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
饭盒连同滚烫的汤汁被这狂暴的一击轻易扫飞,狠狠撞在对面的墙壁上,炸开一片狼藉的油污和米饭。浓烈的食物气味瞬间弥漫在狭窄的楼道里,但这股气味非但没有平息李迷乐的渴望,反而像是往烈火上浇了一桶汽油!
李迷乐浑身剧震,赤红的瞳孔瞬间收缩到极致,如同瞄准猎物的毒蛇。
隔壁邻居那带着下班后疲惫的哼歌声不断回响在脑子里,一股远比饥饿感强烈百倍、千倍的原始冲动,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击穿了她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
诱人的“气息”变得更浓了!隔着她能清晰地“闻”到身上散发出的、混杂着汗味、廉价洗发水味和……某种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抖的、滚烫的生命能量。那能量像黑夜中的篝火,灼烧着她的感官,让她口腔里分泌的唾液汹涌如潮。
他就在面前,唾手可得……
(不!不能!他是王哥!是借过我酱油的邻居!停下!快停下!)
这微弱的呐喊让她刺下的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凝滞。
理智在尖叫着“停下!”,但身体却想要背叛她。那是一种刻入骨髓的本能,一种杀戮的绝对指令。
小巧白皙的手,不受控制地抓在地上冰凉的门把手。指尖触碰到金属的刹那,一种诡异的酥麻感顺着胳膊蔓延,皮肤下那若隐若现的暗红色纹路似乎又亮了一瞬。
李迷乐怔怔的爬在原地,像个野兽,看着猎物落荒而逃的背影,捂着自己的额头。
“我真可笑……”
李迷乐看着自己家的房门,又看了看双手。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念叨着走回房间,再次拨打了灵异事件调查局的电话。
电话在响了十几秒后被接听。
“你好,灵异事件调查局。”
声音是个女人,语气沉着冷静。不同于之前那个接线员的愕然、不耐烦甚至带着点轻蔑,这个声音像一块浸在冰水里的寒铁,没有一丝多余的起伏,却奇异地穿透了李迷乐脑海中混乱的嗡鸣和体内咆哮的饥渴。
就是这短短几个字,让蜷缩在狼藉门板碎片旁、指甲深深抠进自己臂弯的李迷乐猛地一颤。那冰冷、平稳的声线像一根无形的针,暂时刺破了包裹着她的、由恐惧和欲望交织成的粘稠气泡。
“……”李迷乐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发出一阵类似破风箱的“嗬嗬”声。她太害怕了,害怕再次被当成疯子,害怕那仅存的理智被对方一句轻飘飘的“建议”彻底碾碎。口腔里铁锈味的唾液疯狂分泌,隔壁老王残留的惊惶气息还在鼻尖萦绕,刺激得她赤红的瞳孔不断收缩,皮肤下的暗红纹路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条失控的尾巴正烦躁地在地板上扫动,刮擦出刺耳的噪音。
“您好?请讲。”女声再次响起,依旧是那种毫无波澜的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而非询问。
就是这种近乎冷酷的平静,给了李迷乐一丝渺茫的希望——对方似乎没有立刻挂断的意思,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嘲弄或厌烦。
“我……我……”李迷乐强迫自己发声,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灼烧的喉咙里挤出来的,“我之前打过电话……我说……我说我想吸男人的……*……**……不!不是!是……是想要榨干他们……吸干他们!”
她语无伦次,生怕对方像上一个人一样误解,急急地补充道,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羞耻而拔高:“我不是变态!我不是!我控制不住!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在变!我变得很怪……很白……眼睛是红的……力气好大……我撕碎了门!我差点……差点……” 她说不下去了,脑海中闪过老王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还有那条不受控制甩出去的、布满鳞片的尾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既是生理的强烈“食欲”,也是心理的剧烈恶心。
“我听见男人的声音就想扑过去……闻得到……隔着墙都闻得到……像……像最香的食物……”李迷乐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绝望的呜咽,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救救我……我快要……快要控制不住了……我会变成怪物……求你们……信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这两秒对李迷乐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尖锐的指甲刺破了柔嫩的嘴唇,血腥味弥漫开来,却如同往干裂的土地上泼洒滚油,体内那股贪婪的“火焰”轰地一下窜得更高!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犬齿在疯狂生长,顶得牙龈生疼,尾巴焦躁地拍打着地面,将一块门板碎片碾成了粉末。
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紧闭的、已经破损的房门,仿佛能穿透木板,看到楼道里可能存在的任何“猎物”。
就在她几乎要被那汹涌的欲望彻底吞噬,准备挂断电话冲向门外时,那个冷静的女声再次响起,语速平稳,吐字清晰,带着一种穿透混乱的奇异力量:
“描述你身体的变化细节。眼睛颜色,皮肤状态,力量增幅程度,有无肢体异变。”
没有疑问,没有质疑,只有不容置疑的指令。这非但没有让李迷乐反感,反而像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浮木!对方在问细节!她在认真听!她没当我是疯子!
“红……像血一样红!瞳孔……会竖起来!”李迷乐几乎是喊出来的,语速飞快,生怕对方失去耐心,“皮肤……变得很白……像……像瓷器……但底下有……有红色的纹路在动!力气……很大!掰断了剪刀……撕碎了门!还有……还有……”她艰难地咽了口带着血腥味的唾沫,恐惧地看向自己身后那条不受控制、微微扬起的紫色尾巴,“……有条尾巴!紫色的!有鳞片……有钩子……”
“感官异常?”
“能听到很远!能闻到……男人的味道特别……特别香……香得我想发疯!”李迷乐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火焰。
“情绪状态?”
“怕!好怕!但……但更饿!想吃……想撕开……想吸干……”她痛苦地蜷缩得更紧,指甲在手臂上划出深深的血痕,试图用疼痛对抗那蚀骨的欲望,“救我……它在控制我……它在长……在我身体里长……”
电话那头传来极其轻微的、类似按键敲击的嗒嗒声,以及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女接线员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快了一分:
“报告你的具体位置。精确到门牌号。现在。”
“云山小区……七栋……二单元……501!”李迷乐几乎是吼出来的地址。她不知道对方要地址做什么,但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说完地址,她感觉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身体一软,瘫倒在冰冷的地板和门板碎片中,赤红的双眼失焦地望着天花板,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那条尾巴狂躁地抽打着地面,将周围的一切扫得一片狼藉。理智的堤坝在欲望洪水的冲击下,只剩下最后薄薄的一层。
“保持通话。尽可能远离门窗,寻找狭小、坚固的空间躲避。不要接触任何男性,包括声音。”女声的指令简洁而明确,带着一种临危不乱的镇定,“控制呼吸,尝试压制异变冲动。救援已在路上。”
“救……救我……”李迷乐的声音细若游丝,她挣扎着,用尽最后一点清醒的意志,手脚并用地向房间最里面的角落——那个狭窄的、堆满杂物的衣柜爬去。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体内怪物疯狂的嘶吼和反抗,皮肤下的红色纹路如同烧红的烙铁般灼热发亮,尾巴不甘心地扫倒了一旁的椅子。
她把自己死死塞进衣柜最深的角落,用一堆旧衣服盖住头,蜷缩成最小的一团。
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试图隔绝外面世界可能存在的任何男性声响。
狭小的空间带来一丝虚假的安全感,但体内那沸腾的“饥饿”和苏醒的“异物感”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在黑暗中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恐怖。
她能听到自己心脏如同战鼓般狂跳,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如同岩浆涌动,皮肤下细微的蠕动声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豸正在破茧而出。
“呼吸放缓。”电话里,那冷静的女声如同定海神针,穿透她混乱的感知,“专注于我的声音。告诉我,你最初发现异常是什么时候?是否有接触过特殊物品或地点?”
李迷乐剧烈地喘息着,像离开水的鱼。她努力集中精神,对抗着那要将她撕成两半的恐怖冲动,断断续续地回忆、回答。每一次短暂的交流,都像是从疯狂的边缘抢回一点点理智的碎片。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和恐惧中缓慢流逝,衣柜狭小的空间伴随着压抑让李迷乐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