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里，司夜按部就班地每日冥想，并进入试炼塔磨练战斗技巧与经验。
至于沧月所提及的战斗意志，她在与试炼塔中妖兽的对拼厮杀中隐隐蕴养出几分，但沧月说这还不够，说她还缺少最重要的、最强烈的杀意。
这玩意司夜实在没什么办法，毕竟她不久前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呢。
不过沧月也说，这种事情急不得，同时闭门造车是体悟不出来的，等司夜有了真正想要杀死的敌人，便会自然而然地萌生杀意。
既然都这么说了，司夜也就不去满脑子地想它，这两日专心修炼，就让其水到渠成好了。
说实话，纽特那一番意味深长的忠告的确给了她不小的压力。
好在图卢斯银行面前同样面临着自建立以来最大的危机，密库被强行突破，信誉崩塌，曾经自信夸张的宣传语都成了反噬自身的利刃。
他们估计正焦头烂额地处理着这一大摊麻烦事，龙蛋的赔偿金固然是一笔难以支付的天文数字，但他们也似乎料到了，斯图尔特家族的继承人并不太愿意就此暴露于公众眼中，所以这笔庞大的赔偿金并不急着支付，也就并不太急着处理掉债主。
眼下还有着不少喘息发育的时间，不必过于担心图卢斯银行立即找自己麻烦，姑且算得上是件好事吧。
此刻，冥想室内。
“感觉再有半个月的样子，我的灵魂力量便会锻炼至一阶的极限，到那时，便可以尝试着突破至二阶了。”
刚刚结束了冥想的司夜睁开眼，湛蓝的光芒于漆黑眸子转瞬即逝，她轻轻吐气，喃喃自语。
这个速度司夜也不知道到底是快是慢，毕竟她还没有见过那些所谓的天才妖孽。
她的冥想法独一无二，按沧月的说法，在「神之目光」的帮助下，灵魂力量增长的速度绝不会比那些顶级冥想法差。
但沧月同时也说，由于司夜与签订了两份古老且强大的契约，她的灵魂强度获得了难以想象的增强质变，虽说基础会牢固得可怕，但同时修炼速度则是要慢得多，算是有利有弊。
“半个月么……还是有点慢啊……”
司夜喃喃自语，来自图卢斯银行的压力迫使她要在短时间内变强，而不到一个月便要到来的学院大比则显得尤为重要，并且，据说今年大会的奖励相较于以往而言异常丰厚，更是不容错过！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参加学院大比，司夜的目标自然是那奖励最多的冠军！
不过要想达成这个目标绝非易事，卡罗尔学院中的天才之辈不乏少数，他们大多出生于显赫家族，且比起司夜多出一年甚至更多的修炼时间，基本上都成为了二阶法师。
据说还有不少强压境界的家伙，因为一旦晋升三阶，他们便是二年级学员了，必须与同年级的学员对战。
这些家伙有着能够对抗三阶的实力，但却迟迟不愿突破，就是为了能在学院大比中取得成绩。
所以，司夜想要追赶上去，眼下的速度，还是不太够。
沉吟片刻，司夜取出一支深蓝色的药剂。
微微摇晃，液体流淌间，仿佛听见了耳边传来海水流淌的声音，仿佛乘船立于一望无垠的海面上。
海洋药剂。
是时候使用这支辅助药剂了。
“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味道……希望不要太难喝难喝……”
司夜自言自语，将那瓶子凑到嘴边，一个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下。
入口便是海水般咸苦的味道，随后冰冷刺骨的感觉飞快充盈于口腔，接着滑过食道，滑进了胃里。
沉寂了片刻后，一股庞大的灵魂力量如浪潮般升起、涌现，穿过皮肤、骨肉，穿到更深层的灵魂之中。
这股外来的力量虽庞大却虚浮，远不够精纯，在一大片淡金色的灵魂之力面前显得格格不入。
同时这份力量难以掌握，它们如桀骜不驯的狂徒，在灵魂之中四处冲撞，震得司夜意识动荡、灵魂颤动。
好在司夜对于这类灵魂震荡有着丰厚经验，迅速守住心神。
难怪增幅灵魂力量的炼金药剂要配合冥想法使用，其提供的能量过于庞大又过于无序，不加处理直接吸收几乎是不可能的，必须通用冥想法消化后才真正成为属于自己的力量。
想通了这一点，司夜闭上眼睛，进入冥想状态。
黑暗的潮水吞没了她，周围皆被黑暗隔绝，而在黑暗的最深处，一道威严淡漠的目光切开了这片无光之地。
仅仅一瞬间的对视，司夜的灵魂更为剧烈的震颤起来！
源自于海洋药剂的灵魂力量才嚣张了片刻，转眼便如骄阳下的初雪般消融，不断地崩溃锤炼，染上金蓝色的光泽。
“看起来效果显著。”
司夜抿了抿嘴，露出一抹笑意，按照这个速度，根本用不上半天的时间，只需要一个小时，她便能将海洋药剂消化完全，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嗯？那是什么？”
突然，司夜惊异地眯了眯眼，她看到那些于「神之目光」锤炼下的灵魂之力竟然逸散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仔细感受了一番后，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心跳开始加快。
这竟然是……炼金药剂中的杂质！
这些令人头疼的杂质居然没有堆积堵塞，反而是被排出了体外！
这意味着她根本无需担忧药剂服用过多杂质积累爆发的难题。
「神之目光」的淬炼居然还有这种惊人的功能！
天！要是让那些小心谨慎使用炼金药剂的人知道了，恐怕会嫉妒得发疯吧？
没有了杂质的烦恼，这意味着她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炼金药剂提升实力，有多少就可以用多少，即使每天一日三餐当饭吃都不会出现问题。
想到这里，司夜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前途简直是一片光明好吧！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司夜目前仍是个穷鬼，身上的钱别说是一整支海洋药剂了，连一滴怕是都买不起……
相当于拥有着无尽的宝藏，却连挖掘用的铲子都买不起。
真是见鬼……
司夜苦笑着摇摇头，此时她又心心念念起图卢斯银行那笔庞大的赔偿金了，明明前段时间已经把这张吃不到的究极大饼暂时放下了，现在又不免惦记上了。
可恶！
你但凡是先赔上一点也行啊，一两百万的不知够我买上多少支炼金药剂了！
司夜暗戳戳地腹诽几句，随后将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抛掉，与其指望那些吝啬鬼大发善心，还不如寄希望于自己努力变强，而后去抢银行一波暴富。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专心将海洋药剂的能量消化完全。
经过冥想锤炼，海洋药剂所提供的灵魂力量最后只余下小小的一团，大概是原本十分之一不到，带着淡淡的金蓝色光芒。
看着这一小团乖巧无比的灵魂力量，司夜颇有成就感地微微颔首，现在只需要进行最后一步，将其融入吸收，整个消化药剂的过程便能圆满结束了。
嗯……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时候就要出现意外了……
“什么鬼？”
司夜简直要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现问题，她居然看到自己辛辛苦苦锤炼而成的灵魂力量分出了一半，仿佛受到莫名的吸引，朝着某个方向一去不复返。
“……？”
瞪大了眼睛的司夜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关键是她还拦截不了！
什么鬼，这都不能算是偷了，简直是光明正大的明抢！
努力将激动的心情平复后，反应过来的司夜迅速地感应吸引力的来源。
结果显而易见，瓜分吞掉一半灵魂力量的，正是古老契约的另一头——
沧月。
唔……该说不出所料吗？
沧月那家伙，看着就不老实！话说，她身上那种表面笑吟吟实则内心贱兮兮的性格是跟谁学来的呢？还是说你们神灵都这样……
海洋药剂一半的灵魂力量，其实倒还算可以接受，但司夜严重怀疑，沧月平时也悄无声息地拿自己辛苦冥想来的灵魂力量当小零食来吃！只不过自己饱受「神之目光」淬炼而没能发现罢了。
沉思片刻，司夜决定试试，她进入冥想状态，同时努力抽出心神关注灵魂力量的去向。
果不其然，有着大约三分之一的灵魂力量被无声无息地吃掉了。
司夜退出了冥想状态，托着下颚陷入沉思。
真是是个惊天大发现！
谁能想到这个整天睡大觉的家伙居然还有偷吃东西的坏毛病！
什么药老行为……
司夜伤脑筋似的揉了揉眉心。
好吧，其实她也没有太过于惊讶，“一切皆有代价”是她的人生信条之一，沧月这个超级外挂无论怎么看都有些过于白给了，让人难免会思考其代价。
如今看来，这份代价好像没有大到超出预期，似乎还算可以接受，顶多就是修炼速度慢上一点。
而按道理说，沧月吃灵魂力量肯定也不是白吃的，这大概是她力量恢复的恢复的一部分。
不过这并不妨碍司夜对沧月吐槽。
拜托，你是谁啊？昔日传说中至高无上的尊贵神灵啊！怎么到头来要抢我一个一阶小法师的灵魂力量？真不觉得丢脸嘛……
“咦？为什么我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怨念？”
身为罪魁祸首的沧月此时终于是露头，她脆弱的虚幻身影凭空出现于房间中，散发着湛蓝色的光晕，口里发出模糊困惑的疑问，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
司夜不说话，只是幽幽地注视她，仿佛要将她看到羞愧为止。
沧月眨了眨眼，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虚，“怎么突然这么看我……”
“你说呢？我现在全都知道了。”
“什么！你都知道了？”
司夜板着脸点点头，目光似乎没有移开的意思。
“好吧……别这样看我了，我认错……真的认错了！”
沧月沮丧地扁了扁嘴，双手合十，语气居然罕见的心虚诚恳。
“我不该趁你睡觉的时候偷偷给你穿小裙子的……那时候真的只是一时间头脑发热……”
“……？”
什么……玩意？
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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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夜的眼神更幽怨了。
沧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表情的变化，这才发觉其对这件事情压根不知情，反而是自己说漏了嘴。
完蛋惹……
沧月闪过这样的念头，顿时想要找办法弥补，她撇头看到旁边炼金药剂的瓶子，总算明白了什么，随后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表现得无辜真诚：“要不，我们还是先聊聊，关于我偷吃东西的事情吧？”
“不。”司夜摇头，轻声道，她看着沧月的藏不住心虚的眼睛，“我现在对小裙子的话题更感兴趣一些。”
沧月绞了绞手，小心翼翼地凑上来，问：“生气了？”
司夜垂着眼，一直抿着的嘴唇稍稍松弛：“是有一点。”
其实要说有多么多么生气，倒也不至于，毕竟这只是一件小事罢了。
她之所以一直不愿意穿裙子，是因为心中始终有着一丝小小的别扭，毕竟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变成了女孩子，实在是难以一下子适应。
或许她之后会慢慢习惯，慢慢将那一丝小小的别扭消解，去尝试那些华丽的衣裙，但现在还不行。
沧月的性子她还是颇为了解的，当自己拒绝的时候，她虽然会喋喋不休的念叨，但也确实不会勉强自己。
就像现在戴着的这个耳坠，也是当初等价交换的结果，所以她说她是一时头脑发热，司夜是相信的，也确实没有太生气。
沧月看她垂眼半天没说话，想了想，放开了绞着的手，用很轻很轻的语气小声说道：
“等我一下。”
她一下子钻回沧海戒指之中，再出来时，穿着一身可爱的黑白女仆装。
？
什么玩意？
司夜的脑子顿时有一瞬间的宕机，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一顶带有蕾丝花边的头饰，有些俏皮地斜戴她在头上，如天鹅纤细的颈部佩有蝴蝶结领带，精致的锁骨下是鼓鼓囊囊的胸部，白色的围裙系在纤细的腰间，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纤细的双腿则是被白色的长筒袜和黑色皮鞋温柔地包裹起来，透露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
沧月眨了眨波光粼粼的双眼，凑近过来，用带着洁白蕾丝手套的双手，动作轻柔地给司夜捶背捏肩。
“别生气了……”沧月在耳边低语，柔软乖巧的声线简直是在撒娇，“我错惹，真的错惹，下次绝对不会再犯！这次就原谅我好不好？”
这在梦里都不会出现的一幕，让司夜突然间竟有些恍惚，仿佛眼前的沧月真的是一个犯了错误后，穿上好看的衣服，努力讨好哄人的小女友。
这还是昔日无尽沧海的主宰、平日里霸道的笑吟吟的沧月吗？
见鬼！科幻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你根本不是沧月，你是谁？
不管你是谁，请务必不要从她身上下来！
沧月的手在眼前晃了晃，精致如画的面孔靠得很近，她小声地问：“还在生气吗？”
“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想事情。”司夜回过神，轻声回应。
再大的火气，在这套丝滑连招之下，都会烟消云散吧？
“所以，你在想什么？”沧月歪着头问，女仆头饰也随之微微倾斜。
我在想，你真的是一个完全没有神性的神，司夜在心中无声念道。
她无奈地笑了笑，说：“你怎么会想到用这种方式道歉的？”
“因为这个方法真的很有效！”
沧月扬了扬白皙的下巴，提着裙摆，踮起脚，优雅地转了一圈，如浪花般翻舞的黑白裙褶赏心悦目。
她轻轻哼了哼，语调轻平，又有点像炫耀：“好看吧。”
司夜笑了下，点头：“好看。”
“那你想不想摸一下我的腰？”沧月骄傲地挺了挺胸脯，纤细的腰肢仿佛轻轻一握便能拢与掌心，腰身两侧甚至还有菱形镂空，显露一抹诱人的雪白，“给你一个占我便宜的机会。”
“真好奇你这种白给的道歉方式是从哪里学来的。”司夜无奈地说，她倒没动什么坏心思，只是用手指在沧月腰间那一抹雪白上戳了戳。
沧月下意识发出哼的一声，身体里涌现出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
“戳了我的腰，你就得原谅我哦。”
“不是已经原谅你了吗？”
“我说的是我偷吃东西的事情。”沧月眨了眨眼，语气无辜。
“嗯？”
“开个玩笑啦，其实我倒还算准备了另一份道歉。”沧月拿起炼金药瓶在手上把玩了一下，说：“我帮想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什么办法？”
沧月看着她，眨着眼笑了起来，表情理所当然，仿佛在说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你来炼制药剂不就好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