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他在心中叫喊着,并未张开嘴巴,但即便如此,他也已经到了极限,冰冷的湖水灌进他的肺腔,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似乎…和她死在同一个地方也不错?
在模模糊糊的意识之间,他听见有人在祈祷。
那声音像是来自水面,又像是来自那无穷高远的天空,亦或是从世界之外传来。
但这些都无所谓,他只知道那一定是神迹。
比先前那令人颤栗的威压更强大,更权威,更高贵。
那一定是神明,但神明怎么会祈祷?祂们向谁祈祷?
他已经没有力气多想,只是一味地向着更深,更黑处坠落,在最后的意识消散之前,他看见丽贝卡就在他的面前,这也许让他回光返照,体内又从不知何处涌出一丝力气。
她已经不像当年那样美丽,甚至可以说,如今的样子已经称得上相当骇人,她的双眼如今已经不会再睁开,但他明白,她仍在等待着他。
他未曾犹豫,义无反顾的吻了上去。
“丽贝卡…我爱你。”他在心中说道。
但她并未回应他的这份爱意,因为它如今已经无处凭依,于是她只是答道:“我知道。”
“所以我希望您能幸福…能陪在您身边已经是我的幸运,就连我最后的这一点小小的私心,我也已经满足了。”
“所以…我希望…请您…忘了我吧……”
“…………”
————————
“他还要多久才能醒来?”缇芙娜坐在弗斯特的床边,问着旁边的牧师。
“肺腔里的水基本上已经排出来了…恢复活力的神术也已经使用过了,弗斯特大人醒来应该只是时间问题,只是现在这个季节的湖水很冷,所以他也许会感冒。”牧师答道。
缇芙娜看着牧师对她行礼之后先行告退,还是有些担忧的守在弗斯特的床边。
门外的格蕾茜儿看着牧师推开房门走远,璃朝她使了个眼色,询问她要不要进去看看。
格蕾茜儿点了点头,便是走进房间询问起了弗斯特的情况。
“缇芙娜,令兄的身体大抵是无恙罢?”璃开口问道,格蕾茜儿则是默默的站在了缇芙娜旁边。
“嗯…牧师说过一会他就会醒来了。”缇芙娜答道:“另外…我们还得给丽贝卡小姐办一场葬礼。”
“这是自然,就算她生前没能得到一个名分,至少遭遇了不幸之后也应该体面的走。”璃赞同道。
这时,门却被人轻轻叩响,看来是有人来探望。
“我去开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格蕾茜儿打开房门,却是看到弗斯特的父母和妻子正立在门外,以及…瑟肯和卢瑟格也在。
“弗斯特他怎么样?”辛西娅一把抓住格蕾茜儿的手,关切的问道:“还没醒过来吗?”
“能做的都做过了,应该过一会就会醒了。”格蕾茜儿有些抗拒的抽回了手,向侧面让了让位置,让她能赶快去看看弗斯特的情况。
侯爵夫人则是也跟着辛西娅几步便来到床边,还抵了抵他的额头,看来是相当担忧的样子。
“你应当保护好你的兄长。”侯爵这时才慢悠悠的开口,却是对着缇芙娜说道:“他的剑术久以不用,早就有些荒废,而你在外冒险许久,如今应当实力比他更强。”
缇芙娜低着头,居高临下的侯爵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她确是有些自责的答道:“…是我的责任…我没能保护好兄长大人。”
“她没做错任何事。”格蕾茜儿旁观着说道:“当时的情况太过突然,而丽…那魔物又是从一开始就盯准了他作为目标。”
“所以按照嘉兰诺德小姐的意思,如今这样的后果,该由谁来承担责任呢?”侯爵像是有些不乐意的样子。
格蕾茜儿眯了眯眼,问道:“原来您是来兴师问罪的么?”
璃见情况有点奇怪,忙笑着接过话头,当起了和事佬:
“侯爵老爷,您听我说两句罢。”
“依我看呀,对方本就没有抱着要伤害令郎的意思,这不,他也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就是呛了点水昏过去了,一会儿就醒了…”
“既然令郎没什么大碍,那我想也没必要争这些有的没的,反而伤了和气,您说是么?”
“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侯爵察觉到了这一异常之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璃见话题引导向了不会引起争执的方向,“啊…这个要解释起来倒有些复杂,您先请坐,且听我…”
就在这时,辛西娅却有些惊喜的喊道:“他醒了!”
弗斯特在床上一阵挣扎,像是有了要醒过来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