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马菲里奥·西西弗斯公爵死亡的第二天中午，魔王城的书房中回荡着盛怒的斥责。
薇欧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她气势汹汹地瞪着眼前的两人，像只不高兴的猫。
安娜和蕾文并排坐在小板凳里，缩着脖子驼着背，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仿佛是两个没写作业被叫到办公室的小学生。
“暗杀？”薇欧奈念叨一声，“你们告诉我，这合法吗？”
“我们也是想为陛下您排忧解难…”安娜辩解道。
“我知道。”薇欧奈双臂环抱，“我没说你的目的不好，我就问你们，未经许可杀人，合法吗？”
安娜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我颁布了律法，然后我的女仆长带头不遵守律法…”薇欧奈都被气笑了，“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遇到问题就想着杀了别人，那夜之国迟早变成混乱的战场。”
说到这里，她又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
“我真想踩你们俩几脚！”
“女王陛下，您明鉴啊！”蕾文扑过去抱住薇欧奈的大腿，头上的狐狸耳朵抖来抖去，“都是安娜胁迫我做的！我只是一个小女仆，怎么敢反抗女仆长啊！”
你在说什么屁话…
安娜对蕾文的不要脸感到惊讶的同时，又觉得自己根本不应该惊讶于蕾文的不要脸…她只能骂上一句：“剑人。”
“你听！她还骂我！”蕾文更委屈了，像只快被赶出家门的小狗。
“你给我松手。”薇欧奈面无表情地低下头，语气冷漠如冬天的菜刀。
“不松！”蕾文说着又抱紧了几分，宛如一只树袋熊，“陛下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安娜，”薇欧奈懒得搭理她了，尽可能用凶狠的语气道，“作为惩戒，你自己拿副手铐戴上，戴到明天中午。”
“是，陛下。”安娜恭恭敬敬地答应下来。
她刚准备离开，又被薇欧奈叫住了：“等一下，这些你拿上。”魔王丢给她一枚储物戒指。
“陛下？”
“你违反了律法，所以我要处罚你。但你也是为了我，所以我给你奖赏…”薇欧奈提醒她，“下次再做出这种事情，你就去萨妮菈那里待着吧。”
“是，我明白了，陛下。”
安娜行礼后退出房间，把空间留给蕾文和薇欧奈。
“吓唬人好玩吗？”蕾文哼哼唧唧，“她都快被你吓哭了。”
“不吓她，她怎么能记得住呢？”薇欧奈收敛起怒目圆睁，“我可不希望我的女仆长带头违反律法…万一我不在了，她这样是要出大事的。”
“哈。”蕾文仰天大笑，“你没发现吗，她是忠诚于你，而不是忠于律法。”
薇欧奈摇摇头。
“忠不忠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别违法。”说着她踹了蕾文一脚，“还不松手？”
“这腿，我能玩一年…”蕾文的垃圾话张口就来，但她还是乖乖放手，“戒指里是什么？”
薇欧奈终于能坐下来了：
“我创造的两个魔法…是根据已有魔法改造的，经过多次实验，其他人也能使用。”
正常情况下，“创造主”所创造的魔法，只能由薇欧奈自己使用。但她一直在探索如何让其他人也能使用。
蕾文也拉过椅子坐下：
“还有吗？”
“还有一套小说。”
“啊？”蕾文挠挠头，有些诧异于这个答案，“小说？不是魔导书？”
魔导书记载了大量魔法以及这些魔法间所存在的规律，可以帮助魔法师学习旧魔法，发现新魔法。相比之下，小说对魔法师的实用价值不大…
“安娜很喜欢看小说。”薇欧奈摊手，“那套书我找了好久才收集齐全。”
“量身定做的奖励啊。”蕾文啧啧称赞，“那我的呢？”
“你的什么？”薇欧奈装傻充愣。
装，你继续给我装…蕾文被气笑了：
“我的奖励啊。我可是为了你杀了人，还没有奖励？说，你是不是把给我的好处，都吃了回扣了？”
大姐，我给你奖励，我是上哪儿去吃回扣啊…薇欧奈想了想：
“你说的是这个啊。那就奖励…我不砍你刚刚摸过我大腿的手，怎么样？”
“别，”蕾文把双手递给她，“烦请您老砍了吧。砍完再把奖励给我，行不？”
薇欧奈抓起桌子上五十厘米长的木直尺，朝着她伸出来的双手就抽了下去：
“太行了。来，放着别动，等我拿尺子把你的爪子敲掉为止。”
硬挨了她一戒尺，蕾文撇撇嘴。她身上那套女仆装的防御力极高，这一下只是让她觉得有点麻：
“行了，不和你开玩笑了。问题解决了没有？”
“暴力怎么可能解决一切问题呢？”薇欧奈把尺子放下，“难道暴力能证明哥德巴赫猜想吗？”
“第一，我没说暴力能解决一切问题，我问的是暴力解决你的问题了没有。”蕾文忍不住说道，“第二，哥德巴赫猜想是啥？”
薇欧奈装作漫不经心地拉过蕾文的手，揉揉她刚被打的掌心：
“唉，今天凌晨三点，我接到消息说西西弗斯公爵被第一勇者刺杀身亡，连同费诺伯爵和坦泰伯爵一起。”
蕾文顺从地把根本不痛的手放在她那里：“然后？”
“然后，早上我去开了个会…贵族们纷纷提出让我提供保护。我问他们还想不想参与对杰里科王国的战争，他们都说不了。”
说到这里，薇欧奈笑了：
“总而言之，这次你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我不是说贵族放弃搅和进来了，我是说你杀掉西西弗斯这件事本身。”
“他的地位很高？”蕾文虽然不了解魔族，但也知道公爵是个很高的爵位。
“魔族地位最崇高的有五个家族，”薇欧奈伸出五根手指，“身为魔王的该隐家族，被称为三大公爵的西西弗斯、乌尔班和格里高利。”她放下四根手指。
“也就是说，那个西西弗斯公爵是夜之国权势最大的人之一，也是你的主要反对者？”蕾文明白过来，“那还有一个家族呢？”
“还有一个是撒旦家族，守护着魔族的圣树。”薇欧奈的声音里流露出不爽，“有他们在，我想利用那棵树都很难。”
“那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去砍了他们吧？”蕾文收回双手，“说回来，既然我解决掉西西弗斯是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真不给点奖励？”
“你违反律法，我还没处罚你呢。”薇欧奈提醒她。
嗯？蕾文意识到了什么：
“你这里不流行功过相抵是吧？”
“废话，功过不分离就意味着麻烦事大增…”薇欧奈哼哼，“一个救人无数的医生，他有功。那他就能犯下杀一个人的过，然后功过相抵，不受处罚吗？”
“你不用和我解释你的律法问题。”蕾文打断她，“你要怎么处置我？”
薇欧奈弯下腰念叨几句，捏了捏蕾文的脚踝：“好了。”
蕾文低头一看，自己被带上了一对脚镣，玫瑰金色非常显眼，但并没有连接起来：
“这算什么？”
“一点小小的惩戒。”薇欧奈直起身。
蕾文一猜就知道这是做什么的：
“我违反律法的时候，链子会自动连上是吗？”
“你严重犯罪的时候才会…比如闹事制造爆炸。”薇欧奈纠正，“你平时说垃圾话损害别人的名誉，也是违法，但我懒得管。”
“好吧。“蕾文吐出一口浊气，完全不在乎这东西，“奖励呢？”
“你到底有多想要奖励啊…”薇欧奈压制不住吐槽的冲动，“先说好，下次想做什么，先汇报！”
“再有这种事情，你不用去萨妮菈那里，我亲自给你上刑。”
“怕你不成。”蕾文嘴上不服输，“你能上什么刑？”
薇欧奈想了想：
“浴桶刑？”
蕾文瞬间给出回应：
“看你这么低三下四地乞求我，我就姑且答应你吧。”
你怂个锤子啊你个妖魔鬼怪完全能取消自己的生理功能好吗这东西对你的影响不如直接拿杯咖啡泼你脸上呢我说这个只是表示你真犯了什么事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内心戏多姿多彩的薇欧奈忽视掉她的垃圾话：
“跟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