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顿时静了静，略显昏暗的火光中，沧月晶莹湛蓝的眸子没有移开视线，呼吸声清晰可闻。
这番话远超预料，以至于司夜脑袋宕机地愣了愣，半晌才眨了眨眼，说：“突然好直球。”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着魅魔体质，居然能让别人不忍心下手？
“你要敢再说这是土味情话，再想吐你就死定了。”沧月恶狠狠地说。
“你还惦记着这个呢？哈，冤枉啊，我可一点没这么想，其实刚刚脑子空白了一下。”
“哼，好吧，姑且放过你一回。老实说跟我，刚刚一瞬间心跳是不是开始加快了？”
“有一点。”
“只有一点？”沧月很不满意地抱胸，“换做我以前的信徒，但凡我说出这种话，他们肯定会狂喜得晕厥过去。”
“是嘛，那我现在晕过去还来得及吗？”
“太迟了，我现在不高兴了，等死吧。”
“临死之前再让我问一个问题如何？”司夜笑着举手求饶，说，“怎么就突然不忍心？”
“你在说什么蠢话？”
沧月的眼神像是在看笨蛋，面无表情地伸手将司夜的脸揪成大饼，语气中却是透露着几分理所当然，“因为我是你命中注定的老婆啊！”
“……今天直球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点？”
“哼嗯，感动吗？”
“……有一点，主要是很不习惯你这副有良心的模样。”
司夜眨了眨眼，凝视着沧月那近在咫尺的湛蓝眼眸，心中涌出莫名的情绪。
见鬼！这回心跳是真又加快了不少。
她稳了稳心神，将话题拐回正事上，轻声说：“不过，我还是觉得，让我自己亲身经历一下比较好。”
“你这家伙真是油盐不进啊！”沧月将她的脸捏成各种形状，哼了一声，说：“好吧，这可是你自己找打哦，不许在心里边暗戳戳地说我坏话。”
顿了顿，她有些古怪扬了扬眉：“不过，说起来，这算不算是家暴？”
“……你说是就是吧。”
面对这种跳脱的话题，司夜有些无力吐槽，被直球打得有点多，她感觉自己的吐槽功力倒退了十年不止。
“那就不算吧，免得你到时候拿这事道德绑架我。”沧月哼了哼。
“……”
这家伙居然还会叠甲？鬼知道她从哪学来的。
“准备好了吗，认真看好，我要开始咯。”沧月轻声提醒。
司夜认真地点了点头，随着话语落下的刹那，她看见沧月的表情变得肃穆冷漠，明明什么动静都没有，仅仅只是结冰一般的眸子扫了过来，司夜便感觉自己被极致的杀意与刻骨的恐惧所笼罩，整个人如坠冰窖，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冷汗唰地涌了出来，她的衬衣顷刻间就湿透了，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艰难起来。
这就是杀意吗？
司夜艰难地咬了咬舌尖，努力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与「神之目光」那种身心与灵魂皆产生臣服之意的威压大有不同，这股杀机令人从内到外都泛着刺骨的寒意，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一般。
这份凝结的杀意只仅仅持续了一瞬间，都司夜却感觉过去了很久，当其如泡沫般散去，沧月的气质又恢复至最初柔和恬静的模样。
沧月皱了皱鼻翼，似乎也不太舒服，随后靠近过来，替司夜擦去脸上的冷汗，盯着她的脸问：“感觉怎么样？”
“好像有点头绪了。”
司夜慢慢地呼气，点了点头，一缕湿润的发丝落在脸颊，“不过还需要实战看看……嗯？你有在听吗？”
“好像没有。”
沧月漫不经心地回答，基本上每个字都漏了，她仍旧盯着司夜，看着她因苍白而显得异常柔弱的脸，红润的嘴唇，以及悬在下巴上欲落不落的汗珠，突然有点心痒痒的，笑着说：“你这副模样让人好有欺负欲。”
“好好好。”话题又被带偏，司夜翻起白眼，“之前是谁说不想对我出手的？现在反正原则被打破了，干脆肆意妄为起来了是吧。”
“咦，我本来只是说说而已，没往这个方向想的，但是你好像给了个很棒的好理由，我突然就想欺负一下你了。”
“等着，我把我刚刚的话撤回一下。”
“迟啦！”沧月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看她露出幽幽的眼神，顿时心满意足。
“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狠狠地打你屁股。”司夜碎碎念。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沧月笑吟吟地扬着下巴，说：“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哼。”
这时，手上的龙魂突然颤了颤，打断了这日常斗嘴，司夜若有所思地抬起手，想着可能是小家伙在戒指里待闷了，就把她放了出来。
沧月则很是遗憾地叹气：“小家伙醒过来了，我们的二人世界没有了……”
司夜不理她的胡言乱语，别过脸，视线落在了幼龙姬上。
才隔了一天不见，瑞亚倒是黏人得很，扑到司夜怀里蹭了又蹭。
这小家伙的脸蛋又小又圆，还软乎乎的，指尖轻轻戳下去，奶白的腮帮子被点出一个窝窝，看起来可爱极了。
嗯，是那种打一拳能哭好久的可爱。
小家伙倒是很喜欢这种肢体触碰，司夜停了手，她还不满意地嗷呜两声，转而用脸去蹭手心。
欢快摆动的龙尾巴上还有一个显眼的蝴蝶结。
司夜咦了一声，望向沧月，有些好笑地问：“这是你给小家伙弄的？”
“很可爱，不是吗？”
沧月皱了皱鼻翼，提着瑞亚的后衣领，一把将她从司夜怀中拎起。
小家伙瞪大了眼，“嗷呜”一声，双手双脚在空中使劲地摆动着，终究挣脱不了一点，终于委屈兮兮地垂下脑袋。
“可惜我手头上没有适合她的衣服，不然小家伙会更可爱。”打扮狂魔沧月对此表示颇为遗憾。
“比起漂亮衣服，我更想要吃好吃的！”瑞亚嗷嗷地说，恢复了些力气，又开始扑腾挣扎。
这小家伙可比沧月可爱多了，司夜在心里想着，笑了笑。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瑞亚抬起小脸，耀金色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可怜巴巴说：“说起这个……司夜，戒指里的流光石……要吃完惹……”
一旁的沧月欢快地笑了起来。
司夜忍不住捂了捂脸，刚刚打架的时候开挂开得有多爽，现在就有多悲催。
对于穷鬼来说，没有什么比这种话更让人害怕了。
这算什么？挂逼也需要交外挂费是吧
或许现在应该认真考虑一下挖祖宗坟的事情了，毕竟他们光是供人瞻仰雕像都蛮值钱的，陪葬品也必然差不到哪里去吧？
司夜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随后瞪了一眼沧月，说：“还笑，快想想办法。”
“也不用那么紧张啦，龙族幼崽饿饿上几天也饿不死的。”
看着瑞亚高高撅起得能挂油瓶的嘴巴，沧月才不紧不慢地笑着给出建议：“或许你可以找别人先借一借钱？我看你那位多洛莉丝老师就很不错，妥妥的富婆，你可是拯救了整个通灵系免遭取缔诶，她应该会很乐意帮你渡过难关。”
“这个好像可以尝试一下，你还有其他别的建议吗？”
“有，不过这个方案危险系数要大得多。”
“危险？你不会要怂恿我去抢银行吧？”
“理论上说，这确实跟抢银行没什么区别。”沧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还记得吗？图卢斯银行可是欠了你一大笔赔偿金。”
“够呛。”司夜果断摇头，“不说这件事本就是虎口拔牙，即便我真的拿到了赔偿金，也会被无数人盯上，麻烦得很，睡觉都不会安心。”
沧月点了点头，一锤定音地说：“所以啊，你就乖乖地去吃软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