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教授在武装人员恭敬的动作下神情漠然地走了进去，李问忍不住对着她的背影喊道，“徐教授，我是本次实验体8号的驯养员，我可以让她顺利晋级分解测试。”
然而教授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他，她的身后跟着无数测试人员，就这样走了进去。
一如传闻般目中无人。
实验区舱门再次在李问眼前关闭。
门外占据整面墙壁的4K-QLED屏幕上显示着不断攀升的实验等级，此时门外已经有许多人围过来好奇地看着屏幕，她们都是S区的高级工程学家，似乎很好奇。
“A区实验体晋级实验？”
“真是罕见，A区实验体进化了吗？”
“听说前段时间也有个A区的实验体晋级了，好像是个幽冥海樽异变栉水母。”
她们兴致勃勃地闲聊，丝毫不知道身旁站着的年轻男子就是她们口中那两个实验体的驯养员。
第一期分解实验结束后，半船蛸实验体看起来并没有发现什么损伤，于是工程学家示意下，她们开始提升她的攻击等级。
锋利的激光武器扫射出杂乱无章的光束，大部分被她躲过，偶尔落在身上，伤口迅速再生，创面快速愈合。
而在第二期切割实验过后，启动爆炸物，整个观测区域在疯狂的闪光中被烟雾笼罩，几乎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屏幕后的测试员利用红外成像观察到女孩迅速躲避，受到的伤害比预期小很多。
“真厉害。”她们惊讶为什么她之前会被划分在A区，这很不合理。
有人在旁边说道，“她好像自体变异过。”
“自体变异？竟然真的存在吗？”
依稀记得不久前也有个A区生物自体变异了，好像是只栉水母，多么不可思议。
第三期测试，投放的是烈性毒素。
半船蛸生物在迅速躲避毒液时不小心沾染到几根腕足，中毒后快速发黑腐烂。危急关头，高等智慧生物自行断掉腕足，躲避毒害。
她的速度变慢了许多，再生速度也降低了。
屏幕上第一次亮起了黄色警报。
“真厉害，扛过了这么多次测试才出现生命警报。”
“她很强。”
那些人毫不吝啬对她的赞美。
却更像欣赏有趣的玩具。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徐教授忽然说道，“往上调，加三码。”
生物工程学家顺从地投放了更高剂量的武器，观察着那个半船蛸女孩，这次的伤势非常明显，黄色警报下垂危的船蛸飞速闪躲，被切掉了许多腕肢。
生命体征也在不断下降，如同游戏人物即将耗尽血条迎来死亡。
幸运的是，她没有死。
工程学家开始准备伤药，测试员也准备结束测试。
徐教授却又开了口，“再加码。”
这次，工程学家犹豫了，“再加的话，她可能会死。”
然而中年教授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只是下达了指令。
“加，上调三档。”
研究员面面相觑，只有执行的余地。
暴力破坏再次升级。
这一次的攻击量十分巨大，几乎没有给测试区域里的生物留下生存的余地。
让这些实验体在死亡的绝境中激发绝对潜能，是上位者们一贯的做法。
她们喜欢将这些危险的生物逼入濒死状态，以此来激发潜藏在DNA中的异变可能。
那只半船蛸女孩痛苦地承受了一次又一次的轰炸和分解，毒液以及激光切割。她看起来已经非常痛苦了。
然而，徐教授仅剩的那只手撑在操控台上，言简意赅地对操控台上的操作员说道，“让开。”
这一次，她亲自上手，将轰炸码数调到最高，同时放入了烈性毒液。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观测室里没有一丝声音。
她们知道高级教授的冷漠，不惜冒着生物死亡的高昂代价也想激发出实验体更高的可能性，压榨生命的最后一丝价值。
在那些狂轰滥炸和绝无生还可能的激光毒液中，试验舱几乎变成了一片废墟。
残肢断臂，不明黏液和破碎的肉体组织糊了一地，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地狱。
有人通报，“教授，没有动静了。”
监测屏幕前的研究员说道，“生命体征持续下降。”
又等待了几分钟，依旧没有动静。
消瘦的中年女性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那一片破碎的残骸中已经无法找出完整的生物形态。
“红外检测生物活动消失。”
“实验体已经进入假死状态。”
假死状态是这些冷血变异生物在死亡前做的最后挣扎，如果这个时候得到救治，有可能能够活下来，但如果放任不管，就真的死了。
徐教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
她抬手推了推眼镜，食指轻轻地摩挲过下巴，身旁的助理知道这是她表示赞叹的习惯动作，证明眼前的这只生物已经超出她的预料，给她带来了惊喜。
然而这种惊喜背后还隐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失望。
今天这个程度的攻击强度很少见，却不是没有。
同级别生物复制DNA进行克隆就可以了，没必要增加新的。
一只伤害和攻击性如此强的可怕生物会耗费巨大的财力和人力，她们何必浪费宝贵的资源给一个可替代的物种。
就在这时，开合又关闭的门缝中，隐隐传来男性请求的声音，“让我进去，我可以让她……”
后面的话没有听清楚。
徐教授短暂地皱了皱眉，看过去，门后是一个年轻且不知天高地厚的驯养员。
“我可以让她挺过去，相信我，救救她。”
年轻的男性一双漂亮的眼睛通红，他很焦急，看得出这是一个有感情的驯养员。
这本应该是一个让人动容的画面，然而庞大而又冰冷的实验基地，感情是最累赘的东西。
她们需要的是武器，武器是不需要感情的，多余的感情是累赘，更是弱点。
徐教授若有所思地看向他，总觉得，这个男性驯养员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好像……在哪里见过。
身旁的助理忽然凑了过来，拿出光板调出一堆数据。
徐教授低头看过去，是之前那只晋升为S级的异变幽冥海樽栉水母的测试经过。
她仔细地阅读了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和一段执行死亡刑罚的视频，眼中忽然亮起了奇异的光芒。
抬了抬手，面无表情地说道，“放行。”
