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究竟想做什么？”索米用颤抖的声音缓缓问道。
缇芙娜耸了耸肩：“别装了吧？我要做什么你不是心知肚明吗？”实际上，她将要做的事，已经在先前轮回的梦境之中重复过了十遍。
见状，索米也终于不再掩饰，脸上的表情忽然消失，用宛如非人之物一般的，毫无感情的冷漠语调问道：
“我不明白，缇芙娜·伯恩，你为什么总能闯入我编织的梦境？一介凡人，不应当有能力在这么多人的集体潜意识里精确的定位另一个人。”
“我记得这个问题你问过我，但…我的答案和先前一样——我没必要回答你。”
“我只是有些好奇，她对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当不是蒙受感召而来的吧？”虽然说是好奇，但她仍然保持着面无表情，语气没有半分波澜的问道。
缇芙娜耸耸肩，似乎已经没什么耐心：“你说的对，但那又怎么样？这不妨碍我和格蕾茜儿阻止你降临现世，不是么？”
索米宛若无机物一般的眼眸微微眯了眯，这个动作倒让她稍微有了些人的情态：“虽然你的所作所为只是徒劳无功，但看在我的神选的份上，还是得提醒你一下——再继续下去，你迷失在梦境里的风险就会更大，而下一次，你还会有这么好运么？”
她得到的回答是缇芙娜举起的剑刃：“谢谢提醒，不过，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呵...我拭目以待。”
剑光闪过，索米露出一个诡异的不似人类的微笑，竟是在原地毫发无损。
“在那边！”一束奥法光束穿过了缇芙娜的身侧，是格蕾茜儿，她刚刚一直保持着沉默，就是正在锁定索米的确切位置。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同索米有着一些特殊的联系，而在梦境之中，亲眼所见的亦可能是虚幻，她的本体早已远遁，留在原地和缇芙娜交谈的只是一团光影。
格蕾茜儿的法术击中了索米的小腿，踉跄之际，她被赶上来的缇芙娜一剑洞穿。
纯白色的少女宛如失去操纵的玩偶，无力的倒在了纯白色的雪地，纯白色的血液从她的伤口里汩汩流出......
等等，纯白色的血液？
还未来得及二人反应，她体内的不明事物爆发出一阵炫目的强光，这光线同化着周围所有的事物，连带着扭曲而光怪陆离的视觉，逐渐将整个世界染成了纯白色。
眼前的景象已经轮回了第十一次，就像是一幅油画从白纸被画成了作品，而后再把这个过程倒放一遍，所有的色彩，一笔一笔的被抽离一样。
缇芙娜眨眨眼，勉强适应了周围满是纯白色强光的环境：“还没结束吗？”
“应该快了，这次的梦境有些细节已经明显不再那么真实了。”格蕾茜儿答道：“再向内深入，我们大概很快就能抵达那里——祂的原初之梦。”
“你还能坚持么？缇芙娜？”想起刚刚索米的“忠告”，她有些担忧的望着这片纯白空间里唯一存在的鲜丽红色。
“都到这一步了，我现在要是说不行了，你怎么办？”缇芙娜似开玩笑道：“本小姐已经尽力不迷失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梦境里啦，格蕾茜儿——你可得早一点梦到我哦！”
“放心，毕竟...我们约定好了，不是么？”格蕾茜儿浅笑着坐下：“那么，晚安，缇芙娜。”
随即她准备平躺下来，作势要睡在这里，这是为了再度入梦。
是的，在梦中再度入梦，这就是进入更深层次的梦境的方式。
而她们所要前往的，乃是最深层次的梦境，也就是连结着王都内所有入梦居民的原初之梦，也是幻梦之神，自身的梦境，她们将在那里——唤醒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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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掌梦境之神，其身亦扎根于幻梦之中，如果梦神之梦被唤醒，最好的结果是，祂的现实形体直接消散，只留下永恒的概念，也就是和祂先前的状态一样，再度蛰伏，直到有人唤醒祂。”一段时间之前，罗兰对缇芙娜嘱咐道。
“那......没那么好的情况呢？”看了一眼远处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静默无声的人群，缇芙娜问道。
“不好的情况是，祂没有直接被消灭，然而因为仪式的特殊性，大家的梦境都被连接在了祂的梦之上，如果原初之梦消散，那么民众也会苏醒，失去足够的信徒，祂也就不可能降临了。”罗兰答道。
“所以说到底，只要把祂叫醒，就行了吧？”
“大概是这样，不过进入原初之梦的方法，我也不清楚。
但我会让你以半清醒的状态入梦，也就是说，你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进而就能在保持这种状态的前提下，找到格蕾茜儿，然后和她阻止这一切。”
抱歉，你忘了问，还有一种...是最坏的情况。
罗兰看着缇芙娜急匆匆进入了神的领域，心中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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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回到第十一重梦境之中，格蕾茜儿刚准备躺下，却忽然被缇芙娜叫住。
“怎么了？”她正在疑惑，却见到缇芙娜蹲下身子，跪坐在了一旁。
“那个——我担心你睡得不舒服，所以......要不要枕在我腿上？”
“好哦。”格蕾茜儿答应的居然如此爽快，这倒是有些出乎缇芙娜的意料。
但很快，格蕾茜儿又一脸冷静的补充道：“要是睡眠质量好一些的话，行动说不定可以更顺利一点，谢谢。”
“呃，我是说......那...那来吧。”被她耿直的发言噎了一下，不过鉴于现在的情况刻不容缓，缇芙娜撅了撅嘴，倒没有多说什么。
心中嗔怪着这个迟钝的像个木头似的半精灵根本没察觉到她的心意，缇芙娜端正好坐姿，轻轻的把她的头放在了自己穿着白丝的双腿之上。
她富有弹性的肌肤和格蕾茜儿温润的脸颊之间，只隔着一层轻薄而又细腻的洁白丝质。
格蕾茜儿金色的发丝像是在微微拨弄着她的肌肤，弄得缇芙娜的大腿和心里都有些痒痒的。而怀中少女轻缓的温热呼吸扑打在她的膝头，则让她略微有些湿润的感觉。
当然，我是指——那呼出的气息有些湿润。
她深呼吸一番，收敛杂念，手指伸入格蕾茜儿的金色短发里轻轻地梳理着，轻声道：
“晚安，格蕾茜儿。这次也一定会再找到你的，我们待会见。”
格蕾茜儿轻声应了一句，心里却忽然想到——
这大概是...梦中梦中梦中梦中梦中梦中梦中梦中梦中梦中梦中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