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一趟超市下来,北琛买了一大堆东西。
大多是吃的。
一袋又一袋,一眼看过去颇为壮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超市进货的。
不过千悦却不这么想;她只知道她要遭罪了。
这么多东西,北琛不可能一个人提,也提不动;所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肯定得她来。
果然,这人就不是个东西。
…
“消费两百三十二元,这是您的小票,欢迎下次光临!”
收银员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像是祝福,倒像一句催命索。
千悦在心里骂得更狠了,却也不忘弯下腰,去提那两袋重物。
“我来。”
突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哎?”
千悦吃了一惊,下一秒便看到放在柜台上的购物袋被北琛提到了手里。
“哇哦,好有爱哦”
周围响起一片赞叹声。
千悦一头黑线,哪里有爱了?
她咬牙,望着北琛的侧脸,可恶的资本家,不仅要钱还要名。
真恨不得咬死他,然后再把他做过的坏事,全都公之于众。
“走了。”北琛对千悦说。
可能是羞的,少女的脸蛋红红的,轻咬嘴唇的样子,别提有多可爱。
好在他不会读心术,不然没准会被气死!
一路无话,东西都是北琛一人提,千悦就在后面跟着,一点分担的想法也没有,甚至还在心里诅咒他:累死你个王八蛋!
…
回到家,北琛把蔬菜放进冰箱,又把买来的水果洗好放进果篮里。
做完一切,从厨房里出来时,发现千悦居然还在玄关处站着,也没换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来吃水果。”北琛叫她。
千悦抬头瞄了一眼,慢慢从玄关处挪到沙发前坐好,双手放在大腿上,依旧低着头。
她刚刚差一点就跑了,不过还是忍住了。
“之前的问题你想好了吗?”北琛问她。
“嗯。”千悦点点头,如实相告,“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也不知道愿望有哪些。”
她没有说谎,是真不知道该做什么,愿望倒是有,只是太虚无,说了他也未必相信。
北琛沉默,用安雪做威胁得到的答案想来不会有错。
所以...是他的问题太笼统,还是没讲清楚?
“那你想做什么?”他又问。
问完又觉得不够具体,又说:“看过遗愿清单吗?”
千悦摇头。
这下北琛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那先看部电影吧。”
他脱口而出,完全没有经过大脑。
这种感觉就好比给人安利电影或电视剧,发现对方没有看过,恨不得立马打开电视机/手机、身边一切电子设备,把安利的电影/电视剧放到他的面前。
北琛也这么做了。
他打开客厅的电视,连上手机找出放在收藏夹里的电影,对一旁的千悦说:“看看,看完再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自己看一遍总比别人讲解来得全面。
北琛这般想。
《遗愿清单》这部电影的主题很简单,讲的是两个患了癌症不久于世的老头、结伴完成心愿的故事。
故事很治愈,也很让人产生遐想,尤其对于现阶段的千悦来说。
它不像是电影,更像是某种生活的写照。
电影不长,短短一个半小时时间,千悦从最开始的不情愿,到感伤,再到心碎与完全共鸣。
“怎样?”北琛转头看向沙发上的女孩儿,“你...”
下一瞬被惊到了。
她居然...哭了...
北琛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这电影有这么感人吗?还是说女孩子天生感性?
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咽了下去,最后只能伸手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这次千悦没有拒绝,接过纸巾擦拭眼角的泪珠,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越想擦干眼泪,眼泪反而越多。
这种情况,北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不会安慰人,能做的只有等待和陪伴。
等到女孩儿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这时他才小声开口:“看完,你想做些什么?”
千悦摇头。
每个人对生命的看法都不相同,有的人在最后几分钟或许会疯狂报复社会,而有的人会像电影里的主人公一样去完成没有完成的愿望。
她呢?
好像没有想要做的事,也没有想去游玩的地方。
“你就没有一点儿想法?”北琛很诧异。
这种情况超出了预想,原以为千悦看完会发出不小的感叹,这样他就能从她口中套出她的愿望是什么,然后帮她完成。
没想到。
北琛皱眉。
果然任务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完成的。
关键他还不能直接问,就很麻烦。
“如果...如果你是里面的主人公你会做什么?”北琛接着试探。
千悦身子一抖,眼眶里好不容易停住的眼泪,瞬间如决口的湖堤,眼泪大把大把的流淌下来。
“你...你别哭啊。”
北琛手忙脚乱地递纸巾给她。
千悦绷着脸,没有接,哭不能解决问题,眼下她只想快点回房。
把沾有眼泪的纸巾丢到垃圾桶里,像是安慰、也像是自言自语:“如果是我,大概会待在家里。”
她说。
北琛默然。
这和资料上记载的性格相仿,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不过也不确定。”千悦又说,“可能也会去周边好玩的地方转转。”
她把目光投向阳台外的天空,现在已是七点过。
夏季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晚,远处的天际上还挂着几朵橘红色的浮云,下方映衬着点点细碎雾,路灯在雾气里被点燃和房屋里的灯光一起,拼凑出一幅名为人间的生活画。
她爱这幅画,因为她也是画中的一分子。
眼前的场景,不知怎的,千悦莫名想起了姐姐,想见她。
北琛不知道她的想法,此刻的他正拿着手机翻找周边好玩的人文景物,计划着带千悦去看看。
“你还有什么事儿吗?”千悦冷冷地说。
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又被北琛这个人面兽心的人胁迫,眼下千悦已经看淡了,好与坏都没关系,她不想再去计较了。
“没。”北琛抬起头看她一眼,摇摇头。
他感觉女孩儿的状态不太对劲。
“那我回房了。”千悦站起身,走到拐角处又说,“我房间不会上锁,你想做什么就跟我说。”
这是明示,也是暗示。
她始终认为北琛威胁她,不外是馋她的身子,可能不好当面说,到了晚上也就不一定了。
夜深静,引人愁。
她懂,也知道该怎么做。
毕竟不想欠人情,同样姐姐也是。
北琛:“...”
合着离不开这个话题了呗?!
望着女孩儿的背影,北琛 思考该当个禽兽,还是禽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