的声音，但的确说出口了，
古怪，很古怪，
自己简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操纵了一样，
一种从来没有支配过自己的东西。
和青川一起关上了书店的门，厘子发着呆走上楼，
“那个，淋了雨的话最好去洗个热水澡哦。”
声音在身后响起，厘子却没给出任何回复，只是拿了换洗衣服后便去了浴室，
在朦胧的蒸汽中，她仍在思考，
但，现在想着的，却不是有关过去的事，更不是有关那些无趣谣言的，
她到底在思考着什么了？
厘子自己也说不好，
只是有一种很难说的感觉在身上油然而生，
疲劳的肉体在温度刚好的水下得到解放，心却不知道为何在胡乱地跳动着，
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心为什么在跳着，自己口中又为何吐出那种话语，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搞不懂，已经搞不懂了啊，
心只是在跳着，但却不愿意告诉她为何而跳，
不讲理的世界只是在运行着，不给人任何理由。
但厘子也有能够体会到的东西，
在从浴室出来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感，
一种从沉重枷锁中脱出的快感，
曾经，似乎没有一次有过这种感觉，
元气总算是回到了自己身上，什么所谓的谣言，此刻她已经不放在眼内了，
因为即便在此处没有立足之地，自己仍有足以信赖的友人，
生活并不会这么轻松的破碎，毕竟自己很强。
看到厘子出来，稍微淋到了些雨的青川此刻也准备去洗澡了，
在两人相看的那一刻，厘子突然很想说一句话，
但是那是一句怎么样的话呢？
她也不知道，
厘子躺倒在床上，舒展着身体，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变得和你这种人一样的，我才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变得软弱啊！”
回想着青川的眼神，她否定着，
自己不会因为这一点小恩小惠就放弃苦心培养出的生存方式，
自己，不会变得和她们一样。
这么想着，肚子却饿了起来，
说起来，今天到现在都还没有吃晚饭啊。
刚想打开门去厨房那里看看有没有吃的，厘子却突然回过身来，看起了垃圾桶，
捡起里面那被自己丢掉的东西，
明信片和巧克力，
因为垃圾袋是新换的，所以并没有什么脏东西，在里面躺着的也就只有它们，
此刻把它们重新取回来，厘子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情绪这么做的，
但是她的的确确把它们拿了出来，
拆开巧克力的包装，她咬下一小块，
可可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丝丝甜味渗入每一个细胞，
看着那明信片，厘子想起自己早上并没有好好看清上面写着什么，
本该不感兴趣的，但是此刻却不知为何想要看个仔细，
“致黑木同学：这几天打扰到你真的非常抱歉，的确是我没有把握好和黑木同学相处的距离，让黑木同学感觉到了冒犯，但是黑木同学中午的时候好像没有好好吃饭的样子，看上去有点不对劲，就当作是我用来赎罪的吧，请务必收下这块巧克力————秋叶青川。”
真是个怪人！
她是受虐癖吗？还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些什么？
搞不清楚理由，厘子也不准备搞清楚，
但是无法否认的是，青川的确勾起了自己的兴趣，
世界上竟然有这种人！
这是她现在唯一的想法。
难以理解，但是却不能否认，
吃完了巧克力，又看了看明信片，
丢掉包装纸，却又开始思考起了明信片的归宿，
拉开书桌的抽屉，厘子把它放了进去。
可是就在关上抽屉后，她又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安，
把明信片取出来，接着把它夹在了抽屉里原有的东西之间，
不清楚这其中有着什么理由，厘子只是凭直觉认为要这么做。
回到床上，心情轻松了很多后，厘子打开手机，在床上平躺，摇着双腿，
点开社交平台，厘子看了看之前的亲友们，
稍微看了看她们的情况，本来想在这周末就去找她们玩的，可是希望似乎破灭了，
“忘了她们开学还有考试了～这下估计得晚些才能见面了吧～”
不过时间无所谓，对厘子而言，只要还能见到她们，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毕竟她们可是曾经拯救了自己的啊。
从小学毕业开始算起，她们已经整整陪伴了自己4年，
自己能够成为现在的黑木厘子，她们的确功不可没，
“下个月貌似有假期啊，可以试着约她们去卡拉OK吧？”
这么想着，看了看已经不早的时间，她关掉了手机，
“不管怎么说，先坚持过这一个月吧～”
而在另一个房间，青川发着呆，
窗外一片漆黑，但她仍在盯着，看着窗户上的雨滴降临，然后坠落，
那颗弹珠被放在手边，但是她却并没有拿起它，
右手的大拇指正同食指摩擦着，她时不时打个哈欠，可是仍旧目不转睛，
自己这么做真的好吗。
婆婆根本没有让自己去找厘子，而自己却自作主张的欺骗了她，
自己是想要掩盖些什么吗？
实际上还是有居心不安吧？
动机不纯，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了。
自己真是恶心啊。
青川这么想着，眼神终于从窗外转移了，
她拉上窗帘，拿起了弹珠，
晶莹剔透，看上去纯粹极了，
可是，又极易破碎，
会这么做，果然还是心在作祟。
把自己裹紧，就像是想让被子把自己吞噬，
想成为‘温柔的人’，想要‘保护他人’。
这种话，真是既幼稚又不负责任啊。
别人凭什么非要接受自己的善意啊，
明明善意的背后又什么都没有，
自己实际上不还是在机械地做着自认为正确的事吗？
那封本应交给厘子的信，她也不知道该什么时候交出去好了，
她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足够好的契机。
可这个所谓的契机，究竟在何处？
说不定厘子本身就不需要自己吧。
自己这样一厢情愿，真的好吗？
停不下来啊，
被后悔捆上疯狂的战场，便只能不断向前冲杀了。
闭上眼睛，最后能选择的也只有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睁开眼睛，光芒从窗外泻入，厘子在强光的侵扰之下醒来，醒的恰到好处，换完制服打开门，青川正从厨房里端出两份早餐，
“啊，早上好。”
“早，早上好，昨晚睡的怎么样？”
厘子竟然向自己问好了，这让青川有点意外，不过看她那还不是很清醒的样子，估计只是不经意间说出的吧，
“还好……”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厘子吃起了早餐，该说不说，她的确有些佩服青川做早餐的手艺，
吃完了早餐，两人走在上学的路上，
自从转到这里来之后，这还是厘子第一次和青川一起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一路无言，但已经能够感觉到两人关系比起之前来得要更融洽了些，
走得比厘子稍慢一些，青川就看着她的背影，
一路上都在注意着，但却唯独忽视了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其他同学，
举起手机，拍下两人靠得很近的照片，虽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但却足以说明些什么了。
来到学校，走到鞋柜那里，换上室内鞋，厘子还是没什么精神，
或许是昨天淋了雨之后有点感冒？
她不清楚，只是感觉浑身没劲，浑浑噩噩了一个上午，即使是正常而美味的便当，尝起来也是味同嚼蜡，这些情况，自然也被别人看在眼里，
“黑木同学，你没事吗？是不是生病了？”
下午，她仍趴在桌子上，身体的确有些不适，青川突然的关心让厘子措手不及，本想好好回应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四周的同学看向两人的眼神就有些奇怪，
似乎只有厘子感觉到了这种她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青川倒是显得很平常，
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厘子不清楚，但是她还是选择了回绝对方的好意，
“和你没关系，我自己身体不舒服自己会解决，不用你担心。”
也许是因为身体不适，这次厘子的语气竟比之前都柔和很多，
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厘子依旧无法摆脱那种感觉，
一天的时间都像是被蒸发了，化作了厘子不太清晰的脑子，
“黑木同学，今天是你值日哦！”
“啊，这样啊。”
厘子和青川正准备回家休息一下，却突然被老师叫住了，
“其他人呢？”
看了看除了自己、青川和老师就空无一人的教室，厘子觉得奇怪，
“那个，最近似乎是有流感吧？很多同学都因为这个而在家休息了，所以真的很抱歉啊，可能只能让黑木同学来负责了。”
一个人做啊……
感觉会很累，但是想到自己的处境，还是硬撑着应承下来了，
自己不做的话，就不止是在学生群体里风评烂了吧。
没办法，被抛弃，或许就是这种感觉，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来。”
厘子这边还没动，青川却是先开始了，
虽然厘子这么说着，但是对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黑木同学的状态很不对啊，果然是有感冒吧？很可能是因为昨天我到的不够及时呢，就当是赎罪吧，让我来帮黑木同学一起值日吧。”
又是赎罪？
这个家伙，真的在把这种小事都当作‘罪’看待吗？
自己也已经无力驱赶了，便任由她帮自己吧，
厘子自己当然也没有停下来不干活，只是看着对方做事的话，自己的良心也会痒痒的。
半天，两人终于做完了所有的活，也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
“今天，婆婆应该会回来了呢。”
走到鞋柜旁，青川突然说起来，
“是吗。”
非常普通的谈话，但也总是会被人听见的，
“厘子同学，今天是值日吗？”
熟悉的声音，是学生会长佐仓，刚刚换好鞋，厘子‘哈？’了一声回过头去，却发现不只有她一个人，之前那个叫樱井的也在她身后，两人似乎是因为学生会的工作才没有回家，
“啊，厘子同学身边的，是朋友吗？”
“和你没关系吧？”
厘子出言不逊，大概是昏昏涨涨的大脑让她已经懒得思考后果什么的了，
“啊，的确是我的问题，不该问的这么多呢，不过，如果厘子同学能够交到好朋友，那我也很高兴，毕竟厘子同学能够成功转学，我也有帮忙呢，啊，不打扰你们了，樱井同学，我们走吧。”
两人径直离开，樱井却有些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厘子一眼，
“我们也回家吧。”
走出校门，今天的天气是多云，比起昨天的大雨要好不少，但是仍旧潮湿，让感冒的厘子更不好受，
“诶，婆婆的电话？”
走着，青川的手机却突然接到了来自今村婆婆的电话，
“这，这样啊，嗯，嗯，我明白了……”
“怎么了？”
“婆婆那边出了点事，这一个月可能都不会回来了，真是抱歉啊，黑木同学刚刚搬过来，就出这种事。”
“我倒是无所谓。”
厘子满不在乎，反正这种没有监护人的日子她也早就过习惯了，
“唔，今晚的晚餐，黑木同学想吃什么？”
“啊，你，你问我？”
“嗯。”
不像是在开玩笑，厘子思考着，但是又想不出什么来，
“无所谓啦，随便你要做些什么来。”
“嗯，那我就自由发挥了哦？”
没怎么吃过别人亲手做的饭，厘子几乎不在乎这种事情，只要能吃她就不会拒绝，
“我回家了。”
跨进书店的门，厘子下意识说道，
今村婆婆不在，书店也就处于停业状态，青川把门锁上，去了二楼厨房，
厘子倒是不着急上楼，头有点晕，就干脆在书店里看一看好了，
之前一直都没有好好在书店里逛过，现在静下来看一圈，竟觉得这书店还挺大的，
书架上的书不少，品类也很多，虽说厘子其实没有说非常爱看书，但是也不排斥，
“小时候，我貌似还挺喜欢的？”
记不太清楚，但是厘子对儿时生活还是依稀有些印象的，
毕竟在和朋友们相遇之前，她也基本上没有什么娱乐可选啊。
文库书，漫画，还有各种她看到就烦的工具书，书的气息的确有着让人安心的魔力，
“那个，黑木同学吃葱吗？”
“我没什么不吃的。”
草草回应一句，厘子便继续瞎逛起来了，
平时开张时，这里也有不少人吧，会很热闹吗？
想象着，厘子又开始畅想起了未来，
“有机会，把她们也叫过来吧？虽然有点远就是了，但如果有假期的话玩玩应该是没关系的～”
刚才因为值日的事而沾染的怨气似乎也消散了个大半，
“呼，至少，日子的确走上正轨了啊————”
又逛了一圈，还看了一会儿书，有些饿了的厘子关掉一楼的灯，走向二楼，
刚到客厅，厘子就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不由得有些震惊，
“啊，黑木同学，晚饭已经好了哦，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青川端着两个碗走出了，那股说不出其中精妙的香气又一次冲出来，让厘子一下子精神了很多，
以往都是吃外卖的厘子对这神秘完全没有招架的力气，平时还很桀骜不驯的她一下便坐定在桌前，
“我做的是葱香猪肉盖饭，不知道合不合黑木同学的胃口······”
没有回答，厘子只是默不作声地拿起了筷子，
吃的很慢，像是在细细品味着，从微表情上看，也的确能感受到厘子对食物的享受，
“这个味道，她们也会喜欢吧？”
把最后一粒沾着油花的米粒吃干净，厘子这样想着，
或许有一天，自己真的可以和之前一样，同她们一切在这里共享这份美味，
不经意的抬头，却又撞上了青川的目光，
“啊，我，我去洗碗。”
把碗递了过去，今天的厘子，似乎并没有觉得那眼神有什么异样。
有了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厘子准备开始面对了，
什么谣言和欺凌，她才不想管，
只要做好自己，对她而言就足够了，
总是有人在关心自己，挂念自己的，
至于那些人，她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只是因为谣言就对自己施加别样的眼神，那些家伙不也一样是可悲的东西嘛。
反正，自己已经要开始正常生活了，
不会让任何东西再伤害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