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面前等待着自己惩罚的学生，略短的校服露出了他们的伤疤，如同树的皱褶一般刻印在手腕，他们低着脑袋，不知在想着什么。
她确实如他所说的那般能够理解他们，但洛长歌并不赞同他们的做法。
生命不应如此潦草的结束...
“抬起头来吧，以后少低着，对颈椎不好。”
洛长歌的声音不大，校园里布满了监控，在这种环境下，她不能多说什么。
“嗯。”站出来的那位男生见老师没有立刻惩罚他们便大胆了起来。“我叫克多，老师我就知道你能理解我们的。”
“走吧，跟着我去办公室，你在路上可以解释你为什么这么做，我会听着的。”
说完，洛长歌便继续走了起来，不过她走的很慢，她想在到办公室前听完克多的解释。
克多一听，眼睛冒出了光，就连其他几位也出现了动容，就仿佛在漂泊大海上的人，终于看见了陆地一样。
只是这是不是自己的幻想就不得而知了。
“李查他们很好，平时也很刻苦，我们也深信着学校所说的，只要努力就会有收获，我们也相信着学校。”
“只是...只是，他们因为家庭的缘故在假期的时候出去打工，为了跟上工作的强度，他们和大多数人一样将自己的双手换做机械，只有这样才不会感到疲惫。”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难以工作，工厂的老板说他们有这个聘请他们的钱不如存下买台设备，设备不会停歇，他们会，即便他们将双手换成了机械。”
“为了得到工资，他们只能将工作做得比设备还棒，创造出的价值比设备还多，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得到工钱。”
“于是在假期里他们拼命工作，他们有人成功了，有人失败了，在回到学校后，他们找上了我们谈了很久。”
“他们说，他们不是个好孩子，只会无节制的汲取父母的营养，没法为父母付出，他们是社会的边角料，连机械的价值都不如，他们感觉不到自己的意义。”
“我们其实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们劝了他们很久，从他们找上我们到他们枯萎，我们一直在努力。”
“只是没有成功，老师你说是他们错了吗？”
夜晚下，克多期待的望向了洛长歌。
此时已经快到办公室了，周围的环境昏暗，老旧的白炽灯一闪一闪，掩盖着更加夺目的红光。
洛长歌有预感，她不能在监控下做出不属于“自己”的回答。
“都有错吧，不过错了就该罚，你们也一样，等到了办公室看你们的导员怎么罚你们。”
于是她通过教案上的笔记，做出了和笔记差不多的回答，她应该是个怕麻烦，不愿多说，但会去做的那种人。
听见洛长歌的回答后，克多没有再说话，是他感觉错了，不过还好没有暴露他们。
一路无语，刚一走进办公室洛长歌便听见了他们有说有笑的聊天声。
“长歌你回来了，你和他们说了没有？”
白天找她那位男老师注意到了她的回来，便开口问道。
“嗯。”洛长歌指了指身后，“我把搞事的几个带来回来，你自己再和他们说吧。”
不出所料的话，这位男老师就是他们的导员了，而其余俩个老师她在路过的表彰牌上见过，也是导员，但不是同个专业。
表彰牌上也有着她的照片，不过没有这位男老师的，所以她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和他为什么会叫她长歌。
按照背景资料来看，他们不应该这么熟络。
在看见学生的一刻，男老师愣了半刻，然后摆出了一幅生气的样貌对着他们吼道；
“一群饭桶，自己滚回去写检讨，然后去播音站每天中午念一遍，念到我满意为止。”
吼完，他便走向门去，想要将门给关上。
“王老师，中午的时间不够我们念完，会影响别人休息的。”
躲在后面的一位女同学开口说道。
“不知道分组念呀，一天一组，一群没用的东西。”
说完，王老师便将门给关上了，他似乎很不愿看见学生的样子。
“洛老师呀，你看新闻没有，最近的赛博精神病又开始泛滥了，隔壁城市因为这个封了一条街呢。”
一旁坐着的一位老师见王老师将门关上后朝着洛长歌说道，继续开始了之前的话题。
赛博精神病？
“没有，最近忙着写教案，没怎么看，出什么事了？”
洛长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好奇的问道。
“唉，我给你说哈，这赛博精神病它来无影的，一得上就性情大变，然后搞各种破坏。”
“就是就是，我看就是联邦搞的实验，我大姨夫的表哥和我说过，这新闻上的可不准确。”
“诶，说说什么不准。”
“我给你们说呀，得了赛博精神病的那群人不仅性情大变搞各种破坏，他们的身体还变异了，有的会突然膨胀，有的手会变形，可厉害了。”
“封锁的那条街就是因为发现赛博精神病，为了逮捕他，打成这样的，听说整条街的路都烂了，楼都塌了几座。”
“真的吗？这么邪乎。”
“真的，骗你做什么，我大姨夫的表哥当时就在那条街上，他亲眼看见的。”
....
听着她们的谈话，洛长歌大概知道了那什么赛博精神病。
应该是有群玩家被发现了，然后与这里发生冲突搞出来的动静，听他们说的，那个被发现的玩家可能进化等级并不低，至少比追杀她的那个李青厉害。
不过就这么厉害的玩家最后还是被逮捕了，洛长歌叹了叹气，她还是继续这样隐藏好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完成任务。
明明身份是心理老师，但在这里的性格又不允许她多说，这里到处都是监控，想到一路上的红光，她摆了摆头。
逛了这么久，就只有她拿出地图的那一小块角落是监控照不到的，如果监控失灵该多好。
就在洛长歌想着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铃声不是很大，但谈话的那俩个老师都停了下来，等待着她接电话。
“洛老师，快来宿舍，黄雅想要拿枪自我了结，快来老师，我们现在按着她的，她的枪被固定在机械臂上取不下来。”
电话那头，女生的声音非常着急。
“洛老师，工作来了呀。”
刚刚聊天的那位女老师露出了一幅怜悯的表情，真可怜，还要去管这些事。
在这里学校里的这些事都归心理老师管。
洛长歌叹了口气，便急忙的走出了办公室。
这倒是一个接触学生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