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住进玉兰苑偏房的当晚,就听见林安皖哭着醒来,赶过来看到她醒来喝了些水后,又发了好一会儿呆,人似乎还未完全清醒,直愣愣地看着萧倩一句话也不说。
墨兰因太过劳累被劝去休息了,墨菊醒来后去帮着周管家选新丫鬟,所以萧倩是第一个进入房间的人。看着林安皖的状态似是回到了在国公府时,甚至更加倒退,这让萧倩莫名有些害怕。
情急之下,她环抱住了林安皖,能感受到毛茸茸的脑袋耷拉在自己颈窝,莫名让人心里有些悸动。
“殿下?”感受到鼻尖围绕着花香,林安皖回过神来有些迟疑开口。
“嗯”萧倩发觉自己在做什么后,羞红了脸,也不敢松开,怕林安皖看到。
“谢谢你”林安皖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只觉得这个拥抱很温暖,让她很开心,真诚的小声道谢。
墨菊发觉殿下近来似乎变了许多,例如病好了还是喜欢住在玉兰苑偏房,美名其曰天寒地冻的,用膳方便,但每日都要在书房监督林安皖学习。
临近新年,雪路也愈发不好走。长公主赏赐了许多物品给顾老,愿来年春日还能教学林安皖,顾子庚并未收礼,只说有些事情想要商议,两人在书房谈论许久,出来后顾老喜滋滋收下谢礼离开了。
顾老不再来,林安皖却变得不爱出门,整日待在房里看话本,若是平日她早爬出去了,墨兰也未多想,只当她是病怕了。
长公主见她不出门,有时在碧水亭一坐就是一下午,如此寒冷的天,宁愿冷着,也不愿进屋。墨菊以为两人是闹了矛盾,就和墨兰商量。起初墨兰只当是林安皖转了性子,听墨菊说完殿下的举动后,才惊觉二人的奇怪。两丫鬟想了一晚才想出一个法子。
次日,就在长公主又要去碧水亭久坐时,墨菊悄悄来禀告说是林安皖读话本有些字不认识,问周围丫鬟也不认识,希望殿下能去解答。长公主也不疑有他,直接进屋了。
屋内,林安皖正烤着火,乐呵呵地看着话本,就见殿下踏着雪进来,还未来得及行礼,手里话本就被拿去了。
“是哪几个字不识?都可以问我…”萧倩拿过话本说着,待看清上面的字后,脸变得通红。
“都可以问殿下吗?”林安皖确实是有几个字不识,但是看到殿下害羞的一面时,莫名地起了些坏心思。
这话本有些超前,放现代就是同人文,自己刚刚看的部分恰巧是主角接吻的部分,作者也是敢写,处处都写得十分细致,如亲身经历般。
“都都可以”萧倩耳根通红的开口,又硬着头皮去看手里的话本,句句看的人脸红心跳的。
“多谢殿下解答,安皖字全认识了”这些话语对长公主来说很难接受,林安皖不想看到她去做不喜欢的事,于是伸手合上了话本。
“你…”知她这是想要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萧倩还想说些什么。
“嗯?”林安皖将拿来的话本放回桌上
“你日后少看…罢了”话本内容太过于惊世骇俗,萧倩不知如何开口,想要制止又说不出理由。
良久
“安皖还有一事想要殿下帮忙”也许是感受到了两人之间氛围太过于尴尬,林安皖出声打破平静。
花厅旁的茶室
温暖的房间里,二人对坐,林安皖将热水旋转般倒入茶杯,茶香四溢,倒满后刮去杯中茶沫,又盖好,漏出一小道缝隙,颤颤巍巍地将茶水倒到两个小茶杯里直至倒满,随后将茶水全倒了。
林安皖在旁边的木盒里挑了个趁手的木夹,夹起一个小茶杯轻轻放在长公主面前,因不太熟练,手还有些抖,重复动作后,将茶水从上而下地倒至杯中,茶水七分满。
萧倩一直在一旁给她帮忙抓长袖,不然以林安皖的动作,现在不仅是袖子全湿,茶具也会被打翻。
亲口喝到林安皖给自己倒的茶,心里升起一种很奇异的感觉,明明与平日里喝的茶水并无不同,除却入口时的苦涩,回甘后心里有些莫名的甜。
林安皖全程的动作比当年自己在皇家书宛学的规规矩矩的茶艺,多了些新鲜,尽管还是十分生疏,却能看出闲适雅致。
“殿下感觉如何”林安皖很好奇,一直观察着长公主的面色,只见她在茶入口时神情有些变化后,就再无动作。
“初闻只觉着清香,入口后微苦,细细品味回甘,回味悠长”萧倩想了许久才回答开口,她不想林安皖失落,所以喝完就在脑海里斟酌词句。
“殿下喜欢便好”林安皖觉得殿下夸高了,有些不好意思。
“殿下,周管家来了”墨菊进来禀报。
“传”自周管家回来后,遣散了府内许多丫鬟婆子,不过大多数是自愿离开的,周管家将愿意回家去的给了些许银子傍身,不愿意的将人和卖身契全送去了人牙子处。
府内伺候的仅剩下寥寥几人,周管家又去挑了许多丫鬟婆子回来,由墨菊和墨兰交换管教,陆陆续续教了半月,又从里面挑了几个干活勤快的,现在全送来让主子挑选。
周管家今年三十好几了,家中未娶妻,在公主府勤勤恳恳伺候了十几年,许是常年在账房,眼神锐利,因前些天家中遇丧,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身着暗色,又恐殿下沾染上这丧气,于是在将人全部领入房里后,整个人在一旁缩着。
“长公主殿下万安”众人齐刷刷道。
带进来六个丫鬟,四个小厮,三个婆子,看起来是几个老实的,可迟迟不见长公主让他们起身,有两三个偷偷打量,墨菊当即让那俩丫鬟罚去洒扫几个院子,另一个婆子到厨房拾材火,两小厮去守长公主府的马房。
剩下的丫鬟婆子再不敢乱看,安静了许久,长公主才让她们起身。
“可都有本名?”
“除了两婆子,其他都未曾有名字”周管家起身回道
“既如此,那便你了”长公主随意点了一端正的丫鬟,此丫鬟从进屋就未到处瞟,安安静静的等着主子吩咐。
“多谢殿下”丫鬟被选中只是淡淡道谢,旁边丫鬟见她被选走了,急道
“殿下,她有本名,她本名叫翠翠”
长公主看了她一眼似乎在问是不是真的,林安皖也有些好奇。
“她说的对,不过奴婢认为既入了主家,定是听主家吩咐,以前的本名早已不重要,能为殿下做实事才是最重要的”名叫翠翠的丫鬟回答。
宠辱不惊,为人沉稳,此丫鬟若能照顾林安皖是最好不过了,玉兰苑现在只有两个丫鬟伺候,有时墨兰需要做其他事,桃柳年纪太小,遇大事不堪用。
“胆敢冲撞殿下,收拾行囊出府吧”墨菊领会到意思,直接开口赶人。
周管家让人把叫嚣的丫鬟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