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下旬的魔王城中大雪纷飞，但中午时分太阳升了起来。冬日里的暖阳，最让人惬意。
“她们学的怎么样了？”
薇欧奈端着杯加了薄荷的红茶，来到花园中递给正在为女仆们教学魔力秘艺的蕾文。
“挺不错的，”蕾文也不和她客气，接过来就喝，“基本上都学会了感应或隐匿，对放出和武具也掌握了一点…”
薇欧奈挑挑眉毛，心想你说这些也没用啊，我都不了解，还是不清楚具体情况：
“这…进度如何？这算是快，还是慢？”
“很快，一般人这么点时间，能学会一种秘艺就不错了。”蕾文把喝完的茶还回去，“你的亲卫们，很聪明。”
“是你教的好。”薇欧奈对她，不会吝惜夸赞。
“那是肯定的啊。”听她一句夸，蕾文沾沾自喜起来，“以我的水平，教育好几个人，不是轻轻松松？”
你也太能嘚瑟了点吧…薇欧奈无声咕哝一句，摇摇头说道：
“我有事找你。”
蕾文双臂环抱胸前，转头对魔王的亲卫们喊道：
“你们可以休息了…哦对了，有机会就把秘艺传授给其他人吧。”
“哦？”这话倒是让薇欧奈吃了一惊，“你居然让她们去传播魔力秘艺？我以为你会把这当作你的专利呢。”
“答应要帮你了，肯定要帮到底。”蕾文摆摆手：
“再说了，指不定就有那么几个人能捣鼓出新的秘艺，或者改良旧的秘艺呢？技术要传播才能进步，闭门造车只会自取灭亡。”
薇欧奈对她的话表示肯定，同时又对另一些人表示鄙夷：
“你倒是看得透彻…那群贵族就不一样了，把持着家传的魔法不放，好像能下蛋孵出新的一样。”
“你不能指望每个人的脑袋都是用来思考的，有些人长头，只是为了让卖帽子的人不失业。”反正是在针对贵族们，蕾文毫不留情地喷出垃圾话，“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要对灰鹰联邦展开全面进攻。”
“这么快？”第一勇者面露惊诧，“你现在才占据了一半的杰里科王国啊…虽然是富饶的东南部平原。”
魔王神色严肃：
“等不了…明年初亚伯就能做好，如果辛西娅的灵魂填入其中，亚伯立刻就能投入战斗。”
“确实。”第一勇者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我面对的亚伯是没有固有能力的，所以只有龙王级。若是加上辛西娅的固有能力…大概能和我们平级。”
她那个“神圣斗气”还是很强大的，但凡她的实力靠自己提升，而不是依赖圣光祝福，她真有机会追上我们。
心里这般寻思，现任魔王点头：
“到时候亚伯加上第四名在内的勇者们，我未必能对付。”
“放心，要是亚伯真出现了，还有我。”蕾文指指自己，“不过，确实该开始进攻了…需要我做什么？”
薇欧奈没有直说，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要是我对灰鹰联邦全面进攻，凛冬帝国会阻拦吗？”
“会。”蕾文答的干净利落，“所谓唇亡齿寒，灰鹰要是覆灭，凛冬将直面夜之国，所以他们必须保住灰鹰。”
薇欧奈微微颔首：
“我想想，我想想…你能联系上塔莉娅吗？”
“你要找她？”蕾文明显一怔。
“是。”
……
“久仰大名，塔莉娅阁下。”薇欧奈向蜷缩在沙发里的小松鼠塔莉娅伸出手。
塔莉娅懒洋洋地抬手和她握了握：
“幸会，魔王陛下。”
“确实幸会。”薇欧奈撩起裙摆，在椅子上坐下。
她穿着乌黑的宫廷长裙，但仔细看去，能发现裙身上满是细密的诡谲花纹，在蜡烛下泛着五彩斑斓的光晕。
“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塔莉娅啃着不知名的果子，“商量蕾文的嫁妆吗？”
“你能不能别说这个…”蕾文忍不住吐槽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嫁给她？”
塔莉娅翻翻白眼：
“凭你十七岁开始，整日念叨着你俩要是能在一起多好。”
“咳咳…”薇欧奈被呛到了，看向蕾文的眼神也变得诡异起来。
“屮！”蕾文破口大骂，“那老娘想的也不是嫁给她，是征服她好不好？”
“行，随你的便…”塔莉娅一副“我无所谓”的摆烂样子。
“不是谈这个，”薇欧奈赶紧打断这场谈话，否则今天就要浪费在扯皮上了，“那个，塔莉娅，我问你个问题，你对夜之国占领人族领地怎么看？”
“怎么看…坐着看。”塔莉娅叹了口气，心里知道她问的不是自己的看法，是人们的看法：
“你能清理掉贵族，这很好。但魔族毕竟是外族，他们总归会是心生忌惮。”
薇欧奈追问道：
“你知道杰里科王国的占领区，是什么状况吗？”
“知道…你们善待民众，改善民生…把土地分给他们，提供食物补偿，还有免费医疗。”塔莉娅把果子啃完了，“人民对你们还是有些好感的。”
薇欧奈打了个响指：
“那你觉得，要是其他地区的人们知道了这些人的处境，会不会羡慕？”
“会。”塔莉娅点头，“如今泽斯王被撵到了不太富裕的西部，但还想过以前骄奢淫逸的生活，所以加重了税收…”
“…平民们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要是知道占领区的情况，他们当然会羡慕。”
“但他们不知道，对不对？”薇欧奈敏锐地捕捉到了隐藏的信息。
“是，无论贵族还是教会都不希望他们知道。事实上，那群狗东西还在向民众宣传，占领区的人们过着水深火热的苦日子。”
塔莉娅对贵族与教会也毫无尊重。
薇欧奈郑重地颔首：
“好，塔莉娅，你能把真实的情况宣传出去吗？”
塔莉娅眯起眼睛：
“可以是可以，但你想做什么…即便人们认可你们，贵族还反抗就行了，毕竟勇者都是贵族。”
“我不是！老娘平民出身！“蕾文没好气地嚷嚷，“我警告你啊，我们关系好归好，但我还是要告你诽谤的！”
塔莉娅一脚踹在她的脸上：
“抱歉，舍妹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打得好。”薇欧奈喝彩，然后挠挠头，“那什么，哦对，你觉得平民有能力反抗贵族吗？”
“难，毕竟没人教他们魔法。”塔莉娅沉吟片刻。
“嗯…”薇欧奈摩挲着手指，“我想办法，你只管把消息散出去就好。”
“行，我答应你了。”塔莉娅也不索求报酬，全当是帮蕾文了。
但她不要，不代表薇欧奈不给…身为魔王，人家还是要脸的。
她摸出一枚储物戒指递过去：
“报酬…大量的以太精粹，三张魔法卷轴。”
“这…”
塔莉娅还推辞，但薇欧奈已经把戒指套在了她的食指上。
“拿着吧。”魔王摆手，“还有一件事…我想了解下，你们对炼金术的系统化做到哪一步了？”
剩下的对话，蕾文一个字都没听懂…在她耳中，这些东西比天书还要复杂。
于是她靠着炉火呼呼大睡，直到被薇欧奈拍醒。
“该走了？”蕾文抬眼一看，只见薇欧奈眼底是欣喜若狂，犹如被知识灌溉了一番。
薇欧奈点点头：
“该走了，睡的像猪一样的第一勇者。”
“哈！”蕾文仰天大笑，“怎么，你以为自己没长尾巴，就不是猪了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猪就一定会长尾巴吗…薇欧奈干脆在她臀部踹上一脚，离开塔莉娅的炼金工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