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和青川见面,已经是第二天上学的时候了。
经过了昨天的那种事情,或许是两人都有些消沉,气氛显得很僵,青川的眼神似乎也不再向自己身上靠拢了。
反正,也都无所谓吧。
本来,本来自己就一直在嫌弃她很烦啊。
总是像个大人似的关心自己,知不知道其实很……
很怎么样啊?
枪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准了自己,厘子质问着自己,
很,怎么样啊?
到底是怎样?你自己到底怎么想?
没办法回答,也不敢回答,她只能逃避。
眼神不经意地飘向那个白色的身影,但是却看到了些她不愿见到的画面。
是当初那两个人。
当时在体育课上嫌弃自己的那两个一年生,而在这个课间,以往几乎完全不出教室的青川,竟然自己走出了教室,还同她们攀谈。
说着话的时候,余光还时不时看向自己。
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突然感到一种无措,一种没办法解释,给不出解释,也根本没办法用什么方法证明的无措感。
无助吗?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在青川走的时候,产生这种感觉?
手,在发抖,
头晕乎乎的,感觉没办法整理思绪,
胸口,貌似也,有点痛……
看着她们走远,也只是看着。
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不过也只是等待上课铃声响起罢了。
自己的感觉,为什么这么奇怪。
这是从昨天离开厘子的房间后,就一直在青川的脑内回响的问题。
自己,究竟把她看作什么?
到底为什么要为了她这样?
自己到底是在怎么想?
搞不明白,完全搞不明白。
情绪和情感,根本就不是能读的明白的东西。
当初也是,现在也是。
这不是根本没有长进吗?
桌上,那颗弹珠就像是一颗青色的眼珠,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自己。
“姐姐,我现在在做的事,真的对吗……”
得不到回答的问题,但是自己还是想要问出。
或许她真的能听到呢?
听的到又或是听不到,对于现在的秋叶青川而言,似乎毫无意义。
比起自己究竟怎么看待厘子,现在更重要的,也许还是怎样让厘子的情况好转过来。
自己必须去做自己能做的事。
不能再看着另一个人一步一步走向悬崖了。
这么想着,却不禁愣住了。
窗外的雨声依旧,心思也像是水洼一样被雨滴搅乱,明明只是轻轻的一碰,却唤起了深埋着的黑暗。
自己,只不过是在拿她当替代品吧?
只不过是想要以这种方式来弥补根本弥补不了的事吧?
罪人啊。
疯子啊。
自己这样的行为,到最后也只会把厘子推向深渊吧。
自己的真心,其实根本就没有……
搞不懂啊。
自己怎么想,厘子怎么想。
完全不明白啊。
一直都只是自说自话地做着所谓关心的事,自己到底有没有真的试着去理解厘子?
就是因为自己这样子,当初事情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吧?
要是当时,自己能够意识到姐姐的异状。
要是自己,能够提前一点。
就不会了吧?
罪人,罪人,罪人。
道德的火刑架永远只会以道德为燃料,而良心只能在那上面被蒸干或是被烧死。
现在,自己还能做什么。
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在真的来不及之前。
放学了。
还是没有带包,胸口仍有些闷闷的感觉。
脚步在逐渐放慢,心里的油则是加满的,
到底是为什么呢。
自己,真的就那么在乎青川?
那么在乎一个,一个多月前自己还完全不认识的人?
没理由啊。
可是,自己的心正在以这样的方式告诉着自己。
情绪啊,是,情绪啊……
扶着鞋柜门,厘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脱力,双脚顿时一软,叫她差点瘫倒在地。
翻江倒海般的情绪,几乎要洪水似的从口中呕出。
心在痛。
被抹杀多时的感情,此刻似乎才以正确的形式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厘子同学?你怎么了吗?”
是熟悉的声音,但却并不是自己所希望的那个。
是会长,或许是因为没有什么工作,所以今天才准时放学了,她和身后的三花一起从楼梯上走下,正巧看到了扶着柜门的厘子。
“没,没怎么。”
同样是时有关心,但是,为什么自己对身为学生会长的晴香没有任何感觉,反而却对那个青川的举动感到这般在意呢?
搞不明白。
缓缓起身,身体像是被附加了超出常理的重力,挣脱不开,四肢锈蚀了似的,移动迟缓。
心情被紧紧地吸作一团,逐渐化作黑洞。
简直像是要结冰,自己的鼻息是那样的冰冷,听不清楚耳畔晴香的关切,
目光却是期待着什么似的看向了校门口。
是那个身影啊。
无疑,是那个身影啊……
可,那个身影却并不是在等待自己。
青川走了,而和她同行的,仍是那两个人。
为什么。
凭什么。
为什么自己失去一切,她们反而能和青川交好?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看着对方逐渐远去,她没有在意晴香对自己的慰问而是即刻跟了上去。
一开始的步伐还可以勉强沉得住气,但是很快就根本压制不住了。
奔跑。
奔跑!
用出自己的全力奔跑!!!
厘子像是忘却了一切,疯子一般,宛如厉鬼追魂狂奔着冲向了那个方向。
那个人的方向。
伸出手吧。
伸出去吧。
“诶!”
“什么?”
“厘,厘子!?”
没有理会几人的声音,也根本无心去管青川的惊愕,自己只感觉到了手中那份对方的温暖。
那份自己苦苦寻求却一直没有找到的东西。
现在,她正被自己紧紧握于手中。
死死地,抱在怀里。
啊,什么啊!
泪水竟然在这种时候……
上一次,这样痛快地哭出来,是什么时候了?
不知道,那种事,早都忘记了吧!
就算还记得,又有谁想管啊!
现在,自己只想感觉一种感觉。
只想握着一个人的手。
只想感觉属于那一个人的体温。
只想,触碰,那一个人的,
那唯一一个人的,
双唇。
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在这么做了。
简直像个野兽,自己竟然把青川硬拉到了一处小巷。
而身体,更是极其自觉地遵从了那从未遵从过的感受。
那种心里最纯粹的感受。
“唔,唔呃……”
体温在交织着,像是用笨拙的手织成的并不那么舒适的围巾,可即便没那么舒适,但温暖却实打实的存在。
那种仅仅属于少女嘴唇的柔软感,此刻正印在自己的心上。
这是自己想做的事。
这是自己此刻唯一想做的事。
这是自己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
而现在,自己已经在做了。
青色的瞳孔中是惊愕,还是欣喜?又或是其它?
自己不想管了。
没心思管了。
不可以。
不可以啊!
自己,到底在?
理智像是电流,只是一瞬就电醒了失去理智的厘子。
自己,刚才,是在……
强吻,青川?
不是吧?
自己,竟然在做这种事情?
直到发现这一点,紧紧相接的嘴唇才像是断了电的电磁铁,被她依依不舍地取下。
唇瓣之间那种对方的温度和香气,还残留着。
对方是青川啊,自己的同性啊,还是自己的同学,室友……
也是世上唯一一个愿意全心全意关心自己的人对吧?
不知道是谁突然抢答了。
“承认吧。”
是,谁?
“你说呢?”
那家伙,应该已经被自己杀了啊。
分明,是已经死去多时的东西啊。
为什么偏偏会活过来?
为什么会这样啊。
都是因为这家伙,自己才会做出这种事来啊。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啊。”
诶……
自己的想法?
“嗯,黑木厘子的想法,一直以来的想法,没有被你故意用虚假的暴力和怒火掩饰的,真正的想法。”
真正的,想法?
不加掩饰的,想法?
这种东西,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言。
只是遵从着自己的本心和愿望。
自己,对那份爱的渴望。
可是,即便如此,自己也不该……
不该这样吧。
错在哪里呢。
正确与错误,真心与伪物。
搞不懂的东西就是这样多,所谓的概念只不过是枷锁,扣在心灵上,无情宣判着死刑的枷锁。
混蛋,混蛋!
不准哭啊!不准再这个样子了啊!
可,本能是没办法制止的。
常说的失控,就是这样的感觉啊。
被心魔给,整个吞掉的感觉,
被自己的私欲给,全部占据的感觉。
恶魔,自己,正在变成一个不负责任的恶魔。
明明心里什么都没有,却还幻想着要拿什么来填充。
简直就像是空荡的气球妄想着向蒲公英伸手。
“前辈?”
“青川前辈!”
等到那两人来的时候,厘子早已跑远了,而青川则瘫倒在地,无神地靠着墙壁。
早纪的眼里有一丝火,但又仔细看了看青川的表情,就立刻把它毫不留情的浇灭了。
绚芽把青川扶起,不知从那青色的双眼中看出了什么,可也不敢问出口。
刚才发生的事,青川只字未提,只是说她‘今天会去处理好’。
心情远比脚步要沉重。
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谈起。
自己,自己的选择,到底导致了怎样的结果啊!
自己,应该怎么应对这样的情感?
分明是不可以的。
这种事情,不论是姐姐还是父亲,看到了都会摇头的吧?
抿着嘴,还能微微感觉到那一刻的感觉。
包含着少女心意的吻,自己还不确定那是否是第一朵。
该如何去报答这样的心啊。
哪怕将自己掏空,也是不够的吧。
更何况自己本就一无所有了。
简直就像是在无人的城市中行驶着的废弃巴士,前方什么都没有,分明是了然于心的,可是就是幽灵一样燃烧着最后一丝内心。
这样的自己,还有资格被原谅吗?
缓慢的像是被戴上了枷锁,竟然等到路灯亮起时,身体才挪动到了家门口。
站在门前,脚步却始终不愿再挪动一步。
自己,应该接受这份感觉吗?
如果拒绝的话,那,厘子就什么都没有了吧。
那她会……
想不下去了,从伤口处渗出的温柔正一点点淹没着微弱的鼻息。
“我,回家了。”
声音轻的根本听不清楚,轻易地被二楼的淋浴声盖过。
分明是晴朗的夜晚,心中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就落下了雨点。
放下书包,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
世界寂静得仿佛只剩下水声。
没用的家伙。
事到如今,又在逃避了。
反正从一开始就是个胆小鬼,为什么要做那种无意义的事。
不就是在犯罪吗?
更别说自己很快就要……
也真是,草率啊。
可,事到如今,不面对才是最差劲的选择。
自己没办法对一个只剩下自己的人使出致命一击。
无边的黑暗在光明的房间中延伸,秋叶青川正选择着自己作为刽子手的处刑方式。
比起钝刀子割肉,或许还是直白一些才不疼吧。
但结局不还是一样吗?
水声不止,耳鸣声又悄悄在耳畔吹起风来。
自己能怎么做。
该怎么样才不会伤害任何人。
这是自己亲手开启的故事啊。
自己既然已经为厘子打开了一道门,就不该将它化作断头台。
余烬或许可以复燃,但已如死灰的心,还能重新长出生机的青吗。
只是挣扎完全没有意义,自己,要鼓起勇气才行。
勇气啊。
手在抖,眼神也不敢向浴室的方向看。
只是心在挣扎着,就像是即将被绞死的犯人,在站上台阶前涕泗横流地挣扎。
水流像是岩浆。
明明是刚刚好的舒适温度,今天却比往常灼人。
泪水止住了,又像是没止住,仍在沿着身体淌下。
自己还是没搞明白自己。
又勒死了自己,不对,是给自己做了心肺复苏。
根本像是在横渡三途川,可总又在到达前掉头。
只是徘徊。
那还是自己的第一朵花儿。
自己一言不发地采下下她,接着粗暴地交付给青川。
果然还是个胡来的小鬼。
其实,根本没有做负责的打算吧。
这样的草率行事,会给青川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自己,其实已经失去了吧。
她,已经不再等自己了。
后悔吗?
想像个小孩在地上撒泼打滚吗?
黑木厘子,你真是个败类。
玩弄他人感情的废物,被人玩弄的废物。
你就是活该如此啊。
就是活该,活该什么都没有啊……
青川没可能接受自己的,她很清楚。
只是个梦吧。
但梦的余调,就是这样悠长而难忘。
梦魇很机灵,化作温柔的样子安抚着自己。
是梦,又如何呢。
至少,自己还能,抓住那一点梦啊。
总比只剩空虚的皮囊要好。
疼痛不知何时好像消失了,眼泪也被剥夺了原来的意义。
雨停了。
当浴室门打开的时候,青川不过轻轻地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没有意料中的躲闪,但也没有多少直率。
只是安静。
平和的世界,只剩下了心脏的跳动。
心灵的乐章并不讨喜,但仍很漫长。
站起身那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钢琴声。
紧接着是一段不知如何形容的乐曲。
分明是寂静,但心灵却不合时宜地弹起了琴。
悲伤,亦或是痛苦?
没办法形容那声音。
简直像是不存在于世界的音乐,心的赝品。
靠近了,声音并不因此而变得激昂,只是微微提调,隐隐能够感觉到鼓点的律动。
黑色的双瞳墨染了青色的眼。
没有任何言语,也根本感觉不到哪怕一点声带的振动。
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几乎紧紧靠在一起了。
现在,就算要打退堂鼓,也来不及了吧。
青川的手不知何时也握了上来,温度在此刻再度交织,而心情似乎也是。
“去,房间里说吧。”
青川用很轻的声音对着厘子说,厘子也微微点头。
厘子的房间。
暖色的灯光把她的身体融化,头轻轻靠在青川的大腿上,蜷缩着躺在床上,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浑身都像是酥软了一样,用不上劲,只是想一个劲地依靠于这个人。
思考像是彻底被切断了连接线,心里也像是被塞满了不知名的什么,只感觉得到一个人。
秋叶青川。
自己唯一触及的到的人。
自己的,唯一。
头向着青川的方向再近了1厘米。
青川的手颤抖着,直到真的触碰到厘子的头发时,才慢慢地恢复平静,开始抚摸着。
那种感觉很舒服,或者说很安全。
每根发丝都像是捆缚着自己的心,每一次抚动,也都撕裂着捆缚于心的锁链。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啊。
走了这么久,才发现,自己身边,只剩下了一个人。
这种孤独,真不好吃。
可为什么,现在自己明明只有青川,却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安心?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自己真的在一点一点的坏掉。
算了吧,坏掉又怎样呢。
至少,还有愿意接纳自己的她在啊。
根本没有作被原谅的打算的,现在却在房间里以这样暧昧不清的姿势……
“为什么。”
只是想着,话语就像是被风雨吹落的叶片,无可抑制地自己出来了。
青川的动作停下了,然后就是安静,持续了数秒的安静,她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又像是不敢回答,厘子闭着眼睛,如同等待着宣判的降临。
原因如何,青川自己也并不清楚。
假若自己真的只是把对方当作填补内心空虚的玩物,自己的心中,该不会有这种诡异的感觉。
可,自己到底?
“因为我很担心厘子哦。”
什么啊。
眼神看向灼心烈日般的灯,分明是柔亮的光芒,现在却扎眼的不像样。
同为囚犯,也同为法官。
可这该死的法典,偏偏什么都没有写。
无法宣判,也没办法就这样被赦免。
只剩下被囚困的痛苦。
“担,担心?”
自己,在被关心呢。
在被人关注着啊。
被人亲眼注视着,被人用手轻抚着。
原本只在无意义的幻想中存在的白日梦,现在真的呈现在眼前,简直是虚幻,就像是进入了仙境的爱丽丝。
违禁药用得太多,最后也只会上瘾而死哦。
自己值得吗?
这样的温柔,这样的善待。
只不过是个废物而已,自己凭什么?
“为什么,明明我,一直都……”
明明是早就深埋心底的疑问,现在说出口却难上加难,生生从绞肉机之中挤出来,声音却还是在渐渐消失。
胆小鬼。
“因为,我没办法对厘子的事视而不见啊。”
伪君子。
到底是因为对她不能视而不见,还是对自己的伤痛无法不管不顾啊。
一己私欲而已,却还说得这么好听。
别装作圣人了啊。
心里的感觉不会骗人,自己的确在关心厘子,可究竟有几分是真的出于本真的善意?
没人说得清。
“我,不能看着厘子就这样,一点点,被人推到深渊里去。”
声音,在打颤啊。
是因为欺骗而在羞愧吗?
真是个不坦率的家伙。
一味欺骗,只会让结局更加悲惨啊。
“青川,真的很善良呢……”
这样的善良和温柔,为什么偏偏给予了如此不堪的自己啊。
微微转动身体,厘子把脸朝向了青川,对视无法改变内心的纠结,却像是能使生锈的局势变得稍微松弛些。
青川的白发微微垂下,注视着自己,眼神里则带着些许疲劳。
是啊,面对着自己这样的人,即便是她,也终究会累吧。
毕竟,自己早就无药可救了吧。
“可,为什么偏偏要,给我这样的人温柔啊。”
毫不相配的自己,就这样的接受了‘不义之财’苟活到现在,真是可笑的爬虫。
善良?
鲜明的话语刺痛着心灵,可却渗不出一点血来。
自己,也算的上善良吗。
不过只是个伪善者吧。
不计后果地给予他人那不知何时就会悄然消失的爱,其实根本就没有顾及到未来吧。
从来没有想过对方在失去之后,心中会有怎样的痛楚吧。
“厘子才不是‘这样的人’,厘子和我们都一样哦。”
她和自己才不一样啊。
自己这样恶心的存在,就应该早早消失啊。
看着厘子那已经彻底沉沦的表情,那种死也不愿放手的样子,让黑色的脓血一下流出。
怎么办。
现在要怎样才好?
自己,应该怎么收场?
已经,不能不管下去了啊。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
自己,和青川一样吗?
不如说是反义词吧。
自己只是个用怒火和随波逐流来掩饰内心弱小的家伙而已,怎么可能。
“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彻底完了。
不负责任的话又一次说了出来。
自己凭什么这样说啊。
这种沉重的话,自己凭什么……
畜牲,畜牲。
重要,亏自己说得出来。
自己有那个勇气和实力吗。
有那个资格吗。
幼稚啊。
谴责的言语在脑中浮现着,可是身上的动作却不愿意画上休止符,宛如谢幕后仍在舞动的芭蕾舞者,知其不可而为之。
一个亲吻在厘子的额头绽放。
这就是,回报吗。
厘子自己也不清楚,但至少那其中饱含着的情感,她能够鲜明地感知。
“今晚,可不可以,不要走。”
时间渐晚,生怕青川离开的厘子低声请求,即便只隔了一个房间,她也不希望眼前的人多走一步。
“嗯,我,不会走的……”
不会走。
这种话,自己怎么说得出口的。
声音压得很低,颤抖着,轻得像是只蝴蝶。
关灯了,两人挤在同一张床上,共享着被子与体温。
沉溺于其中了啊。
贴的很近,青川的身体、温度、香味,此刻都离自己这么近。
可,又感觉那么远。
这种感觉再美好,总有一天,也会离自己远去吧。
光是这样一想,厘子就忍不住地恐惧起来。
拥有了就会恐惧失去,的确也是‘人之常情’啊。
只能祈祷,自己此刻拥有的,并非伪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