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有一瞬间的安静。
司夜无奈望着她安静的眸子，半晌没说话。
……还以为是什么好主意呢。
尽管沧月说得从容自然，但司夜还是揉了揉眉心，叹息着说：“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渴望成为炼金术师，但真正成功的不到万分之一，你就这么看得起我？”
“可以试着去稍微学一下嘛，反正没有什么太大的代价，反而要是真的有所成果，不仅你自己修炼速度加快，还能摆脱缺钱的困境。”
沧月笑吟吟地耸肩，掰着纤细修长的手指给她说好处，一股子诱惑的口吻。
“据我所知，炼金药剂可是相当暴利的东西，卖出的价格往往是原材料的三四倍，而且越是高级的炼金师赚得越多，而且人脉广，受人尊重。”
好吧，这的确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好主意，直戳司夜的软肋，身为穷鬼的她已经开始心动了。
“当然，炼金师的特殊性注定了这份职业要靠天赋吃饭，不过，我想对于你来说，这或许并不算什么难题，倒不用妄自菲薄，毕竟你们曾经是祂的眷属。”
沧月眸光莫测地看着司夜，一字一句都透着极强的信心，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仿佛认定了她能成为炼金大师一般。
司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沧月口中的祂指的自然是创生之神厄瑞波斯，那是神灵级别的炼金师，传闻祂能轻易做到点石成金，改变物质的本质，甚至创造出新的物质。
斯图尔特家族曾经也是鼎盛的炼金家族，因为源自厄瑞波斯的血脉传承知识中同样包含了“创生”的奥秘，即使不能像创生之神那么夸张，也能对物质针对性地做出改变——例如将材料的成熟年份缩短，或是改变材料的种植需求。
如若这份知识没有被血脉桎梏所封印，司夜大概已经开始走种田流致富了。
姑且抛开这些不谈，回到最初的话题，流淌着斯图尔特家族血液的司夜，大概率也继承了炼金术天赋。
“再则就是，幼龙姬那小家伙的成长可是需要依靠大量资源的堆叠，你如果成为炼金师，拥有庞大的金钱与人脉，压力应该会小很多。”
“而如果仅仅只是依靠你那位多洛莉丝老师的话，无论她的小金库再怎么充裕，也终归会被消耗殆尽。”
顿了顿，沧月不知想到了什么，倏地笑了起来，语气玩味地说道：“或者说，哈，你也可以试着再多吃几份软饭，那位伊琳娜学姐就是个很不错的人选嘛。”
“吃软饭这种事情，你劝我有什么用，你多去劝劝人家啊，你这样说得好像是我不想吃软饭一样。”
“这种事情光靠劝可没用，你得自己努力去打好关系。”沧月拍了拍她的肩，循循善诱：“加油，我看好你！”
“你看好也没有，毕竟我在这种事情上一点经验也没有。”
司夜眸子无辜地摊手，她的脸皮同样是相当的厚，对于这种事情毫不避讳，吃软饭虽然可耻，但是很管用。
“回归正题，其实你当上炼金术师的话，比起别人还要多一个好处。”
一个有趣的念头冒了出来，沧月突然间又止不住笑意。
“咦？”
看着司夜歪头疑惑的模样，沧月轻笑着说道，“哪怕你炼制药剂的时候失败了也没有关系，废剂里面终归还蕴含有不少能量，幼龙姬也能从中捡点垃圾吃，呵，反正她什么都能吃嘛……”
“……”
什么黑心老板。
司夜眨了眨眼，神色古怪，理是这个理没错，以瑞亚那嘴馋的性子，估计不会在乎废液不废液的，其中蕴含的能量才是她最关心的东西。
可能不让她吃她还不高兴呢。
emm这算什么，让这小家伙捡垃圾吃吗，虽然听起来很勤俭持家，但是也太可怜了些。
资本家压制工人也不能这么压榨啊，何况瑞亚还是个刚从蛋里孵出来没几天的小家伙呢。
之前还答应了龙神要好好照顾幼龙姬的，现在转头真要让她去捡垃圾吃，内心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沧月好笑地摇摇头，叉着腰，说：“好啦好啦，我也就开个玩笑而已，干嘛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我。我跟龙神好歹是算是相识多年，倒不至于这么欺负她那幼龙姬。”
“真的一点欺负的念头都没有？”
司夜顿时提出质疑，在她眼中沧月可是性格恶劣的典型代表。
“真没有！”
“我不信。”
“……好吧，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想法，不过这还不是什么都没做嘛，我问心无愧！”
司夜长长地哦了一声。
沧月没好气地敲她的额头，“又在心底里说我坏话了吧，该打！听我说了这么多，你总该升起一些对于炼金术的兴趣了吧。”
“其实已经心动得不得了，让我们开始学习炼金术吧！”司夜斗志昂扬，随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沧月。
然而沧月不说话了，沉默地撇开视线。
“……”
“别告诉我，你搁这怂恿得这么起劲，搞得我都以为你准备好了一切，结果到头来你又教不了我一点东西？”
“是这样的。”
沧月镇定地点点头，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她也已经熟练得一点都不心虚了：“毕竟我只是一个提建议的军师。”
司夜翻了个白眼，“那要不你再建议一下我去哪里学炼金术？”
沧月用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有点滑稽的耶，笑着说：“我替你想了两个方案，一是想办法将你的血脉桎梏戳破一个小缺口，让其中的关于珍贵炼金术的传承知识释放出来。”
“听起来好难，五大神圣家族这么多年来尝试了不知多少种办法，都没有丝毫进展呢……你直接说第二个方案吧。”
“别人还受限于血脉桎梏无法修炼呢，你不也炼得好好的？别这么悲观嘛，说实话，有我和瑞亚在，获取血脉桎梏之下的传承知识也不是没有希望。”
沧月摇摇头反驳，转而给她画了一个吃不着的大饼，“不过以你和我们如今的实力，确实还有点难，之后倒是有机会。”
“至于第二个方案，你可以再去找一下你那位多洛莉丝老师帮忙。”
“……前两天才刚找过她一回呢。”
司夜诶了一声，捂了捂脸。
怎么有种工具人的既视感。
“没办法，谁让你的如今的交际圈还是太小了点。”沧月摊了摊手，“不过我想，要是你能成为炼金术师的话，你的多洛莉丝老师应该也会很高兴的。”
——
回到通灵系庭院的时候，是个阳光正好的午后，吹拂而过的风带着暖洋洋的温度，抚得人下意识舒服得眯眼，浑身骨头都慵懒下来。
多洛莉丝老师正开开心心地享受着惬意的下午茶和小蛋糕，腮帮子鼓鼓的，像小松鼠一样，桌上的白瓷器具并昂贵，但胜在小巧精致。
这两天她难得都在忙着正事，如今总算是闲了下来，自然是要狠狠地补回来。
身着浅米色披肩外套的洛兰学姐，一如既往地坐在边上，安静垂眸，小口吃着甜点。
听到门口的脚步，多洛莉丝努力将小蛋糕咽下，抬眼，看清了司夜的模样，眸子顿时亮了亮，哼哼唧唧地朝她招手。
“小司夜，你来啦！哼哼，你拜托我的事已经办妥咯。”
她邀功地扬了扬下巴，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眉眼得意洋洋，心思很好猜。
快夸我，快夸我！
司夜如她所愿:“咦，不愧是多洛莉丝老师，比说好的时间天要快呢。”
“那当然！”
“果然拜托多洛莉丝老师帮忙是一件极其正确的事情。”司夜还在夸。
“嗯嗯！”
“多洛莉丝老师这么厉害，想必即便再拜托其他事情也能够轻松解决吧？”
“嗯嗯……嗯？”
抱着果茶喜滋滋喝着的多洛莉丝顿时眨巴了一下眼。
最后一句话有些过于图穷匕见，她从被夸的飘飘然中回过神，隐隐从中品味不对劲来，目光落在着司夜无辜无害的眸子。
“好呀，我知道了。”
多洛莉丝微微撅起嘴，说：“夸得这么起劲，你又有事情要麻烦我了对吧？”
“是这样的。”
“没想到小司夜你的心切开来也是黑的。”多洛莉丝摁着胸口，眼眸变得幽幽起来，“说吧，这回是什么事情？”
她将手中的果茶一口饮尽，歪了歪脑袋，说：“事先说明，我的能耐很小的，要是你惹了事，我可不能像书中那种护犊子的长辈一样可以帮你摆平。”
“哪有这么夸张。”司夜笑着耸耸肩，“其实是一个小忙啦。”
“好吧，小忙我应该还是能做到的。”多洛莉丝点了点下巴，继续搞鼓她的下午茶。
“如果我说，我想接触和学习炼金术，多洛莉丝老师知道什么渠道吗？”
“你想学炼金术？这玩意可是很吃天赋的……”
多洛莉丝惊异地咦了一声，连搅拌咖啡的动作停在那。
很快，她眨了眨眼吃吃笑了一下，说：“好巧。”
“好巧？”
“因为我这儿刚好有条件让你练练手，以便让你看看有没有天赋继续学下去。”
她低头调着自己喜欢的咖啡口味，听到司夜的问题，微微歪了下脑袋，手上银匙搭在杯沿，认真回忆着说道。
“我记得……杂物堆那边有炉子和活血药剂的材料——小洛兰，可以递些方糖过来吗？”
“杂物堆？”
“多洛莉丝老师有时会心血来潮，觉得自己可能是某个方面的隐藏天才，于是常常会做出尝试。不过她总是三分钟热度，实在学不下去之后，就会把东西扔到一个角落，眼不见心不烦，久而久之就成了杂物堆……炉子和药材是多洛莉丝老师不久前学习炼金术留下了的杂物。”
洛兰将装着方糖的小瓷杯推到多洛莉丝手边，解释道。
“咳咳，虽然我是个反面例子，但也不用解释得这么详细啦。”多洛莉丝尴尬地捂脸，耳垂微红，紫色的吊坠一晃一晃的。
“你要试试吗？我可以帮你把那些东西翻出来，不过当时多洛莉丝老师失败的次数实在太多了，活血药剂的材料不剩多少，估计只够尝试十来次的样子。”洛兰询问的目光投了过来。
“十来份药材已经够了，如果还炼不出来的话，那就说明我没有成为炼金术师的天分，麻烦学姐你帮我找一下吧。”
洛兰点点头，起身朝着杂物堆的方向走去。
“我我我！我也可以帮忙！”多洛莉丝老师兴致勃勃地举手，“我还记得一些炼金术的常识，以及炼制活血药剂时的注意事项！”
“也麻烦多洛莉丝老师了。”司夜感激地微笑道。
“哼哼，也没什么麻烦的，我可是你的老师啊！”
多洛莉丝得意地叉着腰，挺了挺胸，旋即将刚调好的咖啡递到司夜面前，“喏，给你。”
“欸，原来是给我的吗？”
“那当然，这可是我拿出看家本领专门为你调的口味哦，就算难喝也必须全部喝完！”多洛莉丝老师故作恶狠狠地说。
司夜笑着点点头。
“小洛兰还没有回来，那我先给你讲讲炼制原理。整个过程其实不算复杂啦，核心步骤就一步，提炼。”
“在提炼的过程中，需要熟练且自由地掌握炉中火焰的温度，才能精准地除去药材的杂质，留下最核心的成分。听上去就不轻松对吧？药材外部被烧成灰烬而内部却没有一点损伤，感觉像是天方夜谭，只有那些灵魂力量强大，精准而清晰地感知到药材中每一丝成分的变化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但这还没完——”
多洛莉丝老师顿了顿，按着额头叹息一声，显然这让她想起当初炼药时不好的回忆。
“原料中，每颗草药的大小不一，其中蕴含的有效成分又根据生长年份、采摘时间、保留流失等有着很大差别，新手往往需要大量练习，才能对选材和剂量一块有所把握，掌握那个模糊的临界点。”
司夜若有所思地点头，捧起手上的瓷杯抿了一口。
“怎么样，好喝吗？”多洛莉丝老师突然将话题拐回咖啡上，笑着说。
“不赖。”司夜答道，这让她想起学院外那家装修别致的饮品店。
多洛莉丝露出满意的笑容，愉快地搅拌起自己的咖啡，接着说：
“提炼之后便是融合，依旧需要精准地把控火焰温度，使材料的有效成分始终处于各自的最佳温度……至于能否兼容的问题。
“炼金配方的分级与魔法物品的分级相同，分为青铜、白银，黄金、卓越、史诗、传说、神话七大品阶，而我要教你的活血药剂配方虽然只是青铜级，但胜在材料便宜，新手易学。”
多洛莉丝将自己所记得的知识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司夜专注倾听着，在手中咖啡见底之前，洛兰抱着一个小巧的炉子和一个木箱返回。
炉子通体呈幽蓝之色，表面隐隐有闪烁的纹络，还未触碰便能感觉到一股寒气袭来。
“由寒冰之石打造的药炉，可以防止炉内温度过高而导致暴炉。寒冰之石倒还算常见，制作成的药炉给新人练手，就算炸炉了也不怎么心疼……”
“不过落在我手里，一般被用冰镇饮料什么的……哈……”
“炼制药剂一定需要炉子吗？”司夜摩挲着药炉上纹络，好奇地问。
“炉子只是作为一个辅助的工具啦，里面刻画的控火法术可以帮助非火系法师灵活的掌控火焰……如果是火系法师，或许可以在掌心进行提炼的步骤。”
“那更高级的药炉是不是有更强的辅助效果？”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但我不知道具体的辅助效果……因为那时我睡着了，老师教的东西一点没听进脑子。”
多洛莉丝老老实实地说，无辜地眨了眨眼。
“不管这些可以暂时不用管，因为我们根本没有好炉子……好了，你已经学会了炼金术的提炼与融合，现在就上手试一下吧！”
实践派多洛莉丝拍了拍司夜的肩膀，鼓励地说，就此结束了长达三分钟的新手教程。
这……对、对吗？
算了，就这样吧，相信多洛莉丝老师，她敢教我就敢学。
“你可以先熟悉一下炉子中火焰的变化——你先进入类似于冥想的状态，然后释放灵魂力量慢慢地注入里边的控火阵，以控制火焰的生成与变化。”
多洛莉丝颇有经验地指导道，这个时候她终于有了几分老师的样子，虽然说得还是有些粗略，但司夜对她不靠谱的印象稍微改观了些许。
点了点头，司夜眼眸微闭，很快进入心无杂念澄澈如镜的状态，灵魂力量犹如触手缓缓探出，试探性地触碰了一下控火阵，没有受到阻碍或是排斥，
“噗…”
一声急促沉闷的声响，一团狂乱的火焰中药炉中翻滚，几乎要从顶部窜出，司夜先是被这突兀的现象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断开了与控火阵的联系，那升腾的火焰于是消散于空气中。
“欸？第一次尝试召唤出火焰了？难道小司夜是炼金术天才？”
站在远离火炉的地方，多洛莉丝半是诧异半是惊叹地低语。
费了些许时间平复呼吸，等情绪再无波澜，司夜继续尝试着控制火焰。
这个过程并不算太艰难，正如多洛莉丝老师所说，真正复杂核心的“提炼”。凭借着远超常人的灵魂力量，司夜在多洛莉丝老师泡好咖啡之前便熟悉了火焰的变化。
——
一株暗红色的凝血草投入药炉，瞬间被温和的火焰侵蚀包裹。
因为不了解凝血草对温度的适应点，司夜只能小心翼翼地提高火焰温度，这个过程不仅消耗耐心，对于灵魂力量的消耗也很大，毕竟需要时刻全神贯注地操纵控火阵。
凝血草在火焰中坚持了一分钟，外表逐渐变得焦黑，在多洛莉丝老师紧张目光的注视下，凝血草陡然化作了漆黑的灰烬。
“温度高了……”
司夜无声地叹息，意识与控火阵断开联系，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脸上倒也没有什么沮丧的表情。
失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也没指望着能一次性成功，不过结果虽然失败了，但她已经知道操作问题出在哪里了。
“真可惜，差一点点就成功了。”多洛莉丝惋惜地说。
“需要休息一下吗？”洛兰提出建议。
“不用。”司夜整理了一下表情——用充满自信地微笑向她们传递信心，“我感觉下一次就能成功了。”
再度向火炉中投入了一株凝血草，明亮的火光映在瞳孔中，司夜沉稳地调整着火焰温度。
灵魂力量被分成两部分，一份微调着控火法阵，另一份则在凝血草表面扫过，司夜的脑海中浮现出凝血草的细微变化。
在火焰中翻腾了片刻时间，凝血草终于开始逐渐地脱去草皮，草叶中蕴含的绿色汁液——也就是凝血草中的精华药力，也在此时被慢慢逼了出来。
司夜更为轻柔地操纵火焰包裹绿色汁液，同时将其余部分慢慢地焚烧成灰烬，经过大约三分钟的分离之后，药炉之中仅剩一滴晶莹的绿色液珠静静悬浮。
司夜长舒了一口气，白晢的脸上浮起笑意，随后拿起一支细长的水晶瓶将绿色液珠收纳了进去。
“居然真的成功了！”
多洛莉丝按捺不住震惊激动，却又不敢大声说话打扰司夜，只是悄悄地惊呼道。
“成功了三分之一吧，毕竟后面还有活血果和薄荷需要提炼。”司夜轻轻摇头，但也没有就此给多洛莉丝老师泼冷水，笑道：“不过有了提炼凝血草的经验，后面应当不算太难。”
“最让炼金师头疼的提炼过程，小司夜上手后第二次就成功了，至于后两样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多洛莉丝目光闪亮，掰着手指琢磨道，“说不定只需要消耗两份材料就能成功炼制出活血药剂，这个天赋就算不是顶尖也差不到那里去了，将来成就肯定不低——难道说，我有希望培养……呃放养出一位大炼金术师？”
多洛莉丝越想越兴奋，忍不住握紧拳头，在胸前轻摆了一下，尽管在内心不断地告诉自己要矜持，不能失了老师的架子，但还是有着大声嚷嚷的冲动。
好在此时洛兰用勺子往多洛莉丝嘴中送了一口小蛋糕，制住了她嚷嚷的势头，“多洛莉丝老师，安静一些，不要打扰到司夜同学。”
“唔唔——”
含着蛋糕的多洛莉丝发出模糊的声音。
“欸……欸？小司夜又开始了吗，真的不休息一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